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文假期安排有变,要提前回南京。
郑雪和林轶送文文到车站,郑雪看得出林轶与文文也许久没有见面,于是借口说车站外面不允许长时间停泊车辆,郑雪说要在车子里,以防万一有管理人员来惹麻烦。
郑雪和文文互相挥手再见后,林轶陪女儿进了候车室。
女儿进检票口前,对林轶说:“爸,郑阿姨是真心待你,看得出你也是真的喜欢她。”女儿叹了一口气,说:“郑阿姨这种性格,就是爸爸一直要找的,只是妈妈怎么办?这么多年,爸爸也不容易,也苦了爸爸。”
女儿走到检票口,一如以往叮嘱林轶注意身体,少喝酒少抽烟,林轶唯唯是诺。
走出候车大厅,林轶还想着女儿刚刚在候车室对他说的“她是真心待你好,我也放心了”这句话。
坐进郑雪车里,才发觉已经让郑雪等了一个多钟头,心生歉疚,说:“雪,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哦,是送文文的啊。”说完,郑雪伸出右手,替林轶拉出保险带系好,嘀咕了一句“我有个女儿多好”,就发动了引擎。
望着郑雪,林轶心情跌宕,昨天俩人在新世纪影城,吃着爆花米看电影,笑着笑着又悄悄抹眼泪的情形浮现眼前。
郑雪这些日子觉得心里特别烦躁,有几次和闺蜜聚会都把自己喝醉了。心浮气躁,心情莫名的压抑,自然而然地和林轶聊天的频率也高了。
这天,郑雪像往常一样打电话给林轶,说自己感觉好累,抛开与丈夫之间婚姻纠葛,自己带的LLQ公司这个团队就让自己焦头烂额,几乎每个星期的周末都要带领团队成员去虞城学习,回来还要与其他助播们沟通、业务交流、培殖人脉关系等等。自己呢,每个星期五下午又要去市区的那个学校接念书的儿子回来,然后的两天内,送儿子去练习小提琴,练武术。到了星期天下午又得再把儿子送到学校,说自己真的不知道为谁活着。
林轶一边听着,一边宽慰着她,说慢慢来,不要急,每个事业一开始都有曲折辛苦,既然选择了,就要自信无悔。当然,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注意,每天要有个好心情。
郑雪跟林轶发了一会牢骚,心里稍微平静了些,想起来正事,说:“这个周末有时间陪我去公司?我想在上海再开展一家实体店,这次去公司顺便咨询一下这方面的章程。”
“这个周末走不开了,单位里有点事情要忙,姐不是也去公司?你请姐帮你也行啊。”林轶说完,连忙解释说:“雪,是真的走不开,对不起。”
郑雪知道林轶说的是实话,心想林轶如果不是有事走不开,早就主动开口要陪她去虞城了,哪等到她开口。心里寻思之间,抚放在肩上的手滑落在胸部,眉头皱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心头沉重起来。
她考虑了一会,还是告诉了林轶,说:“轶,这几天我胸部那个、乳房有疼痛不舒服,里面有好多肿块,怎么回事?”
林轶听后一惊,忙说:“雪,赶紧去医院检查啊!千万不要忘记。”
郑雪说:“可明天和团队的人都已经约定好去公司的呀,等回来我去医院检查?再说,周末,医院的检查科室也放假的啊。”
林轶沉思好一会,叮嘱郑雪说:“下星期一你先去医院检查,不能忘记。”
他把这话和郑雪重复了好几遍,又说:“雪,我尽量早点把单位里事情忙好,就过去。记着,检查的结果出来就告诉我。”
郑雪星期一早早独自驾车来到普陀区人民医院,在乳腺外科挂了号,就坐在廊椅上等候医生叫检。
检查后,医生告知郑雪,说是乳房乳腺小叶增生,建议手术治疗,还医嘱她注意近期不要吃辛辣和寒凉的食物,避免增加刺激导致症状严重。和医生道别时,医生又嘱咐她注意调理好自己的心情。
郑雪何尝不懂得心情要好,可是自己的心情能好起来吗?自从几年前丈夫和她感情产生沟壑隔阂,内分泌就失调,脸上渐渐地长出来黄褐斑,曾经几个月月经失调。女性到了中年,最忌讳夫妻间无性,或者性生活不和谐。
两年前,郑雪就发现自己乳房有隐痛,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注意休息饮食,开了一些口服小金丹和消遥散,回来吃了几天隐痛就消失了。这回,郑雪感觉比两年前严重多了,稍微一点点碰到乳房,就很痛,睡觉时,翻身都要小心注意。
或许是命吧,没遇见林轶之前,郑雪本来想,人一眨眼便是暮年,一心只想把儿子培养成人,今生再无他求,身体的好与坏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遇到林轶以后,俩人天各一方的朝朝暮暮里,让她忽然就爱惜起自己的身体了。
郑雪庆幸自己在最消沉的时候,遇见林轶。这个男人总是话不多,却一个眼神就让她感动,让她感动到流泪。
郑雪有点懊恨缘分弄人,自己正在编织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梦想,现在自己的身体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走出医院,郑雪的眼角泛着泪珠,心里默默祈愿老天爷成全自己和林轶这份真爱,让他们的爱情不要中途就落幕。
晚上,林轶一直没睡觉,在等郑雪消息。
林轶放心不下,心里默默祈求上苍别让郑雪有事。快到十一点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郑雪把检查结果告诉了林轶以后,说:“轶宝,我好想哭,想趴在你的肩膀哭。”
“雪不怕啊,不要想太多好吗?你这么善良,上天会怜惜啊,再说你的这个毛病在医学上已不是难题。”林轶婉慰郑雪。
“也许,但愿吧……”郑雪哽咽着。
林轶说:“雪,我一直放心不下,在等你消息。想打电话给你,又怕你晚上不方便。”
“没事,就我一个人在家。今天回来后感觉好累,就休息了,没想睡到现在才醒。”郑雪稍微停顿,说:“轶宝,你说,人真的有来世么?”
林轶心知郑雪的心思,回道:“雪,我们今生来世都要在一起!”
“如果今生我不能嫁你,只能寄望来世了,唉。”
郑雪的一声叹息,让林轶的心在一瞬间有点撕裂的疼。
林轶知道不能再和郑雪聊这方面的话题,那样俩人都会深深地陷入伤感,就和郑雪说,他明天去上海,陪郑雪去其他医院复查。郑雪说好啊,我等你来。
林轶安慰了郑雪一会,说明天还要去医院检查要早点休息,俩人相互道着晚安。
林轶没有睡意,回忆和郑雪一起的日子,脑海里闪过最多的是郑雪的笑容。而林轶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郑雪的微笑经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林轶突然又担心起来,他打开电脑,想写点什么,却因为郑雪的身体而思绪凌乱,手指头无法在键盘上落下。
他不放心郑雪,今夜一个人她,怎么过?
心念至此,林轶豁然明白,以前郑雪鼓励他,让他写他们之间的故事,是怕他一个人的夜寂寞啊!
感激郑雪良苦用心之余,更是心生懊悔,自己怎么就不能搁下工作去陪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