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卷楚,各诸侯迫于晋国的压力,不得不签下讨贰盟约。曹国和邾国的力量太弱小,他们签订盟约是在道义的象征,不能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实际贡献。真正能够履行盟约,把文字转化为攻击行动的,就只有鲁国和卫国。
但真要对齐国发动战争,鲁宣公心里万分不愿意。他是因为齐惠公的恩惠才得以登位,要他以战争报答齐惠公后人,他怎样能做得出来?且不说齐惠公还主动把济西之地一定还给了鲁国,他自己的夫人穆姜,也是齐国公主。他并不愿当这个忘恩负义之人。因此,晋国的压力对他而言实在是痛苦的折磨。
卫穆公也一样,完全没有与齐国进行战争的意愿。卫国是因为齐桓公才从戎狄手中解放出来,并最终得以复国。对齐国的再造之恩,历代卫君没有忘记。而且,齐国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也不是随便就是能加以攻击的小国。
鲁卫两国的难处,郤克当然了解。他们是齐国的两大邻国,他们越是感到难,郤克就越是要求他们各自尽快出兵攻齐。他的目的不仅是要报复自己所受到的侮辱,甚至也不在乎他们进攻齐国是否会取得胜利,他要的是恶化他们与齐国之间的关系,彻底孤立齐国。
鲁宣公与公孙归父商议,这确实是个难办的事情。
鲁宣公说:“无奈郤克的压迫强横,若不能出兵齐国,晋必犯我,若何?”
公孙归父说:“现今之计,盟楚是唯一出路。”
鲁宣公说:“但是,楚国会愿意吗?这恐怕难说。”
鲁国一直以来都是把楚国视为野蛮国家,双方没有什么交往。直到楚国攻伐宋国时,惧于楚的威胁才主动到楚国聘问,并送礼示好。
公孙归父说:“楚素有争霸天下之心,自楚灭萧以后,楚鲁两国已经成为邻国。与楚加深联系,于鲁有利。”
在地理上说,现在楚国比晋国距离鲁国更近。鲁宣公一时也没理清这个关系,还以为楚国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但派谁出使呢?
这么重大的事情,公孙归父应该自己去一趟。而且他之前与楚国君臣都见过面,是老朋友了,但公孙归父有一个担心,就是“三桓”的势力。他父亲东门襄仲执政时,为伸张公室权力,特别遏制了孟孙、叔孙、季孙这三家鲁桓公之后裔权臣。但在父亲过世以后,公孙归父虽然接过执政大权,却一时心软,对“三桓”的遏制力度有所减弱。现在他发现“三桓”又蠢蠢欲动要夺回权力了,为稳妥起见,他觉得自己不宜离开鲁国。
鲁宣公派叔孙侨如为使出聘问楚国。
叔孙侨如又称叔孙宣子,是叔孙庄叔之子。当他带着厚礼来到楚国,表达与楚国结盟共同讨伐齐国之意愿时,却遇到一件意外事情。楚庄王因病辞世,其子楚共王继位。因楚共王只有10岁,国政由两个叔父共同主持。公子婴齐,字子重,为令尹;公子侧,字子反为司马。至于原令尹孙叔敖,他已于两年前逝世了。
子重婉拒叔孙侨如说:“楚有国丧,不宜出兵也。”
楚与鲁已经相邻,如何处理与鲁国的关系,对楚国是一个新项目。但现在,他们要优先处理好楚庄王的后事。
叔孙侨如知道楚庄王在楚国人心中的崇高地位,楚国人内心的悲痛他也是感受到了的。他到楚庄王灵堂上吊唁,留下了财礼,作为对楚庄王的敬意。
