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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 应急伏击
一
东方欲晓。
一九四四年五月二日，天刚蒙蒙亮，日本鬼子的兵锋已经逼近洛水，一下子把第一战区长官部所在地洛阳变成了中原抗战的前线。洛阳曾经是国民党的陪都。国民政府曾经有迁都洛阳的计划，因此这里还驻有国民党的中央银行。
大批难民形成一股股人流。庞大的难民队伍中，有汽车、马车、手推车，拉着官太太的小汽车，国民党中央银行运钞车。到处是车，到处是人，人潮涌动。挑着担子的，背着孩子的，拉着独轮车的，人挨人，人挤人，根本走不动。屋漏偏遇连绵雨，这时又下起了雨，到处是泥泞。国民党二十三军山炮营也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中，炮车队在泥浆中艰难地向山上爬。枪声阵阵，眼看日本鬼子追过来了，山炮营的王营长害怕了，要是被日军抓住后果不堪设想。他只好自作主张派一个排的士兵看炮，自作主张带领全营的人跑了。那个排的士兵听到枪声越来越紧，更害怕了。日军马上就到了，就弃炮而去。山炮营一直败退到河南省的西峡县。后来汤恩伯也到了西峡。碰到王营长，问他还剩几门炮。王营长说，全丢光了。汤恩伯一下子气坏了，命令特务营，把人给我带着。直到豫中会战结束，开完会，汤恩伯才想起王营长，哎，王营长还没解决，特务营，把他拉出去毙了！
王营长被枪毙！当然，这是后话。
二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东方欲晓带领教导营赶到了这里，马上就接到支队代中强司令员的命令：
教导营：
鬼子兵锋甚盛，进军速度太快，如入无人之境。老百姓伤亡巨大。所以命你部在五月二日十二点以前进驻浙阳①坚守八天，遏制敌人的攻击势头。为我们的战略调整，争取时间。
我们知道，现在你们弹药匮乏，而我们又没法给你补充。但你们要克服困难，想办法补充一下自己。司令部知道你们的情况，下达这个命令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踌躇再三。但我们坚信，你们一定会完成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八路军豫西抗日游击队第五支队司令员 代中强
五月二日八点
其实不用代司令说，东方欲晓已经意识到船木的威胁，太嚣张了。此时此刻，他已经在考虑给船木一个打击，遏制一下鬼子的攻击势头，震慑一下鬼子，给中国军队打打气。这时一伙日军进逼老虎嘴，已经离浙阳不远了，鬼子开始用机枪扫射老百姓。
浙阳是洛阳的前哨，离洛阳十三公里。也就是一座差不多有一公里见方的村寨。老百姓都跑光了。正是在这么个时候，教导营上来了。这时东方欲晓正和二连在一起，于是他马上命令二连连长张四水带领全连，冲上去，阻止日军暴行，掩护群众安全转移。二连迎了上去，和敌人展开激战。
副营长温加成说，营长，这样我们就被鬼子缠住了，支队司令部命令我们在十二点以前赶到浙阳。这样我们很难按时到达浙阳！
东方欲晓说，不管那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能看着鬼子屠杀老百姓吗？再说，浙阳离我们这样近，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一转身就到！
这时二连向他报告，国民党二十三军山炮营在撤退途中，将九门山炮和一批弹药丢弃在路上。有一股土匪先我们一步趁机劫持了炮群，正在向山上搬动。
听到这里，东方欲晓没有说话，在路上来回踱了几步，陷入了沉思。逃难的人群不停地在他的跟前走过。一个老大爷在他面前摔倒了，东方欲晓赶快上去扶起了他，送老大爷上了路。接着又来回踱了几步，然后猛然回头，对一连齐连长下达了命令。冲上去，换下二连，抢占老虎嘴，阻击敌人。以排为单位，三个排占领有利地形，交替掩护，层层设防，边打边向多伦河谷方向撤退，最大限度的迟滞敌人的攻击势头，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接着命令骑兵排马排长，你立刻出动，以最快速度控制这九门山炮，寻找炮弹。如和土匪发生冲突，要和他们讲明利害，让他们将炮交给我军。如不听劝阻，就将其消灭，然后将七门山炮就近快速掩埋。将另外的两门山炮连同所有炮弹一个螺丝疙瘩也不少地立刻撤往浙阳！
