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二十六）

傍晚，襄阳尹集时玉红的家。

这是一个农家别院，院内宽敞、整洁。前门通外，后门通后院，后面的左侧是通往楼上的楼梯，楼梯的后面是两个粮仓，粮仓里面堆满稻谷。后门的正前方是灶台，上面有两口大铁锅，灶台边上有一个简易的碗橱，橱柜旁边摆有一口水缸，室内中间摆放有一张矮方桌，桌子周围有几把小竹凳，矮桌子上方高吊电灯。

时玉红坐在灯下学习英文，她一边阅读《襄阳晚报》英文版，一边翻阅《英汉简明字典》。

灶台旁放着铁制三脚架，三脚架上放着一个大土罐，三脚架下的木炭正在熊熊燃烧，土罐里的水蒸气不断地挤出盖缝，发出扑扑的响声。

玉红妈围着灶台来回走动，忽而添柴，忽而拿碗，正在忙着做饭。

玉红妈：“玉红，别看了，灯不亮，会把眼睛看坏的。”

时玉红：“妈，我看得见。”

玉红妈：“回家也不歇歇，还学习。”

时玉红：“妈！我来帮您做饭吧。”

时玉红放下《襄阳晚报》，向灶台走去。

玉红妈：“饭已经做好了，你看看菜吧。”

大门开了，大门响处，时恩培手拿苹果手机进来了。

时玉红：“爹！”

时恩培应了一声，把苹果手机放在矮桌上，继续面向灶台走去。

时恩培：“玉红，你今天没有去医院？”

时玉红：“文刚昨天就出院了，回家休息几天。”

时玉红手拿盐巴走到火炉边，揭开土罐盖子，用筷子头沾了一下，又放在嘴里尝尝味，然后添上少许盐巴。

时恩培取下身上的砍刀，插在院墙上，他一边说着一边蹲在火炉边点香烟。

时恩培：“你们俩的事儿，既然定了，往后就让文刚多来走走。”

时玉红：（兴奋）“爹，您真好！”

玉红顾不得放下手里的筷子和盐巴，双手就去抱时恩培，撒得时恩培满身是盐。

时恩培：“看你这孩子......”

时恩培抖去了身上的盐巴，顺手揭开土罐盖子，随着土罐里冲出来的气流，时恩培嗅到了一股香气，探身一看：“哟，酸笋炖鸡！，你今天招待我呀？！”

玉红妈：“美得你！”

时恩培：“我又沾女儿的光啰！”

玉红：“爹！您不是沾我的光，是文刚晚上要来。”

时玉红噘嘴一笑，拿着碗筷走向矮桌，看见桌上摆着的是全新的苹果手机。

时玉红：“爹！这手机是哪儿来的呀？！”

时恩培：“买的，给你买的。”

时玉红：“给我？”

时恩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家小青年结婚家里没有哇，你看，喜欢不？”

时玉红：“村里还没有分配，您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呀？”

时恩培：“我的警察同志，老爹不会贪污、投机，也不会去贩毒、走私，你放心吧。”

玉红妈：“这是家里卖木耳的钱。”

玉红妈端着盛饭的篾盒和菜碗走了过来。

时玉红：“我有工资，您以后就不要为我花钱了。”

玉红说罢，走到火炉前，将大土罐里的酸笋炖鸡舀到大碗里，又端向桌前。

时恩培：“你的工资存起来，留给你和文刚旅游结婚用。”

说着说着，文刚风风火火地进门了。

文刚：“爹，妈，你们好！”

玉红爹妈：“好，好，好！文刚来了，快坐，快坐。”

玉红：“老虎先生，怎么才来呀，为了等你，饭菜都凉啦。”

玉红妈：“莫说，莫说，来，来，来，吃饭，吃饭。”

看见文刚，玉红的爹妈，高兴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今天的文刚，身着青年人喜欢的运动服装，穿一双白色运动鞋，手里提着两瓶‘古隆中’酒和乐器‘葫芦丝’。看见菜饭已经摆好，文刚顺手将手里的物品放在凳子上，转过身来四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二十七）

夜晚，时玉红家的餐桌前。

晚饭吃罢后，玉红的爹妈便起身了。

玉红爹：（向文刚、玉红）“你们两个收拾一下洗碗，我们上楼休息去了。”

文刚、玉红：“好的，爹——妈——晚安！”

这时，文刚、玉红便加快了桌上餐具的清理速度，并把卫生也进行了整理。......

文刚拿着‘葫芦丝’走出了玉红家的院子，在院子大门外站着。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天高云淡，星月明疏。

（二十八）

夜晚，玉红家院子大门前。

文刚拿起乐器‘葫芦丝’开始吹了起来。

玉红听到了‘葫芦丝’声，便快速上到二楼自己的卧室，收拾自己。她解开腰带，外层的旧筒裙落地，里边显出一条春花色的新筒裙。她系上腰带，捡起地上的裙子，叠好，搭在凳子上，然后，她到镜子前面开始梳妆打扮，擦粉，戴花，随手拿起了一条淡绿色的纱巾披在肩上。梳妆打扮完毕，她又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

门外的‘葫芦丝’乐曲停止了，随后传来的是文刚的歌声，《木兰花曲》。

文刚：“望江南，星指路......”

