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与学红的事,除了夸家二叔并没有其他人晓得。即使周家竺家的表亲也不晓得。夸家二叔晓得,也是最近的事。
夸家与周家都是最早来到故河口开垦的人家。那时夸家二叔,周家大叔不过二三岁,一起长大的,当与别个不同。本来周家也想与夸家连亲,最终不是夸墨跟轩轩没连成嘛。但无论下辈人怎么相处,长辈人间的患难生死的深厚情意却一直保持着,之间也无限的信任。家里大小事儿也相互之间透露些。
某天,周婶娘与周大叔老两口在二叔门前那条路上走来走去,走来又走去。不见去田地,也不见去哪家亲戚,那样不安行走了三四天。夸家二婶子终于忍不住喊住周婶娘:他周婶进来坐会,这几天你们就这样不安的走来走去,出么子事了?
周大叔不肯进来,周婶娘一进门就拉住二婶子哭:她夸二婶啊,我死也悔不转来了,我大不该把云妹嫁到竺家的呢,我云妹啊从嫁进竺家就得病呢,那样病着都十几年了,这些年啊,我贴钱贴力怄气都不说,只望我的孩子们啊亲里亲气,和里和气,好好过生活呢。她夸二婶子啊你不知道呢,我云妹过得好辛苦,她都不想活了……
这些天啊,我吃不得喝不得睡不得,就这样行坐不安,就怕云妹做傻事呢;我亲家母啊,不是自己养的不晓得心疼,还说我云妹没给他儿子孙子幸福呢,为 什么他孙子就只能有一个神经病的姆妈,她儿子就只能有个神经老婆呢!你说我竺亲家母说的啥话啊,我云妹愿得自己神经病吗,我云妹可是好好的人嫁到竺家才神经的呢,竺家是看我们周家现在在走下坡路呢……
周婶娘哭着哭着就伤心得不能言语,直指心口。她心疼云妹活不到天年。就是那个时候,周婶娘把竺家当初求亲的事告诉了夸墨的二叔与二婶子。然后就顿足捶胸的喊:她夸二婶啊,我肠子都悔青呢,我这不说心里一个坨呢,还不知我云妹啊是不是这个性起的病呢。我云妹都跟我说,妈妈,你们年纪也大了,我不想连累你们了呢;看竺家个个都对我好,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好了呢。我还在啊,一辈子都是你们的拖累,爸妈啊,你们就想开些呢,哪天云妹走了,你们不要太伤心,你们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我承受不起呢。我走后,爸妈啊,就把我儿险生好些培养呢!
你说做女儿的跟做母亲说这样的话,那个做父母的心不碎。那些天,周婶娘与周大叔就在那路上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六神无主,才想找个人说说。只是这个话跟谁说得,还只有老相知的老住户。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所以就那样在二叔门前行走了三四天。
其实云妹想死,在她娘家父母早就知道。娘家的父母不好将这话直接跟竺家说,只是要学红多关心关心云妹,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一直陪着她。学红尽管对云妹不错,但内心底的无奈与悲痛却也是深刻的,云妹多聪明的人,哪有看不到。这大过年的,以为云妹会放开些,不想悲剧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