温加成问，为什么不把九门山炮全部运往浙阳？东方欲晓答，要是把这些炮全部运往浙阳，会把骑兵排累死，而且炮弹有没有还很难说。你要知道，没有炮弹，那九门炮就是一堆废铁！
温加成说，我觉得炮弹是可以得到补充的，上次咱们不是通过地下党得到一百发炮弹吗？东方欲晓答，你说的是迫击炮，这是德国造山炮。我在日本的时候就学过，这种炮有两种型号，一种口径75毫米，另一种105毫米，射程都在十公里左右，杀伤范围至少是八二迫击炮的两倍以上。其中105毫米山炮射程可达十二公里半，可咱们的八二迫击炮最大射程只有四公里，炮弹主要靠进口。听说重庆已经能生产，但是规模不大，很难满足需要！
温副营长一想，也是！
接着东方欲晓问通讯员王二小，还有吃的没有？
王二小将一个红薯给了他。东方欲晓接过刚想吃，却看见一个逃难中的小男孩，瞪着一双饥饿的眼睛在看着他。东方欲晓赶快将红薯给了小男孩。
一个时辰以后，炮兵排李排长来报告，国民党留下的炮有六门口径75毫米的山炮、三门口径105毫米的山炮，可只有16发炮弹。其中75毫米的9发，105毫米的只有7发。我隐藏了五门75毫米山炮，两门105毫米山炮，都是按照您的指示两处异地掩埋。带回一门75毫米山炮，一门105毫米山炮！可是我们对这种炮的性能并不熟悉，我需要马上试射三发。
东方欲晓说，现在不行！
正在这时，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一连通讯员来报告，一连一排在老虎嘴已经和鬼子交上了火。看样子敌人先头部队像是一个大队，骄横无比，凶悍异常，火力很猛，气焰嚣张。我们连长想狠狠地教训它一下，准备以一个排的兵力引诱敌人西进，另外两个排趁敌人刚刚到来，情况不明，在多伦河谷设伏，待其过半而击之，捞一把就走，也好趁机补充一下自己。
听到这里，东方欲晓的心猛的一沉，他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为什么？
在一般情况下，要是鬼子出动的人马是一个小队，在前面开路的往往是三个尖兵；一个中队在前面开路的往往是日军曹长（班长），一个班，十来个人；一个大队在前面开路的往往是一个小队；一个联队（团）在前面开路的往往是一个中队。而这次敌人来的居然是一个大队。这说明鬼子至少来了一个旅团，四五千人。
5000对500。力量相差如此悬殊，凭自己这点兵力，在弹药严重匮乏的情况下，要想和鬼子一个旅团抗衡实在是太难了。况且围歼羊蝎子的缴获已经大部补充兄弟部队。现在自己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实在难以完成坚守浙阳的任务，根本无法保护老百姓。要是硬拼，不到十分钟，自己这五百多人就全完了。如果按照司令部的命令，立刻进驻浙阳，可这些老百姓怎么办？所以此时此刻东方欲晓的心情显得十分沉重。
扑过来的真的是鬼子一个大队，是船木剑次郎第二联队的第四大队。大队长多田卯三郎中佐是个傲横一世的家伙，到处杀人放火。他只有二十三岁，毕业于日本王牌学府东京帝国大学，二十一岁就是小队长，二十二岁被晋升为中队长。
多田卯三郎少年时代曾经当过相扑运动员，体魄像豹子一样强壮。十八岁大学还没毕业就在东京帝国大学入伍，进入日本陆军省。作为帝国大学的一个青年军人，在十七岁的一个暑假里，曾徒手在密林中打死了一只八十多公斤重的企图把他当作美味佳肴的金钱豹。来到中国以后，由于作战有功，不久就被提升为中队长，晋升为大尉军衔。在这次中原大战，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带领他的中队二百五十多人，穿着国民党的军装，昼伏夜行，大胆穿插。躲过国民党几十万大军的层层封锁，由开封，千里跃进，穿越十几座县城，奇袭偃师，消灭国民党一个营五百多人。一夜之间，占领偃师，兵锋直逼国民党陪都洛阳。
听到这个消息，国民党第一战区长官部大惊，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汤恩伯将军对突然兵临城下的日军十分震惊，吓坏了。看到日本鬼子扑过来了，就心有余悸地说，洛阳我是守不了了，你们谁能守谁守！于是他在五月六日撤离洛阳，沿洛水逃到嵩县。那个狼狈劲就甭提了。午夜，各军把部队以连为单位分散，准备突围。到了下半夜两三点钟的光景，日军来回巡逻的次数少了，每次都有十来分钟的间隔。炮队把炮先拉到路边隐蔽好，等鬼子一过，快马加鞭，一下冲就到马路对面的树林子里。等日军发现后马上开炮，但炮队已经成功跳出了包围圈。三个军的人马就是这样“渗”出了日军封锁线，狼狈不堪。