（二十九）

夜晚，时玉红家的门前。

文刚一手拿着‘葫芦丝’，一手扶在院墙上，面对着玉红家的楼房高歌《木兰花曲》：

“......亮月无缺人未顾。

独岭坐，百千寻，忆思飞度家门处。

咿呀——嘿——哟！

如今寂寞春心舞，把酒高杯知己诉。

泥沾双脚步风尘，梦中苦水寒窗赋。”

（三十）

夜晚，时玉红家，玉红的卧室镜子前。

时玉红听到文刚的歌声，心潮激荡，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镜子前面的自己，脸上显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当文刚的歌声停下后，她开始接着贺了起来：

“锁低云，仙引路，剪碎山川相两顾。

排万险，抵眉前，异乡风采窥心处。

咿呀——嘿——哟！

鲜活浪漫亲临舞，有愿红颜情久诉。

天涯芳草解忧愁，旧池翠鸟倾歌赋。”......

时玉红唱完后，两眼流露出喜悦的目光，侧耳静听，当听到葫芦丝发出暗语声时，她轻手轻脚地走下楼，走到大门旁，慢慢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偷眼看了文刚一眼，然后，闪身出去。

（三十一）

夜晚，时玉红家门前。

时玉红的家门慢漫地打开一条缝，时玉红闪身出来，她扣上了门环，飞也似的投向了文刚的怀抱。

文刚双手紧抱着玉红，半天也不想松开。

玉红：“走，我们到湖边去坐坐吧。”

文刚和玉红一起朝田野与树林深处走去......

（三十二）

夜晚，襄阳尹集乡里的月明湖畔。

月明湖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和繁星。忽然间，一颗石子丢入水中，平静的水面上立刻溅起了浪花，微波荡漾。水中的明月微微抖动闪出银光。

文刚和玉红坐在湖边树下，两人窃窃私语。偶尔，文刚捡起身旁的小石子投入水中，平静的水面又泛起浪花。

远处传来狗叫声。

文刚抬头远眺。

远处：村子里的楼房清晰可见，在通往村子里的小道上，有一个人影疾步向他们走来。

文刚：（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出来？”

人影渐渐走近他们。

时玉红：“是李大仁。”

文刚：“李大仁不是住在缅甸境外吗？”

时玉红：“听爹说，他经常从边境到昆明转重庆回到襄阳来。”

李大仁身穿百姓服饰，头戴一顶鸭舌帽。他走到树前收住脚步，仔细看着树下的文刚和玉红。

李大仁：“啊，是玉红呀，你爹在家吗？”

玉红：“在家，他已经睡了。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

李大仁：“有个亲戚办喜事儿，非留我喝几口‘襄阳黄酒’，就耽搁了。”

玉红：“哦！”

李大仁看了一眼文刚，然后，疾步朝襄阳市区方向走去。

文刚：“他最近做什么买卖？”

玉红：“什么赚钱，他就卖什么。”

文刚扭脸看看李大仁：李大仁的背影，渐渐远去......

（三十三）

夜晚，张宗仁的森林别墅客厅。

张宗仁手拿雪茄，板着面孔斜坐在沙发上。

史密斯双手卡腰，一脸怒气，快步地来回走动。

一场剧烈的争吵正在进行。

史密斯走到张宗仁的面前停住。

史密斯：“我上次来你就说过，第一批货已经发出，可现在还没有收到你的货，连货的味儿都没有闻到。你说，你交的货交到哪里去了？”

张宗仁：“史密斯先生！我不是说了吗，为了这批货，我已经陪进去了一个人。......”

史密斯：（打断）“我不听你那一套，我要的是货，（举起双手）货！你懂吗？”

张宗仁也忍不住动起了肝火，他把大半截雪茄往史密斯脚前一摔。

张宗仁：“史密斯先生！请你冷静点。你考虑你们的利益，我也要考虑我们的利益。现在缉毒的风声很紧，你叫我从地道里运给你吗？真是谈何容易哟！”（从茶叽上又拿出一支雪茄点燃，调戏地）“如果你真逼得紧，也可以很快就给你。”

史密斯：（惊奇地）“什么时候？”

张宗仁：“现在！”

史密斯：“什么地方？”

张宗仁：“这里！”

史密斯：“谁运送？”

张宗仁：“你自己！”

史密斯这才发现对方是在讽刺他，气得用英语乱骂张宗仁，然后，跌坐在沙发上。

两人在紧张争吵中沉默片刻后，还是史密斯沉不住气，又站起来双手掐腰，来回地渡步。

张宗仁干脆躺在沙发上，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史密斯见此情景，一面摇头，一面摊开双手，表示对张宗仁无可奈何，毫无办法。他慢慢地渡了几步，又在张宗仁面前停住。

史密斯：“张先生！你有你们的难处，我有我们的难处，世界各地纷纷向香港发来密信，向我催货，向我索取赔款，我的老板也给我密信，骂我无能。我又去骂谁呢？难啦！”

他撇了张宗仁一眼，见对方仍无反应，又重新坐到沙发上，忽然，他眼珠一转，想出了新注意。

史密斯：“这样吧，张先生，听说你眼下手头很紧，我再支付给你一百万美金......”

