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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盛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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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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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的农事》连载

第四章 夏收,割小麦

“麦到小满日夜黄,大麦不过小满,小麦不过芒种。”以前,过端午节做面粉粑都是用自家种的小麦磨成的粉,几乎家家都种小麦。小满刚过,家家户户都到铁匠铺把镰刀过火搓了新齿,准备割麦子。

以前,农村温饱都还没解决,小孩子很少看到过钱。眼看着就要“六一”儿童节了,哪儿有钱给孩子?为了让自家的孩子能带上一块煎饼参加“六一”儿童节的游行庆祝活动,陆陆续续就有人家提前割了麦子,我家也不例外。

“黄鹂唱歌,麦子要割。”黄鹂在树丛中婉转地歌唱,小暑南风悠悠吹拂,麦子似乎一夜就熟了。我们家与其他农家一样,经过四、五月份青黄不接连杂粮也吃不饱的苦熬后,都渴望饱餐一顿自种的新鲜面食,说到割麦子,全家人周身都是劲。

 父亲在割麦的前一天的下午就赶牛套石碌子(即“碌碡”),一圈圈地把院场碾压的平平整整,然后在院场间隔倒呈圆形放几条矮凳子,再搬来几块长方形大麻石砖,依次斜放在矮凳子上,这是做打麦子的准备。

“麦过小满谷过秋,再不收割就要丢。”为了及时抢晴收割麦子,全家老少都要上阵。母亲半夜就起来开始煮饭,父亲也早早地起来了,把镰刀、扁担、粪箕、梆篓(也叫“夹栏”,一种用两条竹片,通过烧火熏压呈U形的框式农器具。)拾掇齐了。天蒙蒙亮,母亲喊我们起来吃饭。饭很快吃好了,一家人跟着父亲出了门。其时,村里已是鸡鸣鸟动、牛哞狗吠了,村口的路上陆陆续续都是赶早下地割麦子的人们。

到了地里,父亲先用扁担在地头横扫一番,进行“打草惊蛇”。母亲则叮嘱大家割麦时注意:左手抓麦秆要抓“麦腿”,右手割麦要割“麦踝”,镰刀口朝下,才不会被镰刀割到手;地里套种了大豆,放割倒的麦子要直放在麦茬上,不能横放压了豆苗。母亲交代完后,大家便一字排开割起来。大家不再说话,只听见镰刀割麦子发出的嚓嚓声和父亲偶尔的咳嗽声。红彤彤的太阳升起来了,身上很快就感觉有许多芒刺扎背,浑身难受。蚱蜢和一些飞虫不时地在颈脖子上或脸上进行“骚扰”,狠不得一手抓住,一脚踩死它们。不远处一只山雀冷不丁从山坡的灌木丛中直线飞起,边飞边叫,越飞越高,突然又如一块石头似的直线掉入草丛中。我看着发愣,胡思乱想着,这只山雀是不是摔死了?“还不快割,割不完午饭都没得吃。”父亲冲着我喊。我一看,哥哥姐姐都割到前面老远去了,便又埋头弯腰割起来……因为是套种,我们感觉自己是在山野间进行魔术般的劳动表演,割倒小麦现大豆,刚才还是金黄一片的麦子,不多时就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豆苗。

 一块地终于割完了。母亲和姐姐开始用新麦秆子打结捆麦个子,二哥用竹梆篓扳麦个子,父亲挑麦个子。三哥回去放牛和翻泥鳅,我和三哥捡散落的麦穗,看到大青蛙和癞蛤蟆就伸手去逮,那时农忙时节想改善伙食只能自己动手想办法。

到了午昼过后,一家人就在准备好的院子里围成圈开始打麦子。大家双手将新割的麦子高高扬起,举过头顶,重重地摔打在麻石上,金色的麦粒迸溅飞散,又迅速回落聚集。几个小时之后,打麦场中间已隆起一个小丘。筛麦芒,扇麦衣,金黄的麦子装满了几箩筐。

翌日,父亲赶牛套石碌子,一圈圈地滚麦蒲子(将麦秆子上未打干净的麦穗再清理一遍)。母亲则打井水洗了两斗新麦子,用几块竹匾摊晒了一天。晚上,姐姐和哥哥推磨,母亲下磨,金黄的麦粒变成了白花花的面粉。第二天早上,母亲用杏菜煮了一锅擀面,我们每人盛了满满一碗,大家嘴里吃着麦面,脸上荡着丰收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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