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定一非常乐于助人,尤其是眼前这两位家长。他很快有了答疑解惑的方法,对于一个深谙教育的专家,这不是难点。他吹了一下汤,轻轻喝了一口,然后用纸巾擦了一下嘴,把纸巾随手放在烟灰缸里,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慢条斯理地说:“首先说菲菲老师,其实这个分数不要执着于985和211,选对专业,才是王道。这里有几所学校可以参考,我发到你手机。”
李梦有些心急:“我家孩子呢?”
“学美术吧,我介绍一位老师开个小灶。”黄定一胸有成竹。
轻轻松松,面对两位美女的问题,黄定一寥寥数语就拨得云开见月明,他享受着她们投射过来的激动而感激的目光,尤其是李梦,她长长出了口气:“谢天谢地,如果不是有幸认识黄老师,我们真是愁死了!”
黄定一挥手招呼服务员过来说:“我来买单,看看多少钱?”
李梦忙不迭地冲着走过来的服务员说:“我来买单,千万别收他的钱!”
服务员看看黄定一,又看看李梦,笑着说:“还是让男士买单吧,多有绅士风度呀!”
陈菲菲只是抿着嘴笑笑,不置可否。
李梦知道,这顿饭无论如何不能让黄定一买单,因为局是自己组的,他是自己的贵人,向黑暗中的自己指出一条光明大道的贵人。
事实证明,黄定一确实是有前瞻性的,小明通过学习美术的捷径,通向了大学的理想,虽然只是一个三本,但是够了,对于不爱学习的小明来说,能够冲刺一所本省还不错的独立院校,已经是额外奖赏了。而且在黄定一的持续建议下,小明在大学竟然心性大改,爱上了这个专业,变成了一个异常勤奋的学生,终于逆袭考研成功,还收获来了意想不到的爱情。相对于李梦来说,陈菲菲就佛系多了,儿子似乎也不太听从专家建议,在本科毕业就谋到了一家央企工作,不再考研,拿着自己满意的薪水。时光穿梭,很快小明就快研究生毕业了,李梦坚持着自己的教育模式,第一次单独找到黄定一,请求为孩子就业指导方向,而这个方向的拐点,就是现在这一段充满希望的拥有无限可能的旅程的目的地——黄定一的老家。
四
黄定一是个孝子,家中有个八十多岁的母亲独居,黄定一只要有时间,就会长途劳顿陪着住上一段。没有时间的话,就会掏钱要求弟弟妹妹常回家看看,买上家里需要的各种物品。当然他还花钱请了保姆陪着母亲,唯恐老人有什么闪失。李梦深知黄定一的软肋,主动开启了和黄定一母亲的交往之门,而黄定一也抹不开面子,为小明找到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只是小明并未因此躺平,他成功考上了更好的单位,放弃了母亲求来的岗位,也为李梦挣回了面子。陈菲菲对此嗤之以鼻:“你看,你操的这些心,有什么意义?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的一凡放养这么久了,不是挺好吗?”
李梦并未采纳陈菲菲的建议,因为今年的就业形势,不允许让两个孩子孤军奋战,她需要助一臂之力。小欣是个外地人,只有自己这个未来的婆婆为她遮风挡雨。黄定一的这次对小明的助力主动放弃了,不等于不可以再次提出新要求。这是一场减压之旅,也是一次求助之旅,当然也是一回感恩之旅,总之非常多的情绪在李梦心中升腾。黄定一是陈菲菲的朋友,自己却俨然和他走得更近,似乎是对闺蜜的不尊重,可是为了孩子,她豁出去了,当老鹰来袭时,老母鸡对于小鸡仔的保护,总是让人动容的。李梦时常活在这种感动中,她觉得,中国似的父母,好像都是老母鸡,从孩子呱呱坠地,到读书工作、结婚生子,没有不拼尽全力的。随便数一数上三代,都是如此生生不息。既要管过去,又要管未来,也就是说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这层的上下兼容责任,没有谁会推诿。这就是中国人,也因为如此,中华的文明源远流长,成为四大文明古国唯一继承下来的世界奇迹。像陈菲菲这样对孩子放任自流的家长是少数,李梦觉得如果陈菲菲的孩子生在自己家里,绝对会让他硕博连读,当年高考上了600分,不继续深造真是太可惜了,不像小明,艺术联考成绩加上文化成绩都不足600分,真是基础太差,通过大学的勤奋努力能够考上研究生,已经是逆袭成功的典范了。
当黄定一母亲李阿姨在卧室的灯下看书时,不速之客风尘仆仆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