张宗仁两眼一睁，马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张宗仁：“什么时候？”

史密斯：“现在。”

张宗仁：“什么地方？”

史密斯：“这里。”

张宗仁以为对方也在讽刺他，不免哈哈大笑。

张宗仁：“别跟我开玩笑了。”

史密斯：（认真）“我讲的是真话，我这里有支票。”

史密斯从西服内口袋里掏出了支票。

史密斯：“张先生，这是200万美元的支票......”

张宗仁伸手去接，史密斯却把手缩了回去。

史密斯：“你的货......？”

张宗仁：“马上送！”

史密斯：“送到什么地方？”

张宗仁：“广州，五羊公司附近。”

史密斯：“空口无凭。”

张宗仁：“立字为证。”

史密斯：“我派人去取。”

张宗仁：“我派人去送。”

史密斯：“好，痛快！”

史密斯把支票交给张宗仁，张宗仁接过支票看了看，装入西服背心口袋，然后，兴致勃勃地走到桌前酌满酒杯，一杯送到史密斯面前。

张宗仁：“来，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干杯！”

史密斯：“干杯！”

两人举起酒杯相对而视，碰杯，一饮而尽，两人同时发出几声奸笑......

（三十四）

上午，襄阳观音阁码头现场。

一群从缅甸来襄阳旅游的客人，（穿着傣族、景颇族、崩龙族、白族等各民族服饰的游客）正在这里登上游船，导游在登船的跳板附近，招呼着他们。

导游：“各位游客，前天我们游了鹿门寺、米公祠，晚上吃了‘襄阳牛肉面’，昨天我们游了古隆中、习家池，晚上吃的是‘汉江人家甲鱼’，今天我们游的是汉江上水，从襄阳向茨河、庙滩、谷城、南河方向进发。”

傣族游客：（突然问）“导游小姐，听说襄阳谷城薤山、南河水源风景和古迹不错，今天，我们能到哪里吗？”

导游：“先生你好，到了谷城后，我们晚上的宿营地就是薤山，明天，我们再到南河。”

一位年迈的女旅客登上游船后，一直站在船边望着东去的汉江碧水，舍不得把视线离开。

从观察游客和探明情况的角度出发，冯晓明和范江身穿警服来到了游船上，只见他俩从游船驾驶室来到客舱，正在观察上船的每一位客人。

忽然，一位中年妇女匆匆从习家池穿过207国道向观音阁码头快步走来，在码头的游船上巡视了一眼后，直奔冯晓明而去。

冯晓明迎了上去，中年妇女向冯晓明低声讲了几句，冯晓明把她引进了驾驶接待室。

（三十五）

上午，襄阳观音阁码头游船驾驶室。

冯晓明、范江引中年妇女走进驾驶室。

冯晓明让座，范江倒水。

中年妇女面对冯晓明坐在驾驶室的沙发上。

中年妇女：“今天清早，天蒙蒙亮，我正在打扫院子。”

（三十六）

画外音：

中年妇女：“忽然听到江边有快艇发动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的是昨天在缅甸旅游团里来襄阳旅游的、我们原来熟悉的同村人，他是我们村里移居到缅甸去的，他一大早就坐一只快艇往宜城方向跑了。当他上快艇时，我走过去打招呼并问他装的是什么？他说是红糖，可是我要买，他又不卖。便一溜烟往右边跑了。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根长铁棍且神色紧张，我想他们一定有问题，所以，向你们警察报告。”

在中年妇女的画外音中出现以下画面：

大雾蒙蒙，汉江边村舍楼房隐约可见，中年妇女手持长扫把打扫院落，忽然，他侧耳细听。隐隐约约传来江边快艇发动的声音，她放下大扫把，向汉江边走去。

（三十七）

清晨，在汉江边。

晨雾里，中年妇女来到江边。

她隐隐约约看见五个人与一只快艇，快艇上面装满了货物，还有四个人都拿着一根长铁棍。其中熟悉的那人也拿着一根长铁棍，他上穿灰色土布对襟小褂，下穿黑色宽腿裤子，头戴瓜皮帽，脚穿一双绿色胶鞋，肩上背着绿色帆布包，他的装束和举止神态俨然像个乡里人。

中年妇女迎上前去同他搭话，他强作笑脸，忽掩两句，仅随快艇跑了。

（三十八）

上午，襄阳观音阁码头游船接待室。

冯晓明：（好似自语，又好似对中年妇女讲）“运点红糖也要偷偷摸摸？......”（转对中年妇女）“那个人长相什么样子？”

中年妇女：“四十多岁，尖嘴猴腮，一双老鼠眼。......”

