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幕
(一)
2013年4月的一天凌晨3点左右。湖北襄阳谷城茨河镇汉江边的原始森林里,黑沉沉的老林中,一片沉寂。突然,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这无声的夜空。
人影四下里散开,且枪声越来越密,红色的弹线不停地从视野里划过,有的树枝中弹而落地。猫头鹰也被惊起,飞去。
十几名襄阳缉毒警察,正在堵截抓捕一伙从茨河镇逃出来的贩毒武装犯罪份子。
襄阳缉毒警察利用有利地貌、地物,一边举枪射击,一边交替掩护前进。
贩毒份子也一边进行还击,一边交替掩护向后撤退。
青年缉毒警察文刚,手握“92”式手枪,隐身在树后继续瞄准贩毒份子射击。
一个满脸横肉,留着大胡子的贩毒份子,手握左轮手枪,同样藏于大树后面,与文刚对峙着。
双方都以大树为掩护,相互对射,且文刚一边射击,一边以树为掩护,向前移动,与大胡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大胡子连发四弹后,左轮手枪弹堂还有两颗子弹,他眼珠子一转,显出一脸的奸笑,随手将枪轮子倒转两格,拨到已击发过的轮孔上。当文刚从树后探头窥视时,大胡子举枪两击不响,文刚以为对方弹尽枪空,立功心切,从树后纵身跃出,向对方猛扑过去。
不料,左轮枪响,文刚左臂中弹,应声倒地。
大胡子此时急忙从大树后跃出向前,正准备近距离向文刚第二次射击。在这紧要关头,缉毒科长冯晓明从左侧刚好赶上,举枪就射击,正好击中大胡子的左前胸,大胡子应声倒地。
躲在其他大树后面的贩毒头目张立成,见势不妙,立即转身向身后的瘦高个下达指令。
张立成:“撤!”
瘦高个:“撤!”
贩毒份子听到张立成的指令后,好似丧家之犬,纷纷向谷城、老河口方向逃窜。
冯晓明:“时玉红!赶快包扎抢救文刚,其他人员跟我继续追!”
冯晓明率其他缉毒警察,继续追击贩毒份子。
(二)
佛晓。谷城冷集镇的汉江边。
张立成率贩毒份子乘车沿303省道和316国道逃了百十公里,来到谷城冷集镇的汉江边。
缉毒警察和警犬,在冯晓明的带领下,也乘车追到谷城冷集镇的汉江边,已经离这伙犯罪份子不远了。
突然,警犬怒吼着像脱缰的野马,向贩毒份子扑了过去,张立成见情况不妙,与众贩毒份子弃车,匆忙坐上事先准备好的快艇,不一会儿,就向对面老河口方向,逃得无影无踪了。
缉毒警察追到江边,见快艇向对岸驶去,只好“唉”声叹气。
冯晓明转过身来,扫视了大家一眼。这才想起凌晨的第一枪是谁打的。
冯晓明:“凌晨是谁先开的枪?”
张兴武:“是我”。
冯晓明:“张兴武,事前说得很清楚,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开枪,为什么你......”
张兴武:(解释)“那帮家伙已经发现了我,我不得不开枪。”
范红星:“我也被那帮家伙发现了,张兴武不开枪,他们就要开枪了。”
冯晓明本想再训斥几句,但张口未发声,只好来回渡步,继而转过身去,深沉地看着向东流去的汉江水。
江水汹涌澎湃,波涛翻滚。江水撞击着岸边的礁石,浪花四溅,飞起的浪花化成了片名:《汉江两岸》。
第一章
(三)
上午,襄阳缉毒大队大队长办公室。
襄阳缉毒大队大队长高剑锋站在写字台前,手握电话听筒,正在与襄阳市委分管领导和市公安局领导通话。
高剑锋:“由于没有预见,贩毒份子已经逃掉了。嗯.....我们的文强同志负了伤,他的伤势不重,只是伤了左臂,没有伤着骨头。嗯......嗯......他是我们缉毒大队里有名的‘小老虎’,一直要求出院。大胡子伤势很重,我们要求市中心医院,尽可能把他救活,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嗯......好的,再见。”
高剑锋说完放下话筒,面对冯晓明和范江:“市委分管领导和局长都很关心这个案件,要求我们尽快搞清楚他们的组织、成员、制毒地点、贩毒路线和背景。”
冯晓明:“高大队!这次堵截任务,我们完成得很不好......”
