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二十）

上午，襄阳缉毒大队闭路电视室。

冯晓明站在电视旁，观看技术员范红星调试。

范江和缉毒警察张兴武用手推车推着大胡子进入。

大家就坐后，技术员范红星对冯晓明：“是不是开始？”

冯晓明：“好，开始。”

电视屏幕上显示出了闫新龙的近景镜头。

闫新龙：“我是闫新龙，我和大胡子俩都是张宗仁的保镖。前两天，张老板让何凤香给我送来一片药，让我把这片药送给大胡子吃。我知道，这是一片烈性毒药片，人吃了立刻就会死去。当时我不肯干，可是何凤香说，我要是不干，张老板就要解雇我，甚至还要遭到和大胡子同样的下场......我只好答应了，用弹弓把药片射到大胡子的牛奶杯里......”

大胡子：（气愤得突然爆发）“他张宗仁也太狠毒了！”

冯晓明向技术员范红星示意，范红星走上去关掉了电视机。

大胡子：“我原来还想给他包着，只想交待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绝情，下此毒手......冯科长，我要向你们彻底交待，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给你们讲出来！”

冯晓明：“我们欢迎你能持这样的态度，彻底同张宗仁划清界限，揭发他们的罪行，立功赎罪。”

（二十一）

下午，襄阳市第一看守所大胡子的特殊单人病房。

冯晓明和范江坐在大胡子病床的左侧，时玉红坐在大胡子病床的右侧，她面前添了一张双抽桌，时玉红正在做记录。

大胡子斜靠在病床上交待问题：“我的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先交待，揭发我们的老板。”

时玉红的钢笔，正飞快地在记录本上写着......

大胡子：“我的老板叫张宗仁，我们都称呼他是张老板。我跟随他十几年。他现在就在谷城的一个原始森林中，平时在谷城、老河口与襄阳三地，以开夜总会为掩护，暗地里搞制毒、贩毒生意，在他来到襄阳、谷城之前，他加入了坤龙化妆品进出口公司，实际上是国际走私贩毒集团，他们的主要成员有香港的刘乾坤，美国的汤姆，英国的约瀚、史密斯，日本的三团瑾信。三年前，张宗仁以招商之名，带着一伙人，从香港来到了襄阳、谷城、老河口投资经商，并秘密地在谷城的原始森林里建立了基地，盖了一所工厂，工厂去年开工，原材料从缅甸、老挝、本地山区及各地化工产品中进来，专门以鸦片等来提炼海洛因、冰毒等，远销世界各地......”

冯晓明：（插话）“工厂设在什么地方？”

大胡子：“在襄阳谷城南河边的一个原始森林里面。”

冯晓明：“你到过那个工厂吗？”

大胡子：“没有。那是一个绝密的工厂，一般人进不去，工厂的边沿我去过。”

画外音：

大胡子：“这个工厂设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老树林当中。在这个绝对秘密的工厂周围，布置有流动岗哨，他们每个人都配备有两支枪，一支手枪和一支长管猎枪。看上去他们好像是在打猎，而实际上都是在暗中保护工厂。去年，我跟随张宗仁，沿着一条新建的便道，到过那个离工厂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张宗仁便让我留下，他继续乘车前往。”

在大胡子的话外音中出现以下画面：

山峦重叠起伏，林海茫茫。一条便道弯弯曲曲，通向森林深处。两个彪熊大汉在森林中走动，他们上穿皮夹克，下穿牛仔裤，腰挎手枪，手握双管猎枪。他两左顾右盼地在森林中游来游去，好像在搜寻着猎物。

一辆黑色雪佛莱轿车，在森林中的便道上行驶。

轿车里：

大胡子坐在司机身旁，他从司机前上方的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排的张宗仁眯缝着眼睛看着车窗外，好像在想着心事。

车窗外：一棵棵高大而又挺拔的树干从他眼前闪过。轿车渐渐减慢速度，在四个彪熊大汉面前刹车，大胡子从车前先下来，两个大汉走到车前，向张宗仁点头哈腰，然后摆手，轿车继续向前驶去。

大胡子看着雪佛兰轿车钻进森林，在林海里在视野里消失......

