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元旦,林轶躺在息心寺西侧门的一处灵堂冰棺里。
我与所长代表所里前去吊唁,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林轶在文字里寥寥几笔提到的妻子。身材清瘦的她头顶着拖地白孝巾,棉布质地的孝巾软趴趴地遮住了她的大半个面庞,看不清表情。
我们在林轶的遗体前鞠躬后,林轶的妻子带着一双儿女也对我们鞠躬回礼,我抓住林轶妻子伸出来的双手安慰道:“嫂子,节哀顺变。”
林轶妻子低头道:“谢谢你们对我家林轶的照顾,我一直在南京不在家,听说他身体不好后就准备从南京回来,才回来两天,想不到这么快他就走了……”
“是啊,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林轶会突然离开”回来的路上,我望着车窗外萧瑟的芦苇滩感慨道。
所长轻拍着大腿也连连感慨:“是啊,五十出头的人,说走就走了……哎,林轶真不容易,一个人在家把一双儿女拉扯大,孩子参加工作后,他住在宿舍里有一顿没一顿吃的,没有赶上晚饭时经常是一瓶啤酒就着一把瓜子,更何况咱们这工作,一忙起来就没白没黑的,加上吃不好、休息不好,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啊。这次确诊的是咽喉癌、胰腺癌,另外我还听说他肝上有一个肿瘤……哎,在一起时,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身体有毛病的。”
我忽然想起林轶文字里写到的郑雪,于是问:“所长,林轶这么多年没有想到过离婚再找一个合适的人?”
所长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哎……好像听林轶妹夫提到过一嘴,好像说林轶请他为一个女人诊断乳腺癌的事情,如果不是关系亲近,怎么会是林轶亲自拿着就诊材料去找他?但林轶自己从来没有提过。”
所长再次拍腿惋惜:“你说,平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多毛病呢?从查出来到去世还不到两个星期呃,不是亲眼看到他躺在冰棺里,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去世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