高剑锋以手势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随手挪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冯晓明与范江的对面。
高剑锋:“这次堵截抓捕虽然没有完全成功,应该说完成的还是不错的。我们俘获了一名贩毒要犯,证实了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准确的。最庆幸的是,你当机立断,机动灵活,在毒犯的枪口下,抢救了文刚同志的性命。”
高剑锋站起身来,看着窗台上的金鱼缸。
高剑锋:(惋惜)“当然啰,快入网的鱼又跑掉了,是有点可惜的。不过,大雨后的鲤鱼抢上水,只要我们的网撒得准,鱼儿是很难再次逃脱的。”
冯晓明:“高大队,我想提前审讯大胡子,从他的嘴里掏出一点武装贩毒人员的背景情况如何?”
高剑锋:“大胡子是一个很重要的线头,我们要顺着这根线,拉出这伙犯罪分子的真面目。我同意你们提前进行审讯。”(转对范江)“老范,文刚负伤的事,你们通知了家里人没有?”
范江:“通知过了。”
高剑锋:“让时玉红去医院看看文刚,顺便给我捎去两提牛奶。”
(四)
上午。市中心医院外科三楼病房。
时玉红:(热情敲门引起文刚注意)“文刚,你好,我来看你啦,这是高大队送给你的。”
时玉红站在病床前,一边说着一边把两提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又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几个大梨,也摆放在床头柜上。
文刚靠在病床上,他身穿病号服,受伤的左臂用纱布吊在胸前,他两眼深情地凝视着时玉红。
时玉红没有穿警服,今天她全身乡村姑娘打扮。上穿一件鸭蛋绿半透明尼龙纱衣,下着粉红色小摆裙,脖子上带着一条烤金鸡心项链,肩上披着一条玫瑰色纱巾,黝黑的长发扎齐后背,长发上带着一个藕荷色的发卡,紧身的小摆裙使她显得格外苗条、素雅。
文刚:“三年前,你我从湖北警官学校毕业,来襄阳缉毒大队报到,你穿的就是这身服装。”
玉红:(惊奇)“是的,没想到你真还记得。”
文刚:(乐观地)“那是当然。”
文刚向床里面挪了挪身子。
文刚:“请坐。”
时玉红转过身去扫视了一下病房。
病房里,三张病床顺次排列,文刚的床位临窗倚墙,左边病床上的病人已经鼾声入睡,右边床上的病人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时玉红。
时玉红抬手理了理鬓发,侧身坐在文刚的病床上。她眼睛注视着文刚受伤的左手。
时玉红:“还痛吗?”
文刚:“好多了。”(惋惜地)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是张兴武先开枪,这伙罪犯一个也逃不掉。
时玉红:“眼看到嘴边的肥肉,却被它滑掉了。”
文刚:“那个大胡子被打死了吧。”
时玉红:“没死,又救活了。”
(五)
上午,市中心医院外科三楼病房走道。
李大仁和一位乡下妇女走来。
李大仁年约四十二、三岁,他身着农民耕种服装,上为土黄色站领外衣,下为黑色大裆裤,头戴一顶土布帽子。肩挎一个方便袋子,手里提着两包中药,正好在外科三楼走道上行走,当他们走到文刚病房门前,恰好听到文刚和时玉红的对话,一双老鼠眼向病房里扫了一遍,尔后,又继续朝前走去。
(六)
上午,市中心医院外科三楼,文刚的病房里。
文刚深情地看着时玉红,时玉红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时玉红:“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文刚:“玉红,你今天真的特别好看。”
时玉红:(拎了拎披巾,娇滴滴地)“来看你嘛!”