（二十二）

画外音：

大胡子：“在原始森林的一处，还有一栋两层楼房，是张宗仁在这里工作时的别墅。院内有钢筋水泥暗堡，防范森严。房后的开阔地里是新建的动力伞滑翔场。”

在画外音中出现以下画面：

一栋两层楼的别墅房掩映在竹林之中，楼房的背后是原始森林。楼房为轻便三台板结构的两层建筑，外形美观、雅致。

楼房的四角建有钢筋水泥暗堡。

楼房后面的开阔地上铺着一层水泥和弹性塑料，是一个动力伞起降场地，场上有人正在准备起飞。

（二十三）

上午，襄阳市第一看守所，大胡子的特殊单人病房。

大胡子在继续交待。

大胡子：“在今年的春天，张宗仁还把国际走私贩毒集团的一些主要成员，请到了这栋别墅里，亲谈他们的制毒生意和运输渠道问题。”

画面：

夜晚，张宗仁的森林别墅。

厅内陈设华丽，四壁悬挂着壁毯，彩灯高吊，榉木雕花家具依窗而立。牡丹花、山茶花、兰草花、玉兰花等放在客厅的四角，大型落地收音机，大型彩色电视机、录音机......应有尽有。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摆设两套十分考究的沙发，楼板上铺设着紫色的巴黎地毯。

张宗仁、刘乾坤以及其他多名国际贩毒成员散座在沙发上，正在紧张地议论和策划着。

刘乾坤看上去约有五十三、四岁，个子高大，穿一身绛紫色西服，圆脸秃顶，两道浓眉，一双丹凤眼，显得犀利而又深沉。他手夹雪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张宗仁坐在刘乾坤的对面，今天，他西装挺直，表情严肃，斜靠在沙发上，也翘着二郎腿。

进门处，刘乾坤的保镖和大胡子肖彪身配双枪，不时放眼四顾，或轻轻来回走动。

落地窗外，四个大汉的身影在阳台外警戒，他们手持长枪，有时轻轻走动几步。

其他几名贩毒集团成员，散座在沙发上，他们的年纪都在五十开外，有的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有的是尖嘴猴腮，骨瘦如柴。张立成今天却换了一套白色的西装，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也坐在大伙中间。

刘乾坤：“鄙人从香港来到襄阳谷城南河，得到各位的热情款待，特在此表示谢意。今天借宗仁兄的别墅，同各位见面，一则鄙人代表香港同行向各位表示祝贺，祝贺宗仁兄的工厂生产出了优质的海洛因，也就是你们说的四号产品。二则鄙人要和各位商讨今后海洛因的铺路问题，以及各位今后的生计大事。在商讨之前，鄙人要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在国际市场上，海洛因的价格稍有上涨......”

张宗仁：（打断）“刘董事长，据我得到的情报，海洛因的价格不是稍有上涨，而是暴涨，立成，是这样吗？”

张立成：（立刻会意）“是的，大哥！从昨天的行情上看，东京的价格已经暴涨到每公斤十六万美元，在纽约已高达二十八万美元。”

刘乾坤：“立成不愧为是行家能手，消息灵通人士，不过，立成兄弟讲的是市场断货的行情，根据鄙人今天早上的情报，纽约和东京，包括伦敦、罗马，海洛因的价格都跌下来了，不是一落千丈，也是大落特落呀......”

一个矮胖成员：（插话）“今天早晨纽约的行情是每公斤批发价十万美元，零售价十二万美元，而东京落的更多。”

一个瘦高个成员：“落到如此地步，我们可以不卖。等到立成兄弟说的行情，我们再抛出去。”

刘乾坤：“翔九兄弟所发之言，确实高论。但是，鄙人要请教翔九兄弟，各位的大批海洛因都积压在襄阳谷城南河，即使国际市场上涨到三十万一公斤，各位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一筹莫展。”

众人听到刘乾坤的话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宗仁拿起茶叽上的气体打火机，将雪茄烟点燃，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把打火机丢在茶叽上。

张宗仁：“我们不能让暴利落在别人的口袋里。”

刘乾坤：“对，我们要把可靠的利润，抓到自己手里。鄙人在离港之前，接到约翰、史密斯和贝克先生的密信，要我们迅速交货，履行合同，否则，要负国际价格波动的责任，赔偿他们损失的那批利润。现在，我们一是要千方百计地把货送到香港，二是要想法多交货。过去在缅甸金三角和云南边境地区交货主要靠空中通道，可是，现在各国缉毒力量加强，我们人、货损失不小，教训深刻。这次要研究出妥善办法来才行。”

刘乾坤扫视了一下众人之后，把目光落在了张宗仁身上。他拉长腔调缓慢地说：“宗仁兄，鄙人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张宗仁：（把雪茄烟从嘴上拿下）“刘董事长言之即是，现在形势险要，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对我们极为不利，所以，我们从颠缅搬到这个襄阳谷城南河相对安全的地域。这是我们在困难中求发展的策略，在逆境中求生存的方案。”

张宗仁：（他又拿起气体打火机把雪茄烟点燃）“依鄙人之见，第一，必须重新寻找送货之路；第二，加快提炼速度；第三，把现有的海洛因运到香港，再由香港转送到世界各地。”

张宗仁的一番话，引起了在座人的十分注意，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听他继续讲下去。

张宗仁：（兴致倍增，提高了声调）“找新出路，新的运输途径，就是利用襄阳谷城森林活动人员少、天高皇帝远的特点，想办法从襄阳便利的陆路、水路和空路上走，这比其他方法运货多，且相对安全，周旋余地也大。关于这三条运货通道，我已周密考虑过，具体方案以后再谈。”

