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两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寒雪很快便回到了北州,正式加入了北极门,并与罗阳晋、苏白一道拜北极不易为师,从此勤修太无秘籍,深研无极剑法。
白鹭遥和寒雪相隔万里,修炼之余,便不时通过书信往来,互诉衷肠,彼此勉励,以慰相思。寒雪在回信中还为白鹭遥描述了中元境的一些时事热点,两人互相探讨,一同分析时局。
自那玄鉴出世、流民回潮、至宝遗失之后,中元境内世族纠葛、显族争权、门派倾轧便未曾止歇。屠龙之战后,人族重新瓜分了原属于盘龙城的一概领地和势力范围,更进一步地掌控了中元下境。然而天下却并未真正太平,世家显族与名门巨派分庭抗礼、暗中争权,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中元境内各方势力暗潮涌动,矛盾积累,甚嚣尘上。因此,对一些清流之士而言,投身冒险反而是避开这些世俗烦心事的最佳方式。
龙城战后,天下大定,妖邪退避,藏身浊域,远遁外境,中元真子前仆后继,很快掀起了一股闯荡下境、投身冒险的浪潮,一时收获颇丰,倍受鼓舞,逐渐有了千年之前的鼎盛气象。中元之人,亦开始主动步出中元境,深入远漂之地探险夺宝。
自从掌握玄天鉴的下落后,白鹭天亲自出手,在暝月峡展开布署,致力于寻找通过白云间进入流光道的密钥——缠云石。此后三年的时间里,白鹭天益加有了紧迫之感,在督促白鹭七子修习真法的同时,亦是不吝亲自教导白鹭七子,并将白鹭岛各项绝学,因材施教,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了出去。
三年来,白鹭七子极力提升境界,白鹭旸和白鹭凌融合境的修为进一步巩固拔高,引领湘字辈诸人,率先进入高阶阶段,甚至隐隐窥探到了赤丹境的门道。白鹭遥长期跟随在白鹭天左右,在其严加管教下,日进千里,体内丹田业海入虚,已率先突破至融合境,并能够驭制云霞,化生太清之力。白鹭乔、白鹭虎等人同样进步神速,进入修业境高阶多时,只待时机一到,便欲冲刺融合境界。
这天一早,白鹭焱负责召集了白鹭七子,领着他们一同前往暝月峡。这也是三年以来,白鹭七子唯一一次踏出白鹭岛。七子再度见到暝月峡久违的壮丽景色,兴奋不已,到了浣月湖见到岛主,才得知一件事关白鹭岛的千年秘事。
原来暝月峡不但是长山遗脉,还兼执阴川之钥,并呈双鱼汇聚之势,成为了一块阴阳相汇的聚灵福地。岛主白鹭天自三年前发现天际异象开始,精心部署,费尽心力,终于才等来了九天玄鸟。九天玄鸟乃是凤凰之皇,身在世外白云间的神秘凤凰城,数百年方才降临暝月峡一次,收取暝月峡的百年聚灵之力。白鹭七子此番便是想趁着九天玄鸟收取灵力之际,从其凤冠之上夺取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异宝——缠云石。知悉了这个秘密,白鹭遥终于明白为何千百年来,白鹭岛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暝月峡。
白鹭七子随即跟在岛主白鹭天的身后,化作数道流星,一同飞入暝月峡谷地,气势如虹。八人很快靠近了暝月峡谷底,乃见暝月峡的上空,交叠云翻滚不息,如坠人间,已然彻底淹没了凤鸣坡及其周围的数里地。
峡谷深处,不时有凤鸣清音悠然传出,空谷回响,更加增添了几分神秘。
此时晨晖投射如柱,云涛随风翻涌,光辉散乱腾动,白鹭七子穿行在云海深处,视线受阻,愈加谨慎。白鹭天则似乎早就摸透了暝月峡的每一寸土地,凌虚向前,带着白鹭七子迅速靠近了凤鸣坡。
凤鸣坡恰好位于暝月峡双鱼汇聚地形的中心点上,九天玄鸟已然降临其上,鼓动彩翼翩翩而舞,周围云涛自行向外翻卷而去,凤鸣坡前豁然开朗。
此刻,蕴含在暝月峡的聚灵古阵已然被九天玄鸟开启,暝月峡的聚灵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深处汇聚而来,滔滔如浪,并自行攀缠向上,化作擎天巨柱,冲入头顶的交叠云中,犹如一道逆流的开天瀑布,奔流入天,不知泄于何处,其气势之雄浑,令人叹为观止。