时玉红从红色皮包里取出小刀,削梨。
文刚:“妈妈一直在催我,希望你我能早点办完婚事。”
时玉红:“又说,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哦,我忘了告诉你了,爹要给我们在尹集乡里再盖一栋新房。”
文刚:“我们公安局里有宿舍呀,用不着要盖新房。”
时玉红:“老爹说是为了你妈,你妈住惯了农村里的房子,还是盖一栋,让她老人家住着舒服。”
文刚:“那可是要很多钱呀。”
时玉红:“钱的事儿,不要我们管,老爹有办法。”
文刚:“你爹对我们真好。”
时玉红:(点头)“他要给我们的婚事办好一点,为了我们的婚事,他还在拼命地赚钱呢。”
文刚:(诧异)“拼命赚钱?”
时玉红:“他在拼命干活,种桃树、栗子、木耳,还要养鸡、养猪,他说,争取年底多挣点钱。”
文刚:“你让他老人家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
时玉红:(点头)“嗯。”
时玉红把削下的梨皮,丢进床头柜前的痰盂里,然后,把梨递给文刚。文刚接过梨咬了一口,两人相视一笑。
时玉红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对面楼房二楼病房窗前下的冯晓明。
冯晓明侧身站在窗前,正在对大胡子讲话,他的态度严肃、诚恳。
大胡子斜靠在病床上,由于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看上去显得有气无力。通过他半敞开的病号服,还可以看到他左胸前捆扎的宽条纱布。
时玉红:(收回目光)“冯科长在对面楼房二楼病房里。”
文刚:“那是大胡子的病房?”
时玉红:(竖起食指)“嘘。”
(七)
晚上,襄阳鱼梁洲张宗仁的别墅大客厅。
一间中西合壁的客厅。客厅里摆设华丽、雅致。客厅的中间摆设着一套十分考究的沙发,沙发的后面是壁炉,壁炉的上方是一排长条柜,柜子上摆放有古玩、瓷器、玉器,客厅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名贵的字画-----《最后的晚餐》,画旁是壁橱。天花板上高吊着一盏龙形的吊灯,客厅地板上铺着提花地毯。
张宗仁靠在沙发上,手夹雪茄烟。年约五十六、七岁,骨瘦如柴,面无血色,嘴两边撇着八字胡,一双金鱼眼,在黑眼窝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突出且无神、呆滞,一看便知是一个十足的大烟鬼。他身穿细尼中式对襟上衣,下穿深色西服裤子,脚穿方头褐色皮鞋。
张宗仁的对面坐着何凤香。
何凤香年约三十五、六岁,圆脸、喜眉大眼,中等身材,体型丰满。身穿中国移动员工蓝黑色工作服,乌黑的长发梳向脑后,盘了一个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朵玫瑰花。
何凤香:“缉毒大队那个姓冯的和姓范的,整天都在中心医院大胡子的病房里,向他宣传贩毒的危害什么的......”
张宗仁:(急问)“大胡子反水了吗?”
何凤香:“还没有。他刚被救活,有气无力,他什么也讲不出来。”
张宗仁:“我们这次行动,时间灵活,计划周密,为什么还是暴露了?为什么会被缉毒大队截住,咹?”
何凤香:“您是一位精明的人,一直都在作这个买卖。您想想,我们那边有人,难道警察他们就不会在我们这边安排人?”
张宗仁:“你怀疑我手下的人不可靠?”
何凤香:“张老板手下的人当然可靠,我也是您手下的人呀,不过......”
张宗仁:“不过什么?”
何凤香:“那些运货的人不一定都靠得住。因为在他们眼里只有钱,只要有了钱,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张宗仁狠吸了一口雪茄,用力弹了一下烟灰。
张宗仁:(不满地)“都是一些财迷!”......
