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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依出门叫了一张出租车，说去温鸾工作的地方。司机是个中年男子，回头打量了一下温依，诡秘地笑了笑说：“现在才去上班啊！”
温依觉得司机有点奇怪，没有回答。
等到了地方，温依下车一看，原来是一个KTV，外面都是晃眼的霓虹，还没进门就感到里面震撼的音乐。
温依迟疑了一会儿，壮着胆子往里走。走进大厅，服务员很礼貌地问他找人还是包房。
温依紧张地连连摇头。服务员以为她没有听懂，把她引到总台前，拿出了几张单子，指着上面的项目又介绍了起来。
温依完全没有心思听，她瞟了一眼，发现几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正穿过大厅，向楼上走去。
“我……我找温鸾……”温依有些不太确定，小声地问道“她在这里上班吗？”
“找温鸾啊？”总台那边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抬头仔细地打量着温依，“是温鸾的姐妹吗？新来的？”
温依一脸茫然，没听懂他的意思。那男子也不急，翻了翻前台的本子“……她好像正在上班……没事，我带你去吧。”
温依跟着男子上了楼。一路上，两边的包房里传来阵阵狂躁的音乐、鬼哭狼嚎的歌声、甚至歇斯底里的叫喊。不时有人踉跄地从包房里走出，还没到洗手间就吐得一塌糊涂。酒味、香水味、空调味、呕吐物，烟味，各种刺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温依感觉脑袋一片胀痛。
“喏，就是这里了，进去吧。”男子说完就走了。
温依四下张望了一阵，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里面灯光昏暗，人影晃动，根本看不清。
看到来往的人怪异的眼光，温依浑身不自在，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一阵更加躁动的音乐和刺激的味道喷面而来，几道刺眼的闪光让温依忍不住闭上了眼。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一群男女正在疯狂的音乐中跳动嬉戏，不少人的衣服已经脱去。
温依急忙想退出去，却一眼认出了温鸾。
此刻，温鸾正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大腿上，上身的衣服脱得只剩文胸，裙子也被掀到了大腿根部。男子淫笑着，双手在温鸾的大腿上下游动，最后一把扯开文胸，肆意玩弄。
温依差点叫出声来，恨不得立刻给那男人一耳光，再拉着温鸾离开这里，可她的嘴里发不出声音，脚步也挪不开。
这时，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温依，醉醺醺地说道：“来！美女，亲一个。”
温依吓得大叫起来，但声音很快淹没在一片疯狂的笑声和叫声中了。她拼命挣扎，可怎么也挣不开。那人抱住温依的手开始上下滑动，温依叫喊得更厉害了。突然，有人一把拉开了那人的手，把温依扯到了身后，是温鸾。她的文胸带子松了半边，大半个乳房呼之欲出，雪白的胸脯在晃动的灯光中格外引人遐想。
“怎么了？”那男人恶狠狠地问道。
“别生气嘛！”温鸾嗲声嗲气地往那男人身上靠去，那人顺势一把抓住了她的胸部，凶恶的表情瞬间飘散。“她只是个送酒水的小妹，没见过世面的，生什么气啊？她还得给其他包房送东西呢。”
“那不行，我就喜欢她，让大哥摸摸再走！”那男的一连猥琐地笑道。
“是啊！你喜欢她，那就不要碰我了。”温鸾故意不高兴地往后退了一步，把男人的手从自己胸前推开了。
“哎呀！我开玩笑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那男人赔着笑脸，又把手放到了温鸾胸前，不停揉动。
温鸾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温依一眼：“还不快走！”说完便拉走了男人。
温依不知道说什么，呆了一秒钟，慌忙逃出了包房。
温依逃出了KTV，在黑夜里茫无目的地奔跑。她的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温鸾抚媚赤裸的身体，男人色迷迷的眼神，以及四处伸过来的手。那手似乎又要来抓自己了，她只能拼命地跑下去。
不知不觉中，温依跑进了一个深深的巷子，里面没有路灯，只有依稀的月光。温依刚想喘口气，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美女，这么晚了，要不要哥哥陪你？”
温依抬眼一看，两个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向自己走过来。温依二话不说，拔腿就逃。可没几步，她就被两个男人截住了。
温依想叫，却叫不出声，只是发出了斯斯的呜咽声。她握紧了拳头，可双脚却在不停打颤。