范江：“李大仁？”

冯晓明：“是的，他就是李大仁，是这个旅游团的成员。”

冯晓明：（接着）“张宗仁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范江：“老冯，我去会会李大仁。”

冯晓明：“你把警犬带去。”

（三十九）

上午，襄城观音阁207国道上。

一辆警车和两辆普通轿车，正在向宜城、钟祥方向驶去。

警车上，范江坐在驾驶员身旁，用对讲机向上级报告。

范江：“0号，我是01，听到请回答。”

高剑锋：（在办公室拿着话机）“01，有话请讲。”

范江：“有一伙犯罪份子，乘快艇延汉江往宜城、钟祥方向而去，请求宜城、钟祥方面沿汉江搜索支援。”

高剑锋：“0号听到，马上请示办理。”

范江的视线紧盯前方，三辆轿车在207国道上，继续朝宜城、钟祥方向疾驶而去。

（四十）

上午，襄阳樊城贾洼马路市场。

市场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百姓们有买有卖，好不热闹。益民利济的卡车停在道旁，搬运工人正在卸货，一个二十多岁的时髦女郎站在卡车旁，正在接管货物。

冯晓明离开观音阁码头也来到市场，把车停稳后，在益民利济卡车前走动，观察。

一辆手扶拖拉机驶来，停在卡车前。拖拉机上堆放着六个箩筐，箩筐里装满了柚子。

张立成走下拖拉机，他身穿一套民族服饰，肩上挎着棕色挎包，穿这样的服饰来到市场，就显得有些耀眼了。

冯晓明走近拖拉机，观察箩筐里的柚子。

这时，女城管员走来撕下一张票单，要张立成缴纳城市管理费。

城管员：“老板，请交进场管理费。”

张立成：“多少？”

城管员：“2元。”

张立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2元，递给城管员，城管员接着走向下一位收费。

一辆一汽大卡车驶来，停在拖拉机附近后方。

冯晓明抬头注视着一汽大卡车的车牌号。

卡车尾牌号：305。

卡车驾驶员走下卡车，驾驶员30多岁，中等身材，身体魁梧。他下车向拖拉机走去。

驾驶员揭开箩筐上面的盖布，拿出一个柚子。

画外音：

张立成声：“不要动柚子。”

张立成去到驾驶员身旁，把柚子拿回去放入箩筐。

驾驶员：“你的柚子不卖？”

张立成：（脱口而出）“不卖！”

驾驶员：（奇怪）“不卖？”

张立成：（发觉失言，立即更正）“现在不卖，我还不知道价格，等我进了市场，问问别人什么价格再卖。”

驾驶员点头同意，蹲在一旁等候。

冯晓明把张立成的举动看在眼里，却好像又若无其事地在益民利济的货物前渡步。

女城管员一个一个收完管理费后，前来买卖的人都带着自己的货物离开，进入贾洼的市场中心。

张立成坐上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向市场中心驶去。

驾驶员登上汽车，尾随在手扶拖拉机后面行驶。

此时，文刚也来到了市场。

冯晓明向文刚示意，文刚来到他面前，冯晓明向文刚低语几句，文刚离开收费现场，向市场中心走去。

（四十一）

上午，襄阳市樊城贾洼马路市场。

街道市场上，地摊一个接着一个，市民们自产的农副土特产品摆满了地摊。

服装商店的路摊也夹杂在其中各色商品应有尽有，特别醒目。

从外地来赶集的市民熙熙攘攘，有买有卖，一片繁荣和睦的景象。

文刚来到马路市场中心，走到市场上的一个台阶上放眼四顾。

远处：

张立成和驾驶员站在箩筐前谈生意，张立成一边谈着一边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接下近景：

张立成：“这六筐柚子你都要？”

驾驶员：“都要。”

张立成：“卖你五筐吧......”

驾驶员：“我们单位人多，六筐还不够呢！都卖给我吧。”

张立成正在犹豫不定，有两名警察人员来到他面前。

警察人员：“你的柚子卖多少钱一个？”

张立成：（指驾驶员）“他已经都买了。”

两名警察人员看了张立成一眼，就自个走了。

张立成：“嗳，你什么时候走？”

驾驶员：“马上走。”

张立成：“我搭你的车怎么样？”

驾驶员：“你把柚子都卖给我，我就搭你。”

张立成：“好吧，我都卖给你。”

张立成说罢，就同驾驶员一起将柚子抬上了一汽305大卡车。

（四十二）

中午，襄阳缉毒大队缉毒科办公室。

高剑锋坐在范江的办公桌前查阅“简报”，冯晓明坐在他的对面，埋头写字。时玉红坐在冯晓明身旁，阅读英文版的《襄阳晚报》，在学习英文。

文刚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文刚：（没头没脑地冲出一句）“冯科长！那个穿民族服饰的人上车了。”

冯晓明：（颇感突然）“什么车？”

文刚：“一汽大卡车。”

高剑锋：“108号车到了？”

文刚：“不是108，是305。”

高剑锋：“蹊跷，怎么又出来个305？”

冯晓明：“我们掌握的情况是108，305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文刚：（急不可耐地）“管它108还是305，先查查它再说。”

高剑锋：（诙谐地）“我们的‘小老虎’，倒是很干脆，虎性一发，就一个字‘查’，要是查不着呢？”

文刚：“查不着就放呗。”

高剑锋：“问题恐怕没那么简单。”

冯晓明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燃，思索。

高剑锋仍然坐在桌前抽烟。

短暂的沉默，还是文刚沉不住气，他先开口了。

文刚：“高大队！难道要放它去不成？”

高剑锋：“当然不能放它！”

