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小鱼从老家回到蜀州,得知周归一的工作八九不离十的要成了,高兴地说:“好好。我们来蜀州算是来对了。”
周归一点了点,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印刷公司,不该乱写什么呼叫的叫、站队的队,真是太不严肃了!”
方小鱼笑了笑,平心静气地说:“兄弟,我喜欢你的较真劲,又生怕你迂腐吃亏。人家给你饭碗,你还要砸人家锅。这才是不妥当的行为。”
周归一也不急不恼,说:“锣作锣打,鼓作鼓敲。如进了公司,我会好好工作,但是,对于这些不妥的事情,决不能视而不见。”
方小鱼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见周归一不开窍,就忍不住说了几句大实话:“兄弟,这个世上有多少不妥的事,你我管得过来吗?我们是来找工作的,不是来挑刺的。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管。站队就站队,校对就校对,饭碗第一。”
周归一还是想不通,说:“你不说,我不管,这个世界不就越来越虚假了吗?”
方小鱼知道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让周归一转过弯来,就转换了话题,说:“虚也好,假也好,我母亲的精神状态真的比以往好了许多。”
周归一见方小鱼提起回乡的事,就急切地说:“怪我无知,我应该首先关心关心老母亲的情况。”
方小鱼高兴地说:“这次回乡,我母亲最最高兴!”
周归一好奇地问:“何出此言?”
方小鱼神秘地说:“你猜猜看?”
周归一摸了摸脑袋,说:“是不是因为你在蜀州找到工作了?离家近了,回家也方便了。”
方小鱼摇了摇头,说:“不是。”
周归一挠了挠脑壳,说:“是不是有人上门给你提亲了?”
方小鱼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大口,说:“提你个头。我一无文化,二无家业,谁愿意跟我啊?我啊,以后就跟着你混算了。”
周归一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哥嫂醒悟了,对她孝顺起来。”
方小鱼瞅了周归一一眼,说:“狗改不了吃屎。他们怎么会醒悟呢。告诉你吧,他们进城了。”
周归一找方小鱼讨了一支烟,说:“让我学学,抽一支。他们进城,老母亲为何高兴?”
方小鱼递给周归一一支烟,又替他点上,然后不无调侃地说:“唉,我那哥嫂真是举世无双,天生绝配:一个老实巴结,像个木头;一个胡搅蛮缠,像个蚂蟥。我小时候没钱读书,父亲就把我送到了蒙山寺出家当和尚。后来,父亲去世了,我母亲又生了一场大病,我哥不敢管,怕我嫂子闹;我嫂呢,巴不得我母亲早点死。没办法,我才还俗的。”
周归一被烟呛得直咳嗽,就将大半截烟丢在地上,咳咳吭吭地说:“原来世上还真有如此不孝之徒!”
方小鱼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口水,又点了一支烟,说:“我嫂子有事没事,就拿我母亲出气,仿佛前世的仇人。我母亲一听到我嫂子的声音,就紧张,就害怕,就浑身发抖。不瞒你说,我就和嫂子打过架。她力气虽大,但是还是被我打了一顿。现在,我侄儿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嫂子听了别人人意见,就进城务工,挣点活钱,也好照顾孩子读书。这不,我母亲清静了,高兴了。”
周归一听了,直摇头,说:“生儿育女若此,亦是悲哀无限也。”
方小鱼倒也轻松了,说:“我们呢,也不要想那么多,该怎样就怎样吧。”
周归一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有的媳妇对婆婆凶得很,有的婆婆对媳妇也坏得很,婆媳关系最不好相处。那么,是男人管不住老婆,还是女人管不住自己呢?
想到这里,周归一说道:“方兄,你以后会怕老婆吗?”
方小鱼也不正面回答,还是一句老话:“该怎样就怎样吧。再说,我一时半刻也不想成家。”
周归一不满意方小鱼的回答,说:“你不想成家,不等于你永远不成家啊。到时,你老婆和你嫂嫂一样的德性,怎么办?”
方小鱼也没深想,狠狠地说:“老子往死里打,让她不敢乱来。”
周归一摇了头,说:“那你哥哥为什么不把你嫂子管住呢?”
方小鱼一听,突然笑了起,说:“我哥啊,想管也管不住,何况他不想管。你不知道吧,我嫂子的体重有你体重的一倍多,很有一些蛮力。我哥哥曾经动过手,想来个武力征服。结果,被我嫂子打了个半死。”
周归一也笑了,说:“你哥哥叫方什么啊?”
方小鱼接话道:“方大树。怎么哪?”
周归一不想说出心里的想法,也转了话题,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其实,周归一想寻找一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对不孝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