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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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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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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天凉》连载

第一十四章

赵恺没想到苏曼琳对他刻意隐瞒搭乘女同事顺风车的事没有追究到底。二人之间的一场“战争”得以避免,他对此感到庆幸。这件事仅仅让他忐忑了一天便翻了篇。而苏曼琳平静的表面背后是她对赵恺感到担忧,这个稀里糊涂的人是否值得托付终生!两人的性格让他们彼此留给对方一个印象,即赵恺从没有认真地对待过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和苏曼琳敏感多疑且喜怒无常。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恺发现苏曼琳时常莫名其妙的郁郁寡欢。或许是工作太累了,或许那一页还没有彻底揭过去。无论如何,苏曼琳需要放松一下,将那些糟心的事从她心里扫除。

夏季闷热潮湿的天气,的确让人很难有好的心情。周末,赵恺带苏曼琳来到京北的一个露营基地去纳凉。那是一个开阔的河谷,两侧山坡低缓,铺满了小草和野花,没有高大的林木。山风凌着河水从深山里飘出,简直沁人心脾。

这次与赵恺、苏曼琳同行的还有张漠奇和他新谈的小他六岁的女朋友。赵恺来北京后,苏曼琳跟着他与张漠奇吃过几次饭。张漠奇流里流气的气质让苏曼琳不怎么喜欢。赵恺之所以约上张漠奇是因为对方新换了一辆越野车,有了这辆越野车他们就方便多了。

四人到了露营基地后先玩了会儿浆板,而后张漠奇取出鱼竿跟他女朋友在河边钓起了鱼。赵恺和苏曼琳则沿着河散步、拍照。夜幕降临的时候,几人按计划在营地做起了烧烤。烧烤是张漠奇的拿手菜。当年刚来北京没找到正式工作时,张漠奇在一家有名的连锁烧烤店干了小半年,还差点当上了那个店的厨师长。后来找到了正式工作,张漠奇也经常跟朋友一起或自己在家搞点烤串,这项手艺也就保留了下来。他们这次用的烧烤食材都是张漠奇自己从家里腌制好的。当他从保鲜箱里将那些食材拿出来时,还没开烤,赵恺等人就已经闻到了那诱人的香味。

张漠奇的女朋友叫康康。她虽然比张漠奇小六岁,但看上去很成熟,身材很好。只见康康撒娇道:“哇,好香啊!你太厉害亲爱的,这是想让我胖死吗!”

张漠奇一脸自豪地咧着大嘴笑道:“不怕,我家康康把肉都长到该长得地方了!”

康康站在张漠奇身边故作娇羞道:“你好讨厌啊!”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赵恺和苏曼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张漠奇看着赵恺笑道:“恺哥,搭把手呗!让两位美女先歇会儿,一会儿好好享受一下我的手艺。”

赵恺道:“好!我给你刷酱料,你来烤。”

苏曼琳不知道跟康康单独聊些什么,便窘迫地喊了赵恺一声,道:“要不大家一起动手吧!这样还快点。”

赵恺没读懂苏曼琳的意思,道:“不用了琳姐,你先歇会儿。我跟漠奇来弄就好了。”

张漠奇笑道:“大美女,咱们出来就是享受着悠闲时光的。你就踏踏实实的让恺哥好好伺候伺候你吧!粗活累活交给我们了。”

这时康康走了过去,拉住苏曼琳笑盈盈道:“走吧琳琳姐!咱俩看电影去,他们能搞得定。”

张漠奇道:“对对,看会电影吧。咱们不是带着投影呢吗!恺哥,你给她们整一下,先让她们看会电影。”

赵恺道:“你去吧,我再把你的设备给整坏了。”

张漠奇笑了笑,道:“整坏了立马换套新的!算了,还是我来吧!整不好你再把我投影仪砸了!”,原来赵恺当初上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急性子,有一次教室的锁坏了,同学们都进不了教室。大家都在想办法时,赵恺没了耐心一脚把门踹开了。为此老师把他批评了一顿,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他怎么不把楼拆了!