叔孙侨如空手回到鲁国,公孙归父不觉长叹一声。
公孙归父说:“真是可惜。虽出身于蛮族,楚子实也是一位英明的国君。可惜也。”
鲁宣公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鲁宣公有些担心,他是怕晋景公会来责问。晋国的权势,尽管楚国的崛起形成了威胁,但仍然是不能动摇的。
人们歌颂楚庄王,是看重他的武功。但楚国的崛起不自他始,楚国也还有比他武功更辉煌的国王。楚庄王对楚国真正的贡献,是他对楚国的文明化,使楚国完成了从野蛮人到文明人的角色转变。
这绝非是对楚庄王的过度赞誉。比如,广州有个外号称五羊城,这个外号来自一则美丽的传说,称远古年代有五仙人,骑着五色羊来到楚庭,五羊各衔着谷穗,仙人把五谷赠给番禺人,从此,番禺人就学会了种植五谷。
据方志记载,古代南越“臣服于楚”,楚庭就是楚国征服南越后兴建的城市,故楚庭被认为就是广州建城之始。但具体的时间,又有若干版本,最早认为是在周夷王时期,依据的是《史记》的记载,楚子熊渠兴兵伐庸、杨越,杨越就是“扬州之南,越地也”,泛指百越之地;另一个版本认为是在周显王时期,依据的是楚宣王任命南海人高固为楚相。两王之间相差的是五百年的时间。
熊渠开疆拓土,即使足迹踏及岭南,是否有时间开发,还是存有疑问。而更大的疑问,则是熊渠本身是一个野蛮的征服者,他之后的数代楚君,也都是野蛮人,所以才会留下“建武军,筑京观”的陋习,直到被楚庄王废除。岭南人不可能对熊渠时代的楚国留有这样美好的记忆。
岭南文化的一个特色,就是对血腥征服会留下记忆,比如在粤语中,有“乌利单刀”这个俚语,就是对野蛮征服的铭记。广州至今仍留有五仙观,纪念的是仙人。可见此时的楚国,并不是以一个野蛮人的姿态闯进岭南,而是文明的,且是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广州建城更有可能的是发生在这二王中间的楚庄王时期。因为,五羊仙人所传说的是一个传播农业文明的故事。而楚庄王时期的楚国,不仅生机勃勃,农业文明亦发展到一个惊人的高峰。最突出的一个代表,就是在邲之战后,由令尹孙叔敖督建的安丰塘水利工程。这既是孙叔敖晚年的骄傲,也是楚庄王时期农业文明发展水平的一个缩影。这项工程直至今天仍在使用。
晏弱等人从晋国逃跑出来后,星夜兼程回到齐国,向齐顷公回复使命。
晏弱说:“我们出使晋国,没有受到晋君接见。诸侯在郤克主持下已经会盟,具体内容未知,但郤克不可信也,齐国恐有兵灾。”
形势已然紧张,但齐国以一己双力对抗晋国,那是不可能的。
国佐说:“唯有约盟楚国。”
除了楚国,也是没有其他国家可以牵制晋国。齐顷公派庆克出使楚国求援。庆克来到楚国,向令尹公子婴齐表明来意。
子重说:“楚有国丧,实不宜出兵也。”
庆克来到楚庄王灵堂吊唁。
他感慨庄王英年早逝,楚庄王虽然在位有二十三年,时间不短,但登位时年轻,死时不过五十岁左右,这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庆克对子重说:“齐楚共同牵制晋国,对楚国亦是有利之事。若庄王在生,他会如何想?”