文刚：“那好，我先把车子开出来。”

高剑锋、冯晓明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仍在思索。

文刚欲去，玉红以手势阻止他。

文刚：“冯科长！要不，我打个电话通知城管的江桥，让他们直接拦住它。”

冯晓明：“不要拦它，放它走。”

文刚、玉红的眼里出现惊异的目光。

文刚：“放它走？！”

冯晓明：（斩钉截铁地）“对，放他走！”

高剑锋：“老冯谈谈你的想法。”

冯晓明：“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个矮胖子很可能就是张宗仁的弟弟张立成。”

高剑锋点头。

冯晓明：“张宗仁一边派李大仁从谷城南河运输红糖过来，又往宜城、荆门方向而去，一边派他的亲弟弟来市场上闯路。假如说张立成带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柚子，他为什么会不卖呢？”

闪回：

贾洼市场收费管理现场。

驾驶员：“你的柚子卖不卖？”

张立成：（脱口而出）“不卖。”

驾驶员：“不卖？”

张立成：（发现失言，立即更正）“现在不卖，等去贾洼市场中心去后卖给你。”

（四十三）

上午，襄阳缉毒科办公室。

冯晓明还在静静地思索。

冯晓明：“他为什么还要搭305的大卡车走呢？难道对一些货真价实的柚子还不放心，却要亲自送送它？（轻蔑一笑）不符合逻辑！”

高剑锋：“张宗仁是一个很狡猾的老狐狸，居然敢公开来闯市场！老冯，谈谈你的具体想法。”

冯晓明：（诙谐地）“高大队，我想送他一程，陪他一起去‘旅行’。”

高剑锋：（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你是想一箭双雕。”

冯晓明点头。拿起桌上的公文纸。

冯晓明：“这是我刚才议定的方案。”

高剑锋接过公文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

高剑锋：“好！我批准你的这个方案。（稍停）那么，你要亲自去一趟啰！”

冯晓明：“看来很有必要。文刚、玉红你们去准备一下，跟我去‘送’他。”

文刚、玉红（喜出望外）“是！”

文刚、玉红转身欲走。

冯晓明：“等一下，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小组，你们两人在一起工作，文刚负责。”

冯晓明的目光落在了文刚的身上，文刚点头。

冯晓明：“对你有两个要求：第一，要克服你的‘虎’劲，遇事要多动脑子，要学会思考问题，分析问题，因为，你们的对手不是一个毛躁的人，而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走私犯，明白吗？”

文刚、玉红：“明白。”

冯晓明：“第二，你们的这个‘送客’是很不好当的，既要‘送’他，又不能让他发觉，而且可能路径很长，你们能做到吗？”

文刚本想说“没问题”，但话到嘴边还是哽住了，突然改口。

文刚：“冯科长，这条路都是山区道路，山上山下能看不见吗？”

高剑锋：“这是一个问题哟！”

冯晓明：“你们带着大队里的警用对讲机，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文刚、玉红点头。

冯晓明：“高大队，您还有什么指示？”

高剑锋：“你亲自出马，我就放心了。（转对文刚、玉红）抓紧时间，准备出发。”

文刚、玉红：“是！”

文刚、玉红转身向门外走去。

（四十四）

中午，襄阳缉毒大队院内。

文刚伸手拉开车门，玉红登上卡车驾驶室。文刚从车头转到卡车的另一侧，开门上车。

一辆银灰色二汽大卡车停在缉毒大队的院内，车门窗下有一排大字：“中国外运公司”，大字下面还有五个小字：“襄阳分公司”。卡车车厢罩着篷布。

文刚身穿一套蓝色劳动布工作服，头戴撮帽，坐在驾驶位置上。他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副又亮又大的‘蛤蟆镜’戴在眼前，随即又带上一副白棉布手套。撮帽和宽大的黑镜遮住了他大半个面孔，一点也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玉红身穿蓝底白点的民族姑娘服装，胸前挂着一串嵌着红宝石的镀金项链，又黑又亮的长发梳在脑后，打了一个发结，发结上插着两朵紫微花。

玉红上车后，坐在驾驶室另一侧靠窗户的位置上，她从随身黑皮挎包里抽出一条红色金线纱巾蒙在头上，顿时使她那美丽的面孔模糊起来，但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却清晰可见。

文刚脚踏油门，汽车发动，汽车驶出缉毒大队院内。

（四十五）

下午，331省道上。

缉毒大队的警车和轿车，开始沿着331省道行驶。

范江坐在驾驶员身旁，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窗外。警车和轿车快速爬坡行驶......

（四十六）

下午，襄阳老河口316国道汉江边上。

银灰色大卡车在柏油公路上疾驶。

玉红的红纱巾被风吹到了脑后，哗哗地抖动着。

大樟树、凤尾竹、乡村、田野里的农民，在玉红的眼前不停地闪过。

银灰色大卡车风驰电掣地疾驶......