其实多田卯三郎只有区区的二百五十多人，根本无力阻止汤恩伯二十多万大军突围。汤恩伯完全可以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说实话，汤恩伯太胆小了。一九四二年他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鲁苏皖豫边区总司令。一九四四年四月在豫中会战中大败，受撤职留任处分。一九四九年国民党败退台湾后任战略顾问。一九五三年任蒋介石驻日本军事代表团团长。但数月后被免职，后经友人协助，迁居东京。
这一下多田卯三郎的战绩不仅让国民党第一战区长官部震惊了，连日本国都震惊了。同僚们都说，这多田卯三郎可真能啊！东京广播电台也连篇累牍大事渲染，紧接着就被提拔为大队长。
二十三岁就是大队长，在日本可谓凤毛麟角，实属罕见。
现在他更是踌躇满志，充当了西进的急先锋。一路上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国民党军队一触即溃。他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材生，会讲一口流利的汉语。每每遇到中国人，他都笑容可掬，语言亲切感人，不像其他鬼子那样如狼似虎。一度曾迷惑了不少中国人。可就是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惨案，枪杀了三千多中国人。其中李家屯惨案一千七百多口人全部被血洗。
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如今这个恶魔扑过来了，马上就要进逼多伦河谷。
正在这时，工兵排赵排长来报告，浙阳发现国民党撤退时来不及带走的八吨炸药和大批雷管。
听到这里，东方欲晓心里猛地一动。对温加成说，你看，咱们能不能在这里打个伏击，吃掉他这个大队的大部，也好趁机补充一下自己？
温副营长坚定地说，不行，太悬！鬼子大队人马离这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加快行军速度，四五十分钟就可以赶到。就我们这点装备，这点兵力，半个小时不到，就全成了敌人的炮灰，想撤都撤不下来！
东方欲晓却说，是悬，不悬我们拿什么保护老百姓？拿什么守浙阳？我要在这里打一个快速伏击战！要不，就我们那点弹药，就我们那点装备，怎么阻止日军西进，拿什么守浙阳？战斗，战斗，再战斗！我们只有在战斗中求生存，求发展。我们手里的武器哪一样不是从鬼子手里缴获过来的。于是他命令：
在多伦河谷设伏，打一个快速伏击战。此次战役是一次应急伏击，目的是为了补充我们自己。我要求，这次战斗要体现一个字，快！兵贵神速，从战役发起到结束最多半个小时。要不，我们就会被敌人缠住，全军覆没！
多伦合谷中段的小黄山，地形对鬼子极为有利，肯定会被鬼子设定为临时指挥部。
骑兵排立刻快速赶往浙阳，每匹战马托八十公斤炸药到小黄山，配合工兵排掀掉小黄山，埋葬鬼子指挥官。然后到东谷口隐蔽待命。战斗打响后，骑兵排立刻快速卷向敌人，来个贯通杀敌。接着马不停蹄，脱离战场回豫西抗日支队司令部报到！
东方欲晓心里想的是，干掉多田卯三郎这个恶魔！可是他嘴上却没有说。
根据东方欲晓的命令，温副营长赶快向各连下达了作战任务。可他还是有点不明白，营长，为什么要把骑兵排支走？东方欲晓告诉他，你看出来没有，这次战斗我们是九死一生，就我们这点人，这点装备，能顶住船木剑次郎这么强大敌人的雷霆一击吗，浙阳是我们能守的吗？所以我们活着的可能性很小。骑兵排不适合守城，我要为教导营留点骨血！
三
洛水的不远处有一条干枯的河谷，被人们称为多伦河谷。它处在洛河的一个臂弯处，洛水在这里打了个漩儿，然后一头向东奔去。东谷口地势险要，有一个三四米高的断崖，像一个血盆大口，所以被人们称为老虎嘴。
多伦河谷是一条黄河故道，长两三公里。每到汛期，河水泛滥，冲破河道，就自然流入了这条故道。汛期一过，很快就干枯了，成了一条人过马踏的公路。其实这不过就是两个小土坡而已，中间有一片洼地，一般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故道两岸是一片舒缓的河堤，长满了草，坡度不大。两岸距离不足1600米，特别适合打一场快速伏击战。多伦河谷往西二三里就是浙阳。浙阳南面是黄河，过河不远就是洛阳。
