温依带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温鸾的出租屋。温鸾不在,温依放下行李,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等温鸾一身酒气地回来,已经是凌晨三点。温鸾面无表情地听完温依的哭诉,半响才轻轻拍了拍温依的脑袋,强作笑脸:“也不是什么大事,老板娘还是很好的,我们也不算吃亏。如果不想做了,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不!”听到回家,温依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吴吞的医疗费才刚有着落,怎么能回去呢?
“还做按摩?”温鸾试探地问“不怕被占便宜了?”
“我会小心的。”温依强装坚强,可心里却依旧是七上八下的。
休息了几天,温鸾又给温依介绍了一家按摩店。
这是当地最大的一家按摩店,非常正规,员工上班都要身着制服。工资也很高,像温依这样有经验的按摩师,底薪就有3000块,另外还有提成。但上班时间更长了,几乎全天都要在工作,没有周末,也没有假期。白班从早上12点开始,一直上到晚上12点。晚班从下午6点开始,要上整个通宵。客人多的时候,即使上了白班,夜里也要起来继续加班。
温依没日没夜地工作,有时候一天的睡眠甚至不足4小时。现在温依的手早就不会痛了,几个关节上都长出了厚厚的老茧。
有一天,温依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黑黑的眼圈、蜡黄的皮肤,憔悴的样子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下午,趁客人比较少的时候,温依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听到家人都好,特别是吴吞的病情比较稳定后,她终于感到一丝慰藉。可刚挂下电话,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下来。
温依怕人看见,急忙擦了擦眼睛,然后悄悄跑到楼顶。这里没有人,可她依然不敢哭出声来,只是任由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温依的按摩技术越来越好,专门找她按摩的人也越来越多,第一个月她就挣了6000多块钱。当经理把一踏厚厚的人民币交到她手中的时候,她感到了一丝不真实。第二天,她就把五千块寄了回去。
来按摩的客人也是鱼龙混杂,多数还好对付,喝醉酒的其实最好,只是有时候会吐得一塌糊涂,当然偶尔也会有几个手脚不规矩的。
温依现在的中国话已经很好了,应付客人也越来越有经验。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她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尽量保持身体距离,不给对方有可乘之机,实在不行,就下手狠一点,让他疼得嗷嗷叫,就没多少功夫骚扰自己了。
这天中午,温依刚上完钟,前台经理突然又嚷了起来:“你们几个的暂住证是不是又忘了办了?公安又来催了,下午快去办了。”
在中国务工的缅籍人员,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派出所为暂住证延期。
温依有点畏惧这些穿制服的人,过去在家的时候,杜素莱总是提醒她,不要和穿制服的人有过节,人家会收拾你的。和温鸾在一起的日子,姐姐对这些穿制服的也没什么好感,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忿忿的。温依上次去派出所的时候,也没留下好印象。当时排队的人很多,办证的男警官似乎有点不耐烦。他说话口音太重,温依一时没有听懂,还被数落了几句。
这天,派出所的人特别多,等到温依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接待她的是一个女警官,她语气平和,让温依放松了许多。
盖章的时候,女警官还微笑着和温依聊了起来:“缅甸风景是不是特别美?哪些地方比较好玩啊?去海边方便吗?”
女警官亲切得让温依有些不适应,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只是尴尬地笑着。这时,里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小张!”办证的女警官应了一声,把盖好章的暂住证还给温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