聚灵之力转眼收集过半,九天玄鸟大喜,盘绕守护在聚灵之柱前,锵锵而鸣。它忽然察觉到身后动静,猛然回过头来,发现身后一团浓厚云团扑面而来。九天玄鸟顿觉此中异常,连忙疾拍彩翼,要将其拍飞拍散而去。恰在这时,有一人从浓厚云团之中飞射而出,手执削风利刃,直取凤首,此人正是白鹭遥。
九天玄鸟岂是等闲,见有突袭之敌,羽翼一展,早已凭借万钧之速向一旁滑翔而去,躲过一击。同时,其羽翼凌空划过之际,亦自生成一排如羽如刀的神力虚影,朝着白鹭遥迎头反击。白鹭遥深知玄鸟磅礴神力的厉害所在,不敢硬接,祭出疑物稍挡片刻,自己顺势向一侧飞射而逃,毫不迟疑。
九天玄鸟方才躲过白鹭遥的突袭,惊魂未定,又见身后两人气势汹汹御剑而来,乃是白鹭虎和白鹭铮。两人驭剑出击,剑芒如怒涛,迅疾卷向了九天玄鸟。不想九天玄鸟看都不看一眼,冲天跃起,同时双翼鼓动,奋力一拍,已将剑芒惊涛拍折而回,白鹭虎和白鹭铮只能各自逃开。
说时迟,那时快,九天玄鸟冲天而起的一刻,天际复有两人出现,仗剑怒砍而下,不是白鹭乔和白鹭练又是何人?九天玄鸟巨翼横天,狂扫而过,白鹭乔和白鹭练身下空气瞬间被掏空殆尽,两人方欲出手,居然身形不稳,径直被鲸吸了下去,只得在高空中狼狈而逃。
九天玄鸟德望贵重,横绝于世,降世布泽,为世人所崇敬,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立时勃然大怒。它敏锐地察觉到云涛深处,仍有数个高手藏身其中,以为有人要来抢夺聚灵之力,于是坚定地守护在聚灵巨柱旁边,锵锵怒号。
天际的交叠云似乎与那九天玄鸟的号鸣遥相呼应,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随着凤鸣声起,浓厚的交叠云被一层一层地剥开卷离,想要找出藏身之人。云间无处藏身,天际人影散乱,白鹭遥等人即已暴露,便不再藏躲,飞速地穿梭在云涛之间,找准时机,准备再度出击。
九天玄鸟发现藏身之人后,随即舞动双翼,化生无数栩栩如生的燕尾虚刃,一波又一波地攻击来犯之敌。白鹭七子只得一边躲闪,一边全力防御。
此时,聚灵之力的收集已经到达尾声了,聚灵巨柱开始隐隐晃动了起来,九天玄鸟又喜又急,为了更全面地收取聚灵之力,它旋即化生无数玄鸟分身,飞到聚灵巨柱上,盘旋攀缠,并融入到聚灵巨柱上,护送聚灵之力冲腾入天。
白鹭凌和白鹭旸互成犄角之势,见九天玄鸟自从化生分身过后,来势汹汹的虚刃攻势随即慢了半拍,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机会来临,于是双手插入一旁云团之中,随即抽出了细如彩带的精纯云丝,而后悍然出手,化作两道豪光一闪而过,围绕着九天玄鸟缠绕不休。九天玄鸟见到如此精纯的云丝,亦是感到神奇,它一边鼓动两翼,一边上下窜动,企图尽量避开云丝缠绕。
只是白鹭凌和白鹭旸缠绕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九天玄鸟一心多用,一边护送身后聚灵之力,一边对白鹭七子维持猛烈攻势,片刻功夫,已经有不少云丝不可避免地缠绕到自己的身上。云丝缠身后,九天玄鸟应接不暇,拍打双翼的速度明显转慢,白鹭遥等人开始着手反攻,白鹭凌和白鹭旸继续疯狂缠绕不休。
九天玄鸟对身前不速之客趁人之危的丑陋行径感到极端厌恶,心想等到下一刻聚灵之力全部收集完毕之后,便可集中精力一举挫败周围来犯之敌,洗刷耻辱,重返凤凰城。便在这最关键的一刻,九天玄鸟的凤冠之上,突然一震,一股电芒凌虚划过,倏然远去,以至于九天玄鸟都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原来,藏得无影无形的白鹭天已亲自出手,在刻不容发之际一举夺下了九天玄鸟凤冠上的缠云石。
聚灵之力随即收集完毕,九天玄鸟再度集结了全部的分身之力,它见到缠云石被抢,何其不甘心,即刻双翼奋力一拍,扯断身上杂乱云丝,朝着白鹭天远遁的方向奋起直追,想要夺回缠云石。
可恨白鹭天转眼消失于暝月峡的冥冥雾色之中,再无声息,九天玄鸟凤鸣转悲,歇斯底里地在凤鸣坡前飞舞盘旋、寻踪觅迹,终是一无所获,只得弃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