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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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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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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女儿》连载

第一章 寻找帕泰岛

1

滚滚长江,蜿蜒曲折,傍着群山一路缓缓流淌。江水流到江苏太仓刘家港附近,变得开阔平缓。刘家港位长江口南岸,明朝永乐元年间,这里曾是中国古代对外贸易重要港口,享有“六国码头”之誉。明朝航海家郑和统领大明王朝船队,先后七次从刘家港起锚下西洋,远航西太平洋和印度洋,先后到达30多个国家和地区,从事商贸往来,因此名扬四海,这里也号称“天下第一码头”。每天,航行在港口江面上的过往商船,川流不息。

明末清初,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天,在刘家港江边码头,一位渡船老人划船在江中,一边撒网打渔,一边悠闲地唱着山歌。在江边的山坡上,一位少年在放牛,躺在牛背上,仰望蔚蓝的天空,听着打渔老人的歌声,陶醉在无边的遐想中。一会儿,老人划船渐渐靠了岸,停泊在码头边。少年翻身下牛,来到码头边,帮助老人收拾打渔网,清洗篓子里活蹦乱跳的鱼虾。

在离码头边不远的山坡上,有一栋小木屋。木屋板壁外面四周用绳子挂满了破旧的打了补丁的衣裳和晒干了的鱼、虾等生活用品,小木屋四周堆放着用刀劈开过的木材,一张渔网晾晒在一根竹竿上,竹竿是横穿在两棵小树中间。少年跟随老人走进小木屋里,只见屋子虽然低矮狭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摆着一张木床,一座土灶,一张竹桌,一张竹椅,一个木柜,两个木板凳,以及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老人坐在板凳上,拿出长长的旱烟斗,装上烟丝,划燃一根火柴,点燃烟吸起来。少年问老人:“老人家,我小时候听爷爷讲,我们这里许多打渔人曾跟随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到过西洋许多国家,从事商贸往来。他们把家乡的丝绸,陶瓷,还有茶叶卖到国外洋人那里,赚了大钱,真是不简单。你也是打渔人,曾经是郑和船队的船员吗?”

老人:“我当然是。我们刘家港这一带,有不少打渔人都曾经加入过郑和船队下西洋,当过船员和水手,都经历过生死磨难,还有千辛万苦。有的跟随经商发了财,有的却死在了海上。我是老天爷保佑,才活着回来的。”

少年:“是啊,我爹爹也是郑和船队的一名船员,不过,他也死在了海上,再也没有回来。”

老人:“是啊,有的大船遇到了海上台风,碰上了暗礁,沉没了海底。幸好,我们的大船没有碰礁,所以才有幸活下来。不过,回来后听说,有的大船上的人,落到海里后游到了附近的帕泰岛,上岛后活了下来。说不定,有你爹爹他们一伴人。”

少年:“是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爹他们为什么不回来?难道不想家吗?”

老人:“是啊,我也不知道。也许,路途太远……也许他们在那个帕泰岛上居住下来,生活习惯了,不愿回来……唉,反正说不清……主要是太遥远,那个岛是在西洋海域呢,谁也不知道他们的音信?”老人想了想又说:“不过。当今朝廷还经常派皇家商船下西洋,仍然与西洋人从事贸易,说不定也会经过帕泰岛。你要是有胆量和信心,可以搭乘皇家商船去岛上,找你爹爹他们。”

少年:“是真的吗?太好了,我有胆量,我敢去。”

老人:“不过,从咱们刘家港出发,到西洋海域的帕泰群岛,要经过许多国家,在茫茫大海上航行,要花费几个月。而且一路上还要遇上台风和暴雨,随时有碰礁翻船,沉入海底的危险。你真敢去?”

少年坚决回答:“我敢去。”

老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你真要去,可能你娘不一定同意。毕竟你爹爹他们下落不明,而且你去也凶多吉少啊。”

少年没有回答,也不说话了,便沉默不语赶着牛回家了。

晚上月光如水,少年坐在窗前,想起打渔老人跟随郑和船队下西洋的经历,还有爹爹他们遇台风到达帕泰岛获救的消息,顿时思如泉涌,脑洞大开,写出了一篇传记故事——《帕泰岛记》。这篇传奇故事,花了一年时间写完,故事里讲述的是:在郑和下西洋年代,一次,其中有一个船队在海上遇上大风浪沉没,其中有一部分船员遇难,另一部分人从水里逃上一个叫帕泰岛上,这些死里逃生的人就在岛上生活下来。一开始,他们在岛上靠打渔捕猎为生,后来,发现了一个黄金矿,而且这个岛上遍地是黄金,从此他们就天天挖金,聚集了大量的财物。后来,他们劫持海中过往商船上的人到岛上来淘金,然后让商船上的人永久留在岛上,成为岛上永久的居民,便建立起一个黄金王国……