赵恺见张漠奇揭他的短,尴尬地笑道:“是呗,为了你的财产安全,还是你去吧!”

苏曼琳和康康都不知道赵恺的这个光辉事迹,还以为他们老同学开了一个普通玩笑呢。

张漠奇调好投影仪后,康康道:“琳琳姐,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苏曼琳客气道:“我都行,你来选吧。”

赵恺道:“大晚上的找个喜剧或者文艺片看吧。”,他知道苏曼琳胆子小,因此先给他们定个主题。

苏曼琳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知道赵恺这个时候是想着自己的,因此心里感到有些欣慰。

张漠奇道:“你们俩决定,想看什么自己找吧。”,说完便拉赵恺去忙活烤串了。

赵恺本来不太放心。但见康康跟苏曼琳商量了几句后播放了一部颇具喜剧色彩的动漫电影,他才安心地跟张漠奇去烧烤。

康康对苏曼琳很是热情,招呼她喝饮料、吃零食。二人坐在帆布折叠椅上,看着电影,享受着山里静谧的夜晚。康康终究是年纪不大,浓艳的妆容也难掩她天真活泼的心性。电影里的情节在苏曼琳看来幼稚的有些让人发笑,却逗得康康笑的前仰后合。康康笑着跟苏曼琳分享电影里的画面,大口地喝着有些冰凉的饮料。苏曼琳则不时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为她们准备晚餐的赵恺。她看着赵恺跟张漠奇站在红煜煜的烤炉前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谈笑风生,心里纳闷他们在谈些什么。

赵恺道:“恭喜啊漠奇。要不是这次一起出来玩还不知道你谈对象了呢!”

张漠奇笑道:“我们刚谈不久。怎么样恺哥,漂亮吧!”

赵恺道:“挺好!比你小好几岁,小姑娘是认真的吗?”

张漠奇笑道:“什么叫认真?在一起开心就认真。等哪一天不开心了,那就不认真了。”

赵恺笑了笑,道:“漠奇你这家伙,跟上学的时候大变样了啊!”

张漠奇笑道:“恺哥现在这社会太认真了容易受伤。但是咱也不耍流氓。我跟康康我们俩说好了,有感情就谈。哪一天没感情了,一分钟都不凑活。”

赵恺道:“她跟你想的一样?”

张漠奇点了点头,道:“嗯。这件事必须说清楚,不说清楚后患无穷。”

赵恺心想:“他们俩这关系发展的这么快,有些话的确说清楚点好”,道:“你说的不错。坦坦荡荡总比互相欺瞒要好。”

张漠奇将木炭翻了翻,炭火烧的更红了,他一边熟练地翻着手中的肉串,一边道:“烤串这火候要大,但是还不能蹿火苗。蹿火苗了容易烤糊,火候太小了容易把水分烤干。就我这个火候才能锁住水分,外焦里嫩。”

赵恺看着烧的火红的木炭,道:“漠奇,你不开一家烧烤店真是可惜了!”

张漠奇笑道:“烧烤店能挣几个钱!”

赵恺笑道:“挣大钱的人看不上那点小钱了!最近怎么样?业绩还不错吧。”

张漠奇道:“最近这市场真他妈的火爆!只要在店里坐着,每周都得开两单。这次要不是康康缠着我要出来玩儿,我还真舍不得请这两天假!”

赵恺似笑非笑地递给张漠奇一把串好的串,道:“劳逸结合嘛!钱是挣不完的!”

张漠奇道:“我现在都有点担心!”

赵恺道:“担心什么啊?”

张漠奇道:“我担心这楼市火过了头,熄火了!你是不知道那些买房的跟卖房的有多疯狂。只要有人敢把房子挂出来,就有人抢着买。生怕这房价一直涨下去。问题是新楼盘越来越多,这价格能一直涨下去吗?”