（四十七）

下午，331省道汉江边磷矿镇。

在荆门331省道汉江边的磷矿镇，一伙犯罪份子弃船，扛着物品在这里登岸，往树林里逃跑了。

由警犬带路，警犬员、范江、张兴武、范红星及其他缉毒队员，跟着警犬跑步前进。

（四十八）

下午，316国道浪河路上。

一架铁索大桥吊在汉江两岸。两岸桥头均有武警守卫。

文刚驾驶的银灰色大卡车，慢速驶过大桥。

玉红拿掉纱巾，探头窗外，回首向江对岸望去。

远外，冯晓明乘坐的东风140卡车，也在316国道上行驶。

玉红回过身来，蒙上纱巾，两眼注视前方。

（四十九）

下午，襄阳缉毒大队监管室。

高剑锋坐在写字台前查阅文档。

女监管员走进监管办公室。

女监管员：“高大队，范副科长找您通话。”

高剑锋从桌上拿起警用对讲机，对机讲话。

高剑锋：“01、01，我是0号，听到请回答。”

荧屏上同时出现以下两个场景：

高剑锋坐在缉毒大队监管室里，手拿对讲机，对机讲话。

范江站在树林里，手拿对讲机，对机讲话。

范江：“0号，我是01，你的话我听见了。”

高剑锋：“你们哪里情况怎么样？”

范江：“我们这里情况很好。”

高剑锋和范江化成两个特写镜头，移向屏幕的左右上方，银幕的绝大部分出现以下画面：

沿汉江水途，宜城警方发现快艇从宜城汉江桥下驶过，于是，乘快艇追赶，下方荆门警方乘快艇延汉江上行搜索并拦截。

贼船见后有追赶前有围堵，急忙掉头向岸边冲去，弃船登岸逃跑。

范江率领缉毒队员及警犬赶到，由警犬带路，最终在树林中，把李大仁等人围在当中。

李大仁恐惧地看着警犬，警犬不断地向他扑来，发出‘汪汪’的叫声。

范江、张兴武检查箱子里的物品。

范江从木箱里取出一块红糖，砸碎，红糖里露出塑料袋，袋里装有白色粉末。

范江：“我们在荆门磷矿镇围堵成功，‘卖’到一批‘饼干’，大部分是‘夹心’的。”

高剑锋：“很好，把人与‘货’全部带回来！”

（五十）

傍晚，缉毒大队大门。

缉毒队员押着李大仁一伙贩毒份子，以及他们的物品，走进了缉毒大队大门。

（五十一）

晚上，缉毒大队缉毒科办公室。

张兴武和范红星抬进一只木箱，放在室内中间。

高剑锋、范江走进办公室。

张兴武：“高大队！您看！”

张兴武拿起一包塑料袋，高高举起，有一些粉末还撒落在办公桌上。

张兴武：“‘4号’，货真价实的‘4号’！”

高剑锋：（意外）“哈！哈！今天的成绩不小哇！”

高剑锋脸上堆着笑容，拿起一个塑料袋包，仔细观察。

范江：“范红星，通知伙房，今晚加几个菜，庆贺庆贺！”

范红星：“是！”

范红星转身欲走。

高剑锋：“范红星，拿去化验一下。”

范红星：“是！”

范红星接过高剑锋的塑料袋，跑出办公室。

范江：“张兴武，你和小汪继续询问。”

张兴武：“是！”

张兴武走出办公室。

高剑锋掏出香烟，递一支给范江，然后，两人坐在写字台前。

高剑锋：“你们这次很顺利，出乎我的意料，李大仁没有反抗吗？”

范江：“反抗了，但是没有得逞。”

闪回：

下午，磷矿镇大树林。

李大仁一伙，分别背着木箱货物，在没有路的大树林里急速飞奔。

警犬带路，警犬员、范江、张兴武、范红星等缉毒队员跑步前进。

张兴武：（发现、高喊）“站住！”

李大仁闻声向后看了一眼，又转向挥手示意其他人员，四人会意，立即准备长铁棍，威胁缉毒队员。

警犬员解下警犬脖子上的铁扣，警犬向李大仁追去。

范江率领缉毒队员跑步追赶。

警犬渐渐靠近李大仁，李大仁挥动着长铁棍，向警犬反扑过去，同警犬搏斗。

其他人员也同时挥动长铁棍，向缉毒队员反扑过来。

范江对天鸣枪警告。

范江：（厉声）“放下武器！”

李大仁被警犬扑倒在地，警犬员跑来拉住警犬。

李大仁站了起来，向周围看了一眼，感到大势已过，无可奈何地丢下了长铁棍。

其他人员看见李大仁丢下了长铁棍，也都垂头丧气地把长铁棍丢在了地上。

（五十二）

晚上，缉毒科办公室。

高剑锋：“真是一伙亡命徒！”

范江：“老冯呢？”

高剑锋：“他带着文刚、玉红，‘送’张立成去了。（看表）现在应该到了松山坡。”

（五十三）

下午，十堰316国道松山坡公路。

银灰色大卡车爬上山顶，开始向山下滑行。

文刚手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卡车。玉红揭开纱巾，放眼注视盘山公路。

盘山公路好像一条黄色的带子，弯弯曲曲地缠在松山坡上，一直延续到山下的汉江边。

山腰间，一辆一汽大卡车向下行驶。

玉红：“一汽大卡车。”

文刚：“看看它的车号。”