少年名叫郑源明,后来进京赶考,一举成名。因为,他写的《帕泰岛记》引起轰动,被清朝皇上看中,被封为大文学家,从此名扬天下。而且,郑源明发誓要成为陶渊明那样的“诗圣”,自称是陶渊明的“化身”。

2

一天,一艘皇家大商船载着数百人,南下长江,在茫茫江面上,不分昼夜,乘风破浪,风帆点点,宛如百舸争流的恢弘画卷,一路向长江入海口航行。

皇家号在晚上灯火通明,在漆黑的海面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船舱里,一名白衣官员手中正拿着一本《帕泰岛记》,正在认真阅读。官员看过《帕泰岛记》之后,举起手中的一把宝剑,意味深长地说:“难怪,皇上看到了《帕泰岛记》,就激发了寻找西洋海域的帕泰岛,要寻找当年郑和船队的幸存者,还想开发那个黄金岛。看来,我们要不辱使命,哪怕是历尽千辛万苦,艰难险阻,也要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啊。要不然,我们对不起皇上赐予我们的这个桃花宝剑啦。”

白衣官员用手摸了摸桃花宝剑:“皇上说了,要是我们找到了帕泰岛,就将这把桃花宝剑奖赏给我们,要我们用来统治这个帕泰岛王国,将来为朝廷效力,将黄金王国的所有黄金,奉献给皇上。”

黑衣官员:“是啊,这就是皇上派我们寻找帕泰岛的目的所在。可是,郑源明在《帕泰岛记》中写道,自从郑和船队的落水幸者上了帕泰岛之后,后来的郑和船队再也没有上过帕泰岛了,从此岛上的音信全无,史上再也没有文字记载,只有民间流传的故事,也就是说,帕泰岛上的郑和船员,说不定没有上过此岛,有可能只是个传说。”

白衣官员:“对呀,我担心的就在这里。说不定告诉郑源明的那位打渔老人,也许没去过帕泰岛。说不定,这个帕泰岛是那个打渔老人猜测的,也许是郑源明,天马行空,凭空想象虚构出来的。因此呢,这个帕泰岛就更加神秘了。如果要找到岛上当年的中国船员,恐怕很难。”

黑衣官员说:“话可不能这样说,既然没有这个帕泰岛,就连皇上会兴师动众派咱们去寻找吗?要相信皇上的历史知识,地理知识,他一定知道西洋海域有个帕泰岛,至于岛上有没有当年的中国船员,我们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啊,否则,我们回去无法向皇上交差啊。”

白衣官员:“现在,我们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来到了长江入海口的刘家港流域,这就是当年郑和船队下西洋的出发地。我们的大船也要跟随当年郑和船队的航线寻找帕泰岛,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所以,我们要暂且在刘家港停泊,上岸休整几天,还要补充一些食粮,然后一路向西洋航行。”

黑衣官员:“当然要在刘家港停泊上岸补充食粮,去西洋海域还那么遥远,要是咱们到了海上食粮不足,岂不挨饿。”

白衣官员:“好的,大人,我命令船长马上向刘家港靠近。”随着白衣官员一声令下,大船慢慢向刘家港码头靠近……

3

在刘家港城内。一户打渔人家,居在城内古井边的孤儿寡母,正在家中忙家务。

儿子郑源明手中拿着自己写的书《帕泰岛记》,认真阅读。老娘在一边操作织布机织布。

突然,郑源明对娘说:“娘,我写的这本《帕泰岛记》,就是海边的打渔老人告诉我的真实的故事。当年,他也和我爹爹一样,曾跟随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去过西洋许多国家。后来,他很幸运,活着回来了,而我爹爹他们却死在了海上。”

老娘听到儿子又提起航海下西洋的丈夫,一时泪流满面,边哭边说:“儿子,我常常梦见你爹,好像他还活着,没有死。他在梦中告诉我,他上了一个岛上,一切都好。他想我们,也想回来,就是太远了,远隔重洋,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的。”

郑源明:“是吗?爹在梦中说,他在一个岛上?”

老娘:“是啊。他是这么说的。”

郑源明:“太好了,海边的打渔老人也是这么说的,爹爹他们的大船虽然碰礁了,但有的人游到了一个岛上,就是西洋海域的帕泰岛,而且他们在岛上居住下来,还发现了黄金。他们天天在那里淘金,还建立了一个独立王国。所以,我写的《帕泰岛记》,和你梦见的一个样啊。难道是他托梦给你,要我们去找他?要不,我们搭乘皇家的商船,去找我爹爹他们吧。”

老娘一边操作织布机,一边说:“儿子,如今还有皇家的商船下西洋?”