听张漠奇这么说,赵恺突然有点为自己三年前离开房产中介的行为感到后悔。

张漠奇接着说道:“反正我现在不敢出手。等房价回调了,再买也不晚。”

赵恺像是被触动了哪一根神经线一般,感觉从头顶酸到了脚跟,道:“有钱就买呗,你这对象也有了,买房也算刚需了。”

张漠奇察觉到了赵恺的异样,呵呵一笑,道:“恺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点钱平时浪一下还行,买房还差得远呢!”

赵恺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情绪,笑道:“谦虚!全款你可能买不起,首付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漠奇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现在也愁的狠,得赶紧搞点钱了。”,“对了恺哥,你懂股票吗?”

赵恺一愣,道:“股票?略知一二”,接着一脸认真地看着张漠奇道:“以前在学校参加过炒股模拟大赛。那趟水可深了,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

张漠奇道:“挣钱的买卖没有水浅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看能不能赶在风口上了!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社会的红利?”

赵恺道:“时代的红利!”

张漠奇道:“对对,时代的红利。有时候人挣钱不是因为他多有能耐,瞎猫碰上死耗子,那也是耗子!”

赵恺不解道:“这跟股票有什么关系?”

张漠奇道:“我靠,你还不知道啊恺哥?这段时间是楼市、股市双热。我们店经理这个月在股市中挣了一辆宝马!看的我那叫一个眼馋。我最近研究了一下那玩意儿,什么炒不炒的,不就是低买高卖嘛!别人说的什么高风险了,我看有点危言耸听了。人家每天都能自由买卖,而且咱们国家的股票市场有涨跌幅限制。当天就是往死里赔也就百分之十,看着情况不对就撤出来呗!还能把本儿全贴进去啊!”

赵恺平时没有关注过股市。如张漠奇所说,现在是牛市来临啦!尽管被张漠奇说的有些动心,但他隐约记着当年金融课上,老师神色坚定地跟同学们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并列举了金融史上和身边很多朋友的例子向大家证明这句警告并非危言耸听。同时赵恺也模糊地记着那些失败的案列都是因为股票市场不好所造成的,那么在牛市中了?没人跟赵恺讲过,他更没有经历过。

赵恺道:“‘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玩的话也是少投点。挣点零花钱就行。收益跟风险是成正比的。”

张漠奇道:“对,先试试水。”

烤熟的烤串被赵恺一盘一盘送到苏曼琳和康康中间的白色地桌上。炭火渐渐暗了下来,张漠奇收拾好厨具将最后一盘烤蔬菜端上了桌。电影也演了一半,四人在星空下吃着烧烤,看着电影。赵恺和张漠奇喝着啤酒,不时地发出欢快的笑声。赵恺和张漠奇感叹这里的满天繁星和草丛里闪烁的萤火虫。赵恺说像这样的星空他们老家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儿时的记忆。“繁星满天”这个词该怎么跟以后的孩子解释呢?这是个悲哀的话题。两瓶啤酒下肚,张漠奇看着康康那妩媚的身姿,自己已经没心情在这里听赵恺大发感慨了。电影刚播完,张漠奇便声称自己不胜酒力,拉着康康回帐篷休息去了。

赵恺和苏曼琳则难得清静。他们并肩而坐,望着远处墨绿色的山坡上闪着点点灯光,犹如一盏盏灯笼挂在山间,那是一户户山里人家。山谷静了下来,河中轻灵的流水声越发的清晰。二人遥望星空,看到了宽宽的银河。细细观察还能看到繁星之间流动的人造卫星。赵恺给苏曼琳指出传说中的牛郎织女星,还有明亮耀眼的猎户座,北极星等那些他们小时候耳熟能详的星体。天边划过一颗流星,苏曼琳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她牢牢地抓着赵恺的手,道:“谢谢你赵恺!谢谢你陪我看星星。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赵恺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以后我要每年夏天都陪你看一次星星。”

苏曼琳点了点头,道:“你说天上的星星是永恒不变的吗?”

赵恺道:“对于人有限的一生来说,它们可以说是不变的。人生以外的事,又何必管它!”

那一夜,赵恺陪着苏曼琳看了很久的星星,说了很多的话。直到山风渐凉,他们才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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