玉红从黑色挎包里取出望远镜瞭望。

望远镜里：一汽大卡车的车尾牌号是305。

玉红：“车号是305。”

玉红兴奋地放下望远镜。

玉红：“文刚，我们追上了！”

文刚的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

文刚：“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我看见了，他就别想跑掉。”

玉红：（微笑）“看你那得意的劲儿！”

文刚：“向01汇报，我们已经追上了‘鲨鱼’。”

玉红从包里拿出对讲机，对机讲话。

玉红：“01、01，我是03，听见请回答。”

电对讲机里传来冯晓明的声音。

冯晓明：“03、03，我是01，你的话我听见了，有什么话请讲。”

玉红：“我们已经追上了‘鲨鱼’。”

冯晓明：“它在什么地方？”

玉红：“‘鲨鱼’快到武当山的汉江边了。”

冯晓明：“咬住它，不要放掉了。”

玉红：“03明白。”

玉红放下对讲机。

文刚：“要是依着我的性子，早就把它给堵住了，这个时候，毒品都进国库了！”

玉红：（藐视文刚）“你的‘虎劲’又上来了。”

文刚：“搞缉毒工作，有时候就得有点‘虎劲’才行。”

文刚说罢，咯咯一笑脸上又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玉红：“这次任务不同寻常，你忘了，冯科长对你提的要求？”

文刚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起来，在他耳旁响起了冯晓明的声音。

画外音：

冯晓明声：“对你有两个要求：第一，要克服你的‘虎劲’，遇事要多动脑子。......第二，你们这个‘送客’是很不好当的，既要‘送’它，又不能被它发觉，而且可能路途很长。......”

文刚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他微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银灰色大卡车的行进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文刚抬头朝对面山上望去，一汽305大卡车就在他的视野里。对面山坡弯道处，305卡车正沿着盘山公路向山上行驶。

两山之间，遥遥相望，无疑，对方也能把我们尽收眼底。

文刚把卡车滑行到一棵小树旁停下。

玉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文刚点燃香烟，狠吸了一口，又把烟雾吐出，烟雾在他眼前弥漫，遮住了他的面孔。

（五十四）

下午，一汽305大卡车驾驶室。

烟雾散去，出现张立成的面孔。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忐忑不安的神色，一双小眼睛不断地向车窗外窥视，看见对面山峦上的银灰色大卡车。

张立成：（半自语）“怎么后边会有银灰色卡车跟着？！”

驾驶员：（不以为然）“外运公司的银灰色车很多，他们常来这边拉货。”

张立成：“为什么停下来了？”

驾驶员扭脸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对面山峦上，一辆银灰色大卡车停在小树下。

驾驶员：“也许是抛锚了。”

张立成眨巴眨巴小眼睛，没有吱声。

驾驶员加油换挡，车速加快。

（五十五）

下午，银灰色大卡车驾驶室。

玉红又把红纱巾蒙上。

玉红：“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文刚：“两山之间，一览无遗，怎么能不发觉！”

玉红：“那怎么办？”

文刚：“向01汇报。”

玉红拿起对讲机准备发话。

文刚双肘支在方向盘上，注视着对面山峦上。

（五十六）

下午，盘山公路。

一汽305卡车沿着盘山公路向山上行驶。

转弯处，一辆一汽卡车迎面驶来，车前牌号‘108’。

两车渐渐靠近。

张立成探头窗外，招手。

张立成：“老孙！孙平！”

驾驶员孙平看见张立成不觉一震。

孙平：“你已经来了！”

两车错过。

张立成：“停车，停车！”

305卡车靠路边刹车。

张立成还没等车停稳就急不可耐地跳下，向108卡车跑去。

108停在一处稍宽的地面上。

孙平急忙跳下车来，张立成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张立成：（埋怨）“你老兄怎么才来呀！”

孙平：“有点事儿，路上耽误了。你的货带来了？”

张立成：“都被他给挪去了。”

张立成用头向305卡车方向抬了一下。

孙平：（一震）“你认识他？”

张立成：（懊恼）“嗨！别提了。......”

孙平向305卡车看了一眼，305卡车驾驶员走下车来，围着车转，检查轮胎。

305卡车驾驶员有些焦急，不断地扭脸看着张立成和孙平。

张立成向孙平低语几句，孙平点头。

张立成：“就这样了。再见！”

张立成说罢，向305卡车跑去。

孙平上车。

108卡车向山下滑行。

江边，108卡车同银灰色卡车相遇，辆车错过。

银灰色卡车驾驶室。

玉红：“张立成已经上去了，108为什么还要下去？”

文刚：“说不定305也是他们的人。”

玉红恍然大悟。

（五十七）

傍晚，盘山公路。

108卡车向山下行驶。

一辆黄色的东风140卡车向山上行驶，辆车相遇，错过。

冯晓明身穿劳动布工作服，坐在东风140卡车驾驶室里。他好像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孙平。

冯晓明透过挡风玻璃向对面山峦看去。

一辆一汽卡车快爬上山顶，一辆银灰色卡车在山腰间行驶。......