郑源明:“当然有,打渔老人也是这么说的。”

老娘:“你想见你爹,你就去找吧。不过,你一人不行,要找到咱们刘家港镇曾经下西洋的后人,一起去找他们的爹爹。我记得当年镇上许多打渔的男人,都曾经跟随郑和船队下西洋,像李家村,张家村,刘家村,有刘大和,郑元喜,郑二佬等人。他们都死在了海上,一直没有回来。你可以去他们家,找他们的儿子,女儿,都可以与你一起去西洋找他们的爹爹,说不定都活着。他们一定乐意。”

郑源明:“娘,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也要把你带上,西洋路途很远,大船在海上航行一年半载。我怎么忍心扔下你一个人不管呢。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老娘:““只要你能找到你爹,我不用你管。江边天天都有商船,渔船,还有官船,你要坐他们的船,给点银子就行。”

郑源明:“娘,我知道要给银子,就可以坐别人的船。可是,我们家哪有银子啊?”

老娘:“你就把我的手镯拿去典当吧。”

郑源明:“娘,这可使不得,这是咱家唯一值钱的东西。要是把它典当了,你一个人怎么活啊?”

老娘:“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多久呢,你就放心去吧!”

郑源明:“我们一起去吧。那帕泰岛上,人人都淘金,人人都发财,如果我们找到了爹,就一家人住在那里,多好啊。”

老娘停下了手中操作的织布机,高兴地说:“是吗?这可是个好主意,如果找到了你爹,我们就一家住在那里。”

郑源明:“娘,我现在就去典当铺。然后,明天去几个村庄,找那些人。”

老娘:“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人,那些村里的大人,我都认识。”

老娘马上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了来,交给郑源明。郑源明拿着娘的镯子,去了典当铺。

4

第二天,郑源明和老娘来到江边坐上一条小木船去郑家村。不料,村子里许多人,一起坐这条小船过海到对岸去赶集,由于人多船小,船到江中时,突然刮起一阵大风,船体突然摇晃倾斜,吓得船上的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由于重心偏斜,导致了船体颠覆。人们纷纷跳入江中,顿时在水中挣扎嚎叫‘救命啦,救命啦’,由于水中的人相互你拉我扯,纠缠在一起,在水中一沉一浮地垂死挣扎着。

听到江中一阵阵救命的呼声,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撑着一条小渔船,从江水的对岸,急冲冲划过来。姑娘叫郑桃花,人称桃花女,居在江对岸的桃花山上,从小就和爹爹在江边打渔为生。她聪明伶俐,机智果断,遇事处变不惊。她从小到长,在江边经常遇到出事的渔船,不知挽救了多少落水的人。此时,桃花女靠着曾经修炼就的救人功夫,撑着小渔船来到了船的沉没水域。面对江水拼命挣扎的人群中,桃花女顿时傻了眼,不知要先救哪一个。

她经常遇上出事的船,一般只有一两个人。今天遇上的是这么多人,这可怎么救呢?按照以往救落水人的经验,如果在水中挣扎求生的人纷纷抓住小船的边缘,直往上爬,就会弄得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在水中的危险。弄不好连自自己的性命也会搭进去,她不敢靠近这群人。这时,离她的小船不远处,只有郑源明不停地向她挥手,这让她的眼前一亮,原来他离人群较远,真聪明。于是,机智的桃花女,便迅速将船划过去,就近将郑源明一把拉进了小渔船上。

郑源明上了小船后,又在寻找水中挣扎的娘。他发现娘就在不远处的水中挣扎,正当他叫桃花女把船划过去救她时。突然一个大浪涌来,差点将小船掀翻。而娘还在水中一沉一浮地挣扎。娘眼看精疲力竭,知道自己的生命要走到了尽头,便大声喊道:“儿子,你多保重!一定要找到帕泰岛,找到你爹爹,要保住郑家的香火不断!”又被浪花打落入水里。郑源明一边拼命地帮助桃花女划船,向娘的身边靠近,一边喊道:“娘,你不能死啊!”

只见娘又从水中冒出头来:“儿子!不能救我,只能救你,这姑娘和你有缘,她是老天爷派来救你的,所以,你就和她一起去帕泰岛吧,只要你们活下去,咱们郑家就有希望了,娘一定在阴曹王府保佑会你们平安到达帕泰岛。”然后,永远消失在了茫茫江水里。郑源明拼命呼喊……

突然又一个大浪涌来,水中的所有挣扎的人都沉入江底。

桃花女只得划船到了岸边。上岸后,悲痛的郑源明,只好将自己去找帕泰岛的想法告诉了桃花女。桃花女听后,欣然同意一起去,说:“我也去找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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