庆克唯有尽快回国以作打算。他人虽然是离开,但他说的话仍在楚国君臣脑海里回荡。楚国凭它自身的实力,已不可避免地以一种被需要的方式涉足入中原事务中了。
巫臣说:“今晋威胁齐,楚应出力相救,既可以牵制晋国,亦可以多个朋友,是不应错失之利也。”
大家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建议。助鲁攻齐,等于是要听从晋国指挥,于楚不利;但助齐抗晋,有利于楚之霸业。当然,安葬庄王是目前楚国的第一要务,待庄王下葬后,楚国就应该出兵支援齐国。
于是,楚共王派遣申公巫臣出使齐国,告之出兵日期。
很快,申公巫臣就准备好了通关文书。从楚国到齐国,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一条路线是经郑卫两国过去,另一条路线是经鲁国过去。经鲁国去齐国,在此时显然不合适。郑国是楚的友好国家,路上也安全,是最好的选择。
出发时,申公巫臣把他的贴身仆人,他的私人武装,以及他自己全部的家财都带上。他的副使感到奇怪,申公巫臣告诉他,此行路途遥远,多作些准备有好处。道理还是很中肯的。天气很好,申公巫臣心情愉快。在走出京城的路上,申公巫臣一行碰到申叔时和他儿子申叔跪,他们正要到郢都找国君。申叔时也奇怪他带着这么一大队人马出使。
申公巫臣说:“此行也,路途遥远,难免旷日持久,多备无患。来日再见。”
申叔时表示理解。
申公巫臣与申叔时拱手告别,互道祝福,然后就赶路出发。申叔跪望着这一大队人马渐渐远去的背景,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申叔跪对父亲说:“异哉!”
申叔时问他:“异者何?”
申叔跪说:“夫子有三军之惧,却又有《桑中》之喜。故异之。”
“三军之惧”指的是巫臣既然肩负重任出使,理应诚惶诚恐,有戒惧之心。《桑中》是《诗经·鄘风》里一首描写男女约会的情诗,其中第二章是这样写的:“爰采麦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大意是说:
哪儿去采麦?
沫之乡哦。
说我想念谁?
孟姜大美女哦。
她约我在桑中等呢,
那是我幸福的天堂。
陪我远足到淇水旁。
申叔跪所说《桑中》之喜,就是男女约会的意思。
申叔时不相信地说:“这会吗?”
他只觉得儿子未免太敏感。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年青人,对男女之事会特别在意。
申叔跪说:“就像是去偷别人的老婆一样。宜将窃妻以逃者也”
申叔时只当儿子在说笑。但申叔跪并没有猜错,申公巫臣经郑国到齐国去,就是去约会的,而且,是已经计划了很许久的。
当日申公巫臣劝阻庄王和子反弃娶夏姬,楚庄王就把夏姬嫁予连尹襄老,连尹襄老在邲之战中不幸阵亡,夏姬就守寡在家。后来,就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夏姬与继子黑要好上了。而且越传越细致,仿佛就是在现场看着一样。这可能只是好事之徒的意淫,并非实情,也可能是他们家的仆人传出来的。
在别人听来可以意淫的绯闻,却给了申公巫臣勇气。中年妇人自然是有她成熟的吸引力,夏姬和黑要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终是乱伦之事,不论传言是真是假,黑要终不能给予夏姬真正的归宿。
他派亲信向夏姬示意:“回娘家去,我娶你。”
话说得实在,没有什么高情商的花言巧语。夏姬也喜欢这实在。但申公巫臣之言可信吗?
夏姬说:“我如何能回得娘家?”
夏姬已是有了人家,庄王和子反当然不可能再强娶她。但要离开楚国,也不是可以说走就走的。
申公巫臣说:“吾自有办法。”
果然,在不久之后,有人从郑国召唤夏姬。
来人对夏姬说:“襄老尸首可得也,但必须亲自来接。”
夏姬就把这话报告给楚庄王。
夏姬作为连尹襄老的遗孀,要求迎回夫君遗骸,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只要合理,他没必要强留夏姬。
楚庄王问申公巫臣:“此事可信否?”