（五十八）

傍晚，缉毒大队宿舍区院内。

高剑锋的宿舍门前，花台上摆着两盆茶花，山茶花含苞欲放。

花台前，临时搬来一张方桌，桌面上摆着一盘围棋。

高剑锋两指夹白棋子放入棋盘，他正在和范江对峙。

张兴武匆匆赶来。

张兴武：“高大队，范副科长！化验的结果出来了......”

范江：（急问）“成色怎么样？”

张兴武：“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高剑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棋子四下飞溅。

高剑锋：（站起）“老狐狸！”

高剑锋为了使自己平静下来，背着手在院内渡了几步，然后，来到范江面前。

高剑锋：“通知文刚，一定要盯住张立成！”

范江点头。

（五十九）

傍晚，十堰市孙家坡平安旅社。

一条柏油路连着山区和汉江。

在路的拐弯处，有一栋两层的楼房，在楼房二层的扶手栏杆上有四块木板，上面写着“平安旅社。”

楼房的四周砌有一道围墙，围墙和楼房的墙壁上，均刷有一层白石灰，远处看，特别醒目，引人注意。

旅社的楼房正对着大门，大门外是公路。

银灰色卡车驶进平安旅社。院子内，三辆卡车并排停在一起，305卡车停在当中。

张立成坐在二楼阳台上乘凉，他面前放着一杯茶，手里夹着香烟。

张立成看见银灰色卡车驶进院内，吸了一口香烟，把烟蒂丢在院中，拿起茶杯走进房间。

银灰色卡车驾驶室。

玉红：“他已经发现我们在盯着他。”

文刚：“他发现了，也得盯住，这是01的命令。”（一边说着一边倒车）“玉红，今晚我睡在车上。”

玉红点头。她拿起挎包走下卡车。

玉红：“夜里惊醒一点，可别让它跑了。”

文刚：“我守着大门，它就跑不掉了。”

玉红向他噘嘴一笑......

旅社院子里。

银灰色卡车将车头方向对着大门，停在大门左侧，恰好挡住了305卡车的出路。

玉红肩挎黑色挎包，向旅社登记室走去。

（六十）

深夜，旅社院子里。

天空中星光灿烂。旅社房间的灯光早已熄灭，只有二楼阳台上的窗户还能看见唯一的灯光，灯光暗淡，泛着红色。

院子里，两个黑影向305卡车移动。

305卡车车尾。

一个黑影爬上卡车，另一个黑影站在车下望风。少顷，车厢里的黑影将一只麻袋包放下，车下的黑影用肩膀接下麻袋包，经直接朝大门外跑去，车上的黑影跳下，也朝大门外奔跑。

两个黑影在夜色中消失。

银灰色卡车的门开了，文刚走下车来，向305卡车走去，文刚围着305卡车转了一圈，打了个哈欠，又走进银灰色卡车。

（六十一）

清晨，旅社院内。

文刚和玉红站在305卡车箱前，眼睛看着305卡车驾驶员。

文刚：“你的搭客不在了？”

驾驶员：“跑了！坐车不给钱，还偷了我的柚子。”

文刚、玉红：（意外）“还偷了你的柚子？！”

驾驶员提出一只空箩筐。

驾驶员：“你们看！”

文刚和玉红对视一眼。

文刚：“走！”

文刚和玉红朝银灰色卡车跑去。

（六十二）

清晨，公路上。

银灰色卡车在柏油路上疾驶。

银灰色卡车驾驶室。

文刚微皱眉头，心情沉重。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加足马力，让银灰色卡车向前飞奔。

玉红：（略带埋怨）“你还说他跑不掉呢！”

文刚：“谁能想到，他还会在半夜里溜掉。”

玉红：“很有可能是108车把他接走了。”

文刚：“向01汇报。”

玉红拿起对讲机，对机讲话。

玉红：“01，01，我是03，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传来冯晓明的声音。

冯晓明：“03，你的话我听到了。‘小老虎’你太大意了，怎么‘客人’走了，你还不知道，看起来你的‘虎劲’还没有改呀，哈哈......”

冯晓明爽朗的笑声在驾驶室内回旋。

玉红和文刚又惊又喜地相互看了一眼。

玉红：“01我们的‘客人’跑到哪里去了？”

冯晓明：“‘客人’跑不掉，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的任务是走在我的前边，把重要的路口守住，别让他再次溜掉。”

玉红：“03明白。”

玉红放下对讲机。

文刚：（轻松地吐了一口气）“跟冯科长一起工作，就是带劲！”

文刚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

银灰色卡车风驰电掣地向前行驶。

（六十三）

夜晚，安康市市郊区。

一片稻田在夜色中，黑黑的一片，也难看到边际。

市区的路灯，绚丽灿烂，远远的在视野里闪烁。

108卡车在行驶......

东风140卡车在行驶......

东风140卡车驾驶员旁边。

冯晓明手拿对讲机，同大队长通话。

冯晓明：“0号，我是01，我的‘客人’马上要进入安康市市区，下一步的工作，请指示。”

对讲机里传来一位女同志的声音。

女同志声：“01，我是总机，0号指示你到安康郊区后，直接回家，远方的‘客人’由我们接待。”

冯晓明：“01明白。”

冯晓明放下对讲机，眼睛注视着前方。

远处，108卡车还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