整个河谷是一片开阔地，无遮无拦。
日军一旦进入河谷，就成了教导营的活靶子。等着挨打，地形对教导营有利。在多伦河谷的中心地段，有一个小山，叫小黄山。原来这是个很大的山，由于常年河水冲刷、蚕食，逐渐变成了一个立陡立陡的山丘。上头大，底下小。小黄山高80多米，周围是断崖，中间有一条小路，直通上面。两岸离小黄山800米左右，在上面架两挺机枪，就可以有效封锁两岸的一切。最奇特的是，它的底下还有一个凹槽。凹槽处又是一个天然的隐蔽部。
站在南岸，东方欲晓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小黄山。然后问，炸药埋好没有？温副营长说，正要向你报告，按照您的命令，定向爆破，掀掉小黄山，工兵排已经安装得差不多了，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东方欲晓命令，让他们加快速度！此时此刻，东方欲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工兵排和骑兵牌已经把浙阳的近三吨炸药埋到了小黄山凹槽的后面。
一连一排边打边退，撤进了多伦河谷，接着占领了小黄山。在这里，一排利用有利地形，对敌人进行了顽强的阻击，战斗激烈。
在这次阻击战中，多田卯三郎的爱将木村中队长被一排击毙，多田气坏了。他以为共军就是几个小毛贼，不堪一击，居然枪杀了自己的爱将木村，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对小黄山发起了攻击。
而这一切早已进入埋伏在这里教导营的视野，东方欲晓急了，他怕打断电线，导致不能按计划掀掉小黄山的严重后果，更怕一排被敌人缠住，撤不下来。于是他问工兵排赵排长，敌人会不会炸断电线? 赵排长答，估计不会，为了防止万一，我布设了三条电线，只要有一条没被炸断就行！可东方欲晓还是命令，命一排马上撤离小黄山！
一排撤离了小黄山，迅速向西谷口奔去。
险！如果动作慢一点，一排就被敌人缠住，想撤都撤不下来。
多田卯三郎率兵立刻占领了小黄山。古野中队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小黄山。在这里，古野中队遭到猛烈反击，隐藏在这里的二排和三排会同刚刚赶到的一排，对敌人猛烈开火。敌人死伤了一片。
东方欲晓用望远镜看到，一群穿着黄呢子军装的鬼子进入小黄山的凹槽处，正在那里指指点点。可是多田卯三郎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凹槽的后面，八路军把将近三吨炸药埋在了这里。
时机已到，东方欲晓命令，起爆！
说着他拔出了手枪，一枪撂倒了一个敌人。
战斗开始了！
平时，教导营用子弹都是一颗一颗地在计算，斤斤计较。从来没有随便打的情况，战士们听说可以缴获敌人弹药，还可以随便使用子弹、手榴弹，个个摩拳擦掌，奋勇杀敌。从四面八方向敌人猛烈开火，一下子把敌人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多田卯三郎说什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如此猛烈的反击。
他迅速来到小黄山底下的凹槽处，开始组织反扑。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东方欲晓下达了炸掉小黄山的命令。为了稳妥，工兵排赵明光排长亲自掌握爆破小黄山的发电机。听到营长命令，赵排长摇动发电机，可是小黄山没有起爆。他又接上了另一组线，小黄山仍然没有动静。
赵排长有点急了，额头上冒出了汗。
还有最后一组线，大汗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落，手抖了起来。赵明光明白，这是本次战役营长最关键的一着棋，大刀剜心，摧毁敌人大队指挥部，消灭敌人，补充自己。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不能按时掀掉小黄山，后果不堪设想。