张立成手拿一份密信,从门外进来,从而打断了张宗仁的话。
张立成年约40岁左右,身材矮胖,脑袋圆的像西瓜似的长在又宽又厚的肩膀上,两道八字眉,一双圆眼睛,小鼻子小嘴,穿一套黑色细尼子西装,雪白的衬衣领上扎一条红色领带。
张立成:“大哥!香港密信,刘董事长又来催货了。”
张宗仁:(接过密信)“他刘乾坤就知道坐镇香港,只知道密信催货,就不知道我这条路是多么的艰难!”
张宗仁烦恼得连密信也不肖一顾,随手就把密信丢在了茶叽上。
张立成:“这次失手,打乱了我们的全部计划,这批货是要从襄阳到香港运往东京的,如果拖延了时间,不按合同规定的日期送到,大哥,我们就要赔款啦!”
张宗仁:(冷笑)“赔款?赔款是公司的事儿,大家都有一份,可现在,我倒先陪了一个人,把跟随我十多年的肖彪给陪进去了。”(感叹)“真是应征了梁山好汉们的下场,会刀的刀上死,会水的水中亡。”
张立成:“大胡子他......死了?!”
何凤香:“又被他们救活了。现在警察正在向他宣传......”
张立成:(打断)“大哥,我们得防止大胡子反水呀。”
张宗仁:“他的老婆孩子都在香港,他还敢反水?”
张立成:“一天两天他可以不说话,时间长了,那就难说了。”
张宗仁:(沉吟)“对,不能不防着点儿!”
张宗仁立刻走到壁橱前,拉开橱门,从橱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片,迅速将药片包好。
张宗仁:“何凤香!”
何凤香立即走到张宗仁面前。
张宗仁:“你把它交给闫新龙,让闫新龙随时监视大胡子,只要大胡子反水,就把这个(指药)送给他。”
何凤香点头,接过药包。
(八)
下午,市中心医院大胡子的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室内除了一张病床和一个床头柜外,还增加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大胡子(肖彪)斜靠在病床上,他的脸色已不像前几天那样惨白,微微透出了一点血色,他的左胸前仍然缠着宽条纱布。
范江:“几天来,我们反复向你交代了贩毒的危害,希望你能够主动交代问题,争取法律的宽大处理。但是,你始终跟我们装聋作哑,一句话也不讲,这样下去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大胡子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墙壁,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好像在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听。
冯晓明:“你以为你闭口不言,沉默不语,我们就对你没有什么办法,就无法知道你的过去,就无法了解你们的内情,是不是?”
大胡子仍然看着墙壁,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冯晓明站起身来在室内渡步,他一边走一边讲。
冯晓明:“其实,我们对于你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你生在广东省的一个小村子里。你的本名叫肖大龙,逃出去以后改名叫肖彪,外号人称大胡子。”
肖彪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里现出惊愕的目光。
冯晓明点燃了一支香烟,又继续讲下去。
冯晓明:“十年浩劫后,你趁国家开放之机,从广东逃到香港。在香港你做过搬运工,在酒吧里你洗过盘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你被张宗仁看上,到了前年,就把你从香港带到了我们的襄阳地区......”
肖彪听到此处,身不由己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
冯晓明瞟了一眼肖彪,然后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九)
窗外,冯晓明对看过去。
文刚和时玉红正在医院里的林荫道上漫步。文刚左手仍然被吊在脖子上的纱布套着。
(十)
冯晓明脸上掠过一丝笑容,他又继续讲下去......
(十一)
下午,市中心医院的院子里。
文刚和时玉红并肩走在医院的林荫道上,他们一边散步一边小声谈话。
时玉红:(拿着一束樱花)“对了,这是从襄阳四中踩来的,是送给你的。”(稍后,继续)“我真感谢冯科长,这次没有他,我就......”