“哎哟，是个缅甸美女啊！”其中一个兴奋起来“今晚就好好陪陪我俩吧！”说罢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又是亲，又是拉扯衣服。
温依对俩人又蹬又踹，拼命呼救，可很快就被他们按住了。温依在心中不停默念着：佛祖！佛祖！救救我吧！
就在温依万念俱灰的刹那间，突然射来一道刺眼的灯光，一阵急促响亮的引擎声和喇叭声迅速逼近。两个男人一阵慌乱，丢下温依拔腿逃走了。
迎着刺眼的灯光，温依看到一个矫健身影从车上跳了下来，大声地喊道：“两个歹徒，攻击了一个姑娘，朝车站方向逃跑了！”
那个身影疾步来到温依身前，原来是个女的，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温依惊恐万状，满脸泪花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女子上下检查了一番温依，安慰道：“没事！衣服都好好呢！”
温依这才稍微镇定，抬眼看了看女子，发现有点眼熟。那女子似乎也认出了温依：“咦……你不是……来找我办过证？”
温依这才想起，原来是办证的张警官。温依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亲切感，紧紧搂住张警官，放声大哭起来。
张警官轻轻拍着温依的后背，全然不顾她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肩膀上。
温依渡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晚上，整晚的经历好像一场噩梦。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张警官安排温依在自己的宿舍住了一晚。整晚，温依都没有睡意，脑中像放电影一样，不断重复这一晚的经历。
张警官看出温依的心事，不停地和她说话。张警官聊了缅甸的美景、美食、玉石，聊了自己的工作，还聊了中国内地的许多传说故事。
温依的心情原本已经跌落谷底，随着和张警官的聊天，稍微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温依从未想过和一个中国人这样深入的聊天，还是一名警察。她的紧张感消除了，聊到高兴的时候，还偶尔笑出了声。
两人一直聊到了天亮，张警官才打着哈欠起身准备上班。温依这时才意识到，张警官是特意陪了自己一晚。张警官让温依在宿舍继续睡觉，可温依执意离去。张警官只好微笑着送温依出了派出所。
看着张警官转身离去的背影，温依想起她温和的笑容，还有彻夜长聊，过去温鸾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啊！想到这里，温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温依擦了擦眼睛，决定找温鸾问个清楚。
和往常一样，温鸾不在宿舍。温依强打精神洗了个澡，便疲惫地倒在床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温依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人推门而入。温依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进来的是温鸾，她也被温依吓了一跳。
温鸾什么也没说，呆若木鸡地走进浴室洗漱起来。等她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她没有理会温依，半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你不准备说什么吗？”温依感到一丝绝望。
“你到底在做什么？让男人玩就是你的工作吗？”看到温鸾不说话，温依突然疯狂地吼道。
温鸾扬手给了温依一个耳光，温依没有哭，红着眼睛瞪着温鸾。
“你以为每个月给你们寄的钱是怎么来的？没有我，家里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还不知道！”温鸾凶神恶煞地说道。
“……可也不能这样啊！”温依突然哭了出来“你是我姐姐，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我不许那些坏人碰你……”
温依的哭声让温鸾瞬间松弛了下来，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无力地坐了下来，嘴里小声喃喃道“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我想……”
“不愿意就别做啊！不是还有很多工作吗？”温依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其他工作？”温鸾不屑地笑了“做什么？洗碗筷、端碟子？钱够吗？洗脚按摩？你还受得了那些臭脚丫吗？你不是也被老板骚扰过吗？”
面对温鸾的质问，温依哑口无言，她擦了擦眼泪，安静地离开了。在门合上的那一刻，温鸾已满脸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