他用颤抖的手接上了最后一组线，摇动了发电机，可半天还是没动静。
赵明光绝望了，他腾地一下跳起来，向小黄山冲去，却被东方欲晓拦住了。东方欲晓拿过了发电机，沉静的看了看，然后把螺丝紧了紧，接着摇了几下，没有反应；又摇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东方欲晓赶快接上了另一组线，摇了摇，小黄山还是没有动静。东方欲晓又换上了最后一组线，摇了摇，可小黄山仍然没动静。
这下东方欲晓紧张了。如果小黄山不能按时起爆，整个作战计划就泡汤了，自己就会被鬼子缠住，想撤都撤不下来。等鬼子大部队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一个营伏击鬼子一个大队，本身就是一着险棋。鬼子的凶残劲，他是知道的。如果不能按时掀掉小黄山，教导营的结局十有八九就是全军覆没。多田的兵力比东方欲晓多二百多人，战斗力很强。自己会被鬼子死死缠住，想撤都撤不下来。
东方欲晓出了汗，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落。事已至此，东方欲晓绝望了。完了，他已经在考虑怎样撤出战斗的问题，可是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不甘心地又摇了几下。
又摇了几下？
这几下……
原来三根电线全部被炸断。其中有一根一端向上翘起，露出了地面。你说巧不巧吧？也是一个寸劲，多田卯三郎刚好过来上去就是一脚。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里怎么会有电线？他感到情况不对，可已经晚了，电线就在这一刹那被接通。接着猛地一个惊天动地的爆响，炸药爆炸了。小黄山倒扣了下来，一下子把一大群鬼子活埋了。多田的临时指挥部和差不多一百多个鬼子一个也没有来得及逃出，包括他的副大队长古川西颜少佐、大队机要人员，藤野中队长随多田卯三郎一起行动，也一同被活埋。
无意中多田卯三郎帮了赵明光一个大忙。这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赵明光这才舒了口气，充满感激地看着东方欲晓。东方欲晓笑了。接着他收敛了笑容，命令，冲！
骑兵排出动了！
马刀闪着寒光，狂飙式地飞卷而来，像一阵风。碰着就死，粘着就亡。打得鬼子魂飞魄散，一下子被打蒙了。
傲横一世的鬼子说什么也没想到，一进入多伦河谷，就是一阵弹雨，劈头盖脸地打来；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小黄山倒扣下来，埋葬了大队长多田卯三郎。还没等鬼子缓过神儿来，八路军的骑兵飞一样扑了过来，刀光闪闪，像一股狂飙，哪里人多，就向哪里冲，生死不惧。铁蹄下，不知有多少鬼子被踩死。鬼子群龙无首，乱成一团。紧接着冲锋号响了，共军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在这一连串打击下，鬼子大半已经被消灭，有一些鬼子被枪挑了，刀劈了。剩下的四百多鬼子没命地向来路突围。这是东方欲晓故意给他们留下的一个口子，鬼子只是遭到轻微抵抗，就突出了东谷口。这些鬼子正在暗自庆幸，不想四连突然又拦腰杀出，又是一顿痛打。
这是东方欲晓预先安排的伏击战中的伏击战，把一群鬼子打死在路上。从小黄山被夷为平地，到发起冲锋，前前后后也就二十来分钟。除了有一部分鬼子突围以外，多田卯三郎大队的大部被歼灭，共击毙鬼子四百多人，只逃出三百五十多个。
由于鬼子来不及反抗，弹药基本没有消耗，缴获了大批弹药和大米。
东方欲晓命令，打扫战场，快速撤离。
二十分钟以后，部队开始进驻浙阳。清点战利品，每个战士都补充子弹二三百发，日式手榴弹四五枚。教导营全部换装日本三八大盖。还缴获一门炮五十多发炮弹和十三袋大米。战士们心里有了底气。其实缴获还远不止这些，每个战士都有自己的“小洋捞”。东方欲晓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明说罢了，也是穷惯了。
教导营退进了浙阳。
日寇十二军第七旅团扑了过来，可是他们已经晚八秋了。船木看到的只是一片一片鬼子的尸体和一些残肢断臂。从此以后，多田不知去向，尸骨无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