文刚:(满不在乎)“冯科长是得感谢,但是要奋斗还是有牺牲的,特别是干我们警察工作的,与犯罪份子斗争是残酷无情的,谁也不要幻想会得到对方的宽恕,你以为一名警察......”
时玉红:(打断)“难怪人家都叫你‘小老虎’。你知道‘小老虎’是什么含义吗?”
文刚:(不加思索)“那还用说,就是猛打猛冲、临危不惧呗。”
时玉红:(半开玩笑半认真)“不!‘小老虎’的含义是有勇无谋,你上了大胡子的当。”
文刚听了,心里不免一震,觉得时玉红的话有道理,便暗自点头,但又不便当面承认,于是,就调整了话题。
文刚:“玉红,你今天来看我,又是高大队叫你来的?”
时玉红:(看了对方一眼)“他让我来,我也想来。”
此时,他们俩已经走到了住院部的门口,又返回朝回来的方向走。
时玉红:“你什么时候出院?”
文刚:“医生说后天,我争取明天。所有同事都在紧张地工作,我不能一直呆在医院里。你看,冯科长还在大胡子的病房里呢。”
时玉红抬头看了一眼大胡子病房的窗口,冯科长正背对窗户,正在对大胡子说话、谈心。
(十二)
下午,市中心医院大胡子的单人病房。
大胡子低着头坐在病床上。
范江:“你对冯科长的话,有什么想法没有?”
大胡子慢漫地抬起头来,长“嘘”了一口气,但仍然不语。
范江:“还是无动于衷?还是沉默下去?”
大胡子皱了一下眉头,又长叹一声,终于开口了。
大胡子:“可以让我抽支烟吗?”
冯晓明:“可以。”
冯晓明向范江示意,范江掏出一包“黄鹤楼”香烟和一个打火机放在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玻璃杯,杯里装满了牛奶。
大胡子拿起香烟,抽出一支,点燃,低头抽烟。
摆钟在“嘀嗒、嘀嗒”地响个不停,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过去。
冯晓明眼里充满着信赖地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抬起头来,吐出了口中的烟雾,烟雾弥漫,渐渐升起,散去。
大胡子:“这些天你们向我说的什么危害等等,对我的教育帮助很大,使我受到了感化。特别是我这次死里逃生,全靠大夫们的全力抢救,我感谢你们......”
大胡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这些天,我想得很多,我只有改恶从善,重新做人,才是我的出路。”
冯晓明:“你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只要你改过,百姓和人民是欢迎你的,你也一定会得到宽大处理。”(稍停)“我们希望你,不要说假话,并且能够彻底交待。”
女护士端着药盘进来送药。
一只宠物狗也跟着女护士进来了,“汪汪”叫了两声,摇头摆尾地向冯晓明和大胡子示好。
大胡子:“我这个人的脾气是,打定了注意,九头牛也拉不会来。以前我是活着干,死了算!今天我说交待,就什么都会讲,把我过去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你们,好汉做事好汉当嘛。”
(十三)
下午,市中心医院二楼病房的通道上。
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在一步一步地走着。
(十四)
下午,市中心医院大胡子的单人病房里。
女护士把药放在床头柜上,顺手端起玻璃杯。
女护士:“把牛奶喝了,晚上还有一顿。”
大胡子接过玻璃杯,把杯中的牛奶饮尽。
大胡子:“谢谢。”
女护士接过杯子,端起药盘走出病房,宠物狗也随后跟出。
大胡子:“我要求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明天早晨我向你们交待。”
(十五)
晚上,市中心医院大胡子的单人病房。
大胡子斜靠在病床上,紧锁双眉,闭目呆思。
二楼病房的窗外,隐隐约约有一个黑影顺着下水道管子爬了上来并在移动。
房门被推开了,女护士端着一杯牛奶进来。她走到床前,把牛奶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看了大胡子一眼:“喂,趁热把牛奶喝了。”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大胡子眼睛睁开,看见女护士走出房门,房门又被轻轻关上。他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十六)
凌晨,市中心医院大胡子二楼病房的窗外。
病房灯光都已关掉,窗外漆黑,异常寂静,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
一个黑影顺着下水道管渐渐地向二楼大胡子的病房窗前移动,他手拿一把弹弓,左顾右盼地来到窗前,手持电筒向病房内看了许久,然后,嘴含电筒,抬起弹弓。
高速摄影:弓弦抖动,一个白点离弦飞向了病房内床头柜上的牛奶杯中。
(十七)
凌晨,市中心医院大胡子病房里。
大胡子听到‘当’的不大的声响,就立即先注意窗外,只见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了楼下,又消失在夜色中。
大胡子迷惑不解地扫视了一下室内,室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变化,便又闭目养神。
病房门被推开了,冯晓明走了进来,大胡子盯着冯晓明。
冯晓明:“怎么还没睡呀?”