申公巫臣说:“可信!知罃之父,成公宠臣,新佐中军,和郑国皇戌交情友好,甚爱此子,他一定是想通过郑国归还王子与襄老之尸以换回儿子。郑人惧于邲之战役而欲求媚于晋,也就答应了。”
楚庄王遂遣夏姬归郑。这再一次显示出楚庄王为人之仁义,通情达理,不似有许多人,喜欢设置障碍刁难别人。而这也是楚庄王在逝世前,所做的最后一件有影响的事情了。
起行时,夏姬与送行者道别:“不得尸,吾不返矣。”
夏姬回到郑国,就滞留在郑国不回。
巫臣与夏姬汇合。两人相见,十分开心。巫臣聘诸郑,郑襄公许之,并亲自为他们主婚。
郑襄公说:“但汝二人成婚,怕不能久居于郑矣。”
巫臣:“臣准备往齐国去也。”
郑襄公说:“甚好。但齐正面临战争威胁,不若稍待一些时候。”
巫臣派副使带回财礼返楚。
巫臣对副使说:“请代吾求王恕臣之不力也。”
副使返楚后,子反大怒,这亦是妒忌心使然,虽然想派人到郑国,但庄王仍未下葬,亦不宜节外一枝,先把大事处理了再说。
郤克派使者催促卫国尽快出兵讨伐齐国。卫穆公以要防备戎狄入侵为由希望推迟,但郤克不许他退缩,要求他亲自率兵与晋组成联军。卫穆公无奈,但他身体欠佳,唯有派太子臧代替自己,由孙良夫为主将,崔杼亦随军出征与晋军汇合。
春初,卫晋两国联军突然从齐国的西南方向进攻。晋军由晋景公率领,郤克为主将。齐国边关守军没有料到晋卫联军会在多雨的春季发动突然袭击,抵敌不住接连败退。齐顷公接到败兵报告,亲率大军拒敌,由国佐为主将。
阳穀城前,双方列阵。
国佐厉声质问:“齐晋素无过节,晋侯为何大军侵入吾境?”
郤克冷笑说:“齐妇羞辱晋使,岂曰无过哉?”
两军大打一仗,然而不分胜负。
八年前,被齐顷公赶出齐国以后,崔杼是第一次再见到齐国的军队,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与国佐面对。
过去,崔杼很为这支英勇的军队感到自豪。当然,那时还没有明确民族的概念,只有国君的观念,就是国家的概念也与今天的不同,诸侯虽为国君,亦是周天子的臣子,国家不过是诸侯的食邑。所以,领兵与齐国军队作战,崔杼不会有内疚感,也不会陷入道德的困惑中,因为是齐顷公把他赶走的。只是这曾是他熟悉的,以及热爱的一切,所以有些矛盾的感觉。
天空上下起了小雨,两军各自收兵。晋卫联军后退至缯地扎营,齐军则守在阳穀城及其周边地区。连绵的小雨一连下了几天,道路泥泞,影响了两军后续的军事行动。
崔杼提出了和谈建议。他说:“此春季之弊也,行军不便,马匹易病,不若与齐和谈。”
但中军将郤克说:“如果因为下了一场雨,就不能打仗,这样的军队,算是什么军队?”
郤克心中,就是要给予齐国一个深刻的教训。
中军佐荀首说:“既然已有所获,天气持续如此,后面虽能有进一步行动,也未必能有更大收获,和谈亦是可行之举。”
在出征前,原中军佐赵朔逝世,荀首就从上军将晋升为中军佐。
晋景公也是有点迷信,赵朔的的逝世,他不知道对本次战争而言是预兆着什么,不妨见好就收。就派崔杼为使到阳穀城与齐军和谈。崔杼进入城内,见看到齐军并没慌乱,虽然绵雨不便,仍是井然有序,亦是人些欣喜的感觉。
齐顷公依礼接见晋国使者。离开齐国时,崔杼还只是一个不满17岁的少年,经过八年的成长,变化很大。一开始的时候,齐顷公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在庆克的提醒下才记起,庆克刚从楚国出使回来不久,与崔杼相见很高兴,不免叙叙旧,齐顷公也受了他们的影响。
齐顷公对崔杼说:“崔子何不回齐国也。齐国复兴,正是需要人才。”
当日驱逐崔杼,是听了国佐和高厚的意见。他对崔杼并无厌恶,见崔杼一表人才,正是青春焕发的样子,忍不住就邀请他回齐国。
国佐当然反对。但没有直接反对齐顷公的善意,不能这样做,因为崔杼在齐并没有犯下什么具体的过错。
国佐就说:“只怕卫侯也不愿放人也。”
听国佐此言,庆克倒也反应快。他说:“臣愿出使卫国。”
但崔杼婉言谢绝了庆克的好意。他不能背叛卫穆公。卫穆公对他的恩情,他怎能忘记呢?