众人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刘乾坤低着头，来回地走了几步，搔了搔头发，就停住了。

刘乾坤：（过了十几秒）“就这么办，借用大陆的这三条通道，在襄阳谷城南河生产并运往香港，这项工作请宗仁兄负责，从香港运往世界各地，由鄙人负责。至于如何加速提炼海洛因、组织人力、物力运输，先请各位考虑一下，另找时间商议。”

（二十四）

上午，襄阳市第一看守所，大胡子的特殊单人病房。

大胡子交待至此，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喝了两口水。

冯晓明、范江精力充沛，表情严肃。

冯晓明站起身来，然后提起热水瓶给玻璃杯中加满了水。

冯晓明：“人们说的坤哥，是刘乾坤吗？”

大胡子：“我们对外面的人讲，他叫坤哥，在内部都称他刘董事长。”

冯晓明：“第二次会议是什么时候开的？”

大胡子：“第一天晚上，在王翔九的临时住所‘谷城宾馆’里，因为要绝对保密，防止走漏消息，我们这些保镖的，被安插在宾馆房子的周围，做流动哨，他们商谈的具体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冯晓明和范江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觉得这次的询问可以结束了。

冯晓明：“今天就谈到这儿吧，你再考虑考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明天上午我们再谈？”

大胡子点头。

冯晓明、范江、时玉红起身向门外走去。

（二十五）

上午。襄阳缉毒大队大队长办公室。

冯晓明和范江坐在沙发上，正在向高剑锋汇报查问大胡子肖彪的情况。

高剑锋侧身坐在写字台前，一边随手翻着时玉红的记录材料，一边听着冯晓明的汇报。

冯晓明：“肖彪的态度比较老实，交待的问题和我们得到的情报基本相符。”

范江：“肖彪还交待，多年来，美国、英国、日本警察一直在悬赏缉拿坤哥，但这家伙行踪诡秘，化妆巧妙，一直没有缉拿归案。”

高剑锋：“坤哥这伙制毒、贩毒人员，是极为阴险狡诈的。他们对世界各国人民，可以说是罪行累累。外国很多谋杀案、抢劫案，甚至强奸案，都与贩毒、吸毒问题联系在一起，造成了许多悲剧。这些犯罪份子还想趁我国开放发展、招商和旅游之机，从缅甸的金三角和内地的隐蔽处将毒品生产，通过我国陆路、水路和空路，从边境或内地运往香港，真是痴心妄想！”他说到这里，面部表情更加严肃：“我们是开放的社会主义国家，也是禁毒的社会主义国家。为了维护我们国家的声誉和法律的尊严，从国际主义和人道主义出发，绝不容许这伙犯罪份子，利用我国的隐蔽处和道路去危害世界各国人民。”

高剑锋为了使自己平静下来，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一口，把打火机放在写字台上，顺手拿起了缉毒科的“工作报告”。

高剑锋：“你们缉毒科的书面意见我已经看了，基本上同意你们的方案，个别地方可稍作改动。总之，对于这伙制毒、贩毒人员，只要他们进来，就要狠狠地打击!”

房门开了，文刚走了进来。

文刚：“高大队，冯科长，范副科长！”

高剑锋、冯晓明、范江一见到文刚，都立即迎了上去。

高剑锋：“哈哈，我们的‘小老虎’，重返前线了！”

冯晓明：（开玩笑地）“你有出院证吗？”

文刚：（认真地）“有！”

文刚说着就往上衣口袋里掏证明，高剑锋笑着作出制止的态度和手势。

高剑锋：“我相信文刚同志是不会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怎么样，完全没有问题了吧？”

文刚：（自信地）“报告首长，您看！”

文刚说着，狠狠地用右手向左手臂打了几下，又将左臂来了几个360度的大摆动。

高剑锋：“很好！很好！你能好的这么快，真是得感谢医院大夫们的精心治疗，老范，下次我们的春节慰问，不要忘记了医院。”

范江：（点点头）“是！”

文刚：“我的任务......”

高剑锋：（紧接着）“你的任务是再休息几天，和你的小孔雀-----玉红一起回家去看看。”

文刚听了，想及时投入紧张工作的愿望和想与玉红回家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他搔了搔脑袋。

文刚：“这......”

范江：（微笑）“这是高大队、冯科长我们研究决定的，既是休息，也是任务，去办吧。”

文刚：（爽快地）“是！”

文刚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

高剑锋：（看着文刚出去）“是个好苗子。”转身对冯晓明和范江：“我们警察里面像这样积极工作的要好好培养，更要经常关心他们的成长。”

冯晓明、范江点头。

高剑锋：“运输毒品受阻的事情，张宗仁已经知道了，他可能要改变原来的计划，你们缉毒科，也要根据新的情况，修改你们的任务和方案。”

冯晓明和范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