大胡子:“嗯。”
大胡子拿起牛奶杯,欲饮。
冯晓明:“等一下,这杯牛奶不能喝了。”
冯晓明走到床前,从大胡子的手上接过牛奶杯,放回原处,随后按了一下床铃。
大胡子不解地看着冯晓明。
冯晓明:“你还没有感到有什么不正常的现象吗?”
大胡子:“我看到窗外有个黑影,晃了一下不见了。”
女护士匆匆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那只宠物狗也跟着进来了。
女护士:“病人有什么不舒服了吗?”
冯晓明:“没有,请你再送一杯牛奶来。”
女护士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宠物狗“汪汪”叫了两声来到冯科长面前,冯科长将牛奶杯子放在地上,给宠物狗喝。
大胡子:“冯科长,出了什么事情?”
冯晓明看了看对方一眼,欲言又止,在室内渡了几步。
这时,宠物狗又叫了两声,一歪一歪地向门外走去,还没等出门便瘫倒,痉挛,死去。
冯晓明:“你看见了吧,宠物狗喝了你的牛奶,就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你喝了,将有什么后果?”
大胡子:(惊恐地瞪了瞪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冯晓明:“这是你们老板送给你的‘礼物’。”
女护士端着牛奶杯也进来了,她看见宠物狗倒在地上,被惊得呆住了。
女护士:“小狗怎么啦?”
冯晓明:“就是你前面放在这里的牛奶,夺去了它的生命。(拿起地板上的牛奶)请你拿去化验一下。”
女护士把手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接过冯晓明手中的杯子,提着死去小狗的脖子,走了出去。冯晓明走到门前,把门关严。
大胡子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半信半疑,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冯晓明。
冯晓明:“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决定马上给你转院。”
大胡子:“转院......”
(十八)
清晨,市中心医院大胡子病房门外的走道上。
三、四个轻病号站在病房门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穿着病号服。
李大仁与何凤香走来,站在他们身旁。
病房门开了,站在门外的人闪在道旁,一张病房四轮车床从房里出来,四轮车上蒙着一层白布,白布下躺着一具僵尸,两名护士推着四轮车从走道进电梯下楼,向太平间走去。
一位中年女护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何凤香凑上前去搭话。
何凤香:“这个病人是怎么死的?”
女护士:“他不是病死的,是自杀。”
李大仁:“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
女护士:“贩毒罪犯嘛,畏罪自杀呗。”
女护士说罢,向值班室走去。
李大仁与何凤香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向走道外走去。
(十九)
上午,襄阳鱼梁洲杨树林。
在洲上的杨树林里,李大仁与何凤香并肩走在林中。
李大仁:“大胡子真有种,宁死也不反水!”
何凤香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李大仁:“怎么啦?”
何凤香:“他不是英雄,而是狗熊。要不是老闫精明,你我都得进公安局。”
李大仁立即收住了脚步。
李大仁:“他已经反水了?”
何凤香:“他还没来得及反水,就被我们的神弓手,把他送回老家去啦!”
李大仁:“闫新龙......”
何凤香:(得罪地)“当然是闫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