崔杼说:“与晋平,利于齐也。”
齐顷公接受了五百的建议,在缯地与晋景公订立盟约。
卫国没有在盟约上签字。郤克给出的解释说,这是国君之间订立的盟约,卫国国君没有出席盟会,因此卫国不需要签字。当然,在齐国看来,卫国也是晋国的仆从军而已。
盟约签订后,双方罢兵。盟约只是要求齐国派公子彊在晋国作为人质,并没有对萧同叔子作出惩罚。事情似乎是解决了。
但郤克对荀首说:“这事情还没完。”
荀首不知郤克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虽然有点觉得,郤克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果然,回到晋国后,郤克派遣使者到鲁国,催促鲁宣公尽快出兵伐齐。
使者对鲁宣公说:“卫国已出兵伐齐,并取得阳穀之役的胜利,鲁国也要赶快履行盟约。请告之日期,以便复命矣。”
公孙归父说:“鲁将尽快定下日期,并即时遣使告之大国也。”
但鲁国伐齐的日期其实定不下来,因为,鲁国并没有能力独自对齐国发起战争。
鲁宣公说:“那怎么?”
鲁宣公不忘齐国恩典,这固然是仁义,但他也知道,若再不对齐采取行动,只怕晋国就要对他采取行动了。此时他心里拿不定主意,不是要不要出兵的问题,而是怎样出兵的问题。
公孙归父说:“得像卫国那样,与晋国组成联军才行。”
鲁宣公说:“那派谁出使去晋国呢?”
公孙归父说:“臣亲自去一趟。”
鲁宣公说:“不若叔孙侨如再出使?”
鲁宣公不愿他离开。
公孙归父说:“‘三桓’力量已经坐大,须借助晋人的力量方可去掉。”
鲁宣公所担心的,因为他现在就只能依仗公孙归父,公孙归父一旦离开曲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公孙归父很明白,如果没有晋国的介入,他们是遏制不住“三桓”了。最后,鲁宣公只有叮嘱公孙归父尽早回来。
十月,公孙归父离开曲阜不久,果然就发生了意外,鲁宣公薨于路寝,也就是在听政的时候逝世。没有等到公孙归父回来。国君之位由宣公与穆姜之子黑肱继承,是为鲁成公。
鲁成公临朝。
季文子在朝堂上说:“使我杀適立庶,以失大援者,就是襄仲啊!”
季文子是鲁桓公曾孙。襄仲当政时,他谨小慎微,依附襄仲而行事。此时公孙归父不在曲阜,他便突然发难了。
“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臧宣叔发怒说。他是怒季文子这事情做得不厚道。不过,“三桓”的势力,不是他可以阻拦的。他说:“子欲去之,许请去之。”
鲁成公就把东门家族驱逐出鲁境。
公孙归父从晋国出使回来,到达笙地时收到了消息。他知道鲁宣公是季文子的政治谋杀。但是,也是无可奈何了。说出来也没人理。现在是季文子夺取了政权。
他知道自己回不了曲阜,就叠起土坛,用帷幕遮住土坛,由他的副手为见证,举行复命仪式。就如同鲁宣公仍然在世一样,既复命,他又再袒露半身、麻束括发,即位而哭,三踊而出。
公孙归父说:“君何以于此时辞世哉?吾不应离开,吾之过也。”
礼毕,他就投奔到齐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