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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嘉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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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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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藏去走走》连载

第三章 亚丁印象之一

亚丁位于稻城香格里拉镇。香格里拉藏语为“心中的日月”,“香格里拉”一词,源于藏经中的香巴拉王国,相传在这里,生命可以得到永生。香格里拉镇,保持着在地球上近乎绝迹的纯粹,被称之为“水蓝色星球上的最后一片净土”。走在小镇上,格桑花肆意地开放,色彩缤纷,在强烈的光线下,竟然让人不由得时时产生一丝丝的眩晕。街旁小巷,藏族老阿妈们守在自己的货摊前却依然不辍劳作,或绣花或摘菜,只在你拨弄她的商品时才憨然一笑,不会有更多言语,只用满是皱纹的、被紫外线严重晒红的脸,去告诉你她的热情。站在街上,川西的香格里拉除了太阳下强烈的紫外线让人害怕外,整个小镇是质朴的、安静且接地气的,让人不由心生喜欢。然而沉溺于小镇绝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更想去群山环抱之中的亚丁村。

第一次听到“亚丁”二字就很喜欢,很喜欢这俩字给我带来的第一冲击力。我是一个不讲道理的视听控,只需听得一耳朵,绝不会去想象它拥有怎样的仙境,所以我从没去网上找点图片看看它的美好;也未知它在川西藏人心中的位置,因为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信仰对一个人的影响之深刻,我一直活得浑浑噩噩,不辨左右,但我就是在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时,无端地喜欢上了这俩字,简单上囗,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于是,我来了。

在香格里拉坐车进山,山路一直盘旋逶迤、蜿蜒起伏。如同井底之蛙,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大秦岭险峻高拔气势非凡,我没想到青藏高原上的群山更是突兀高大,但却树木鲜少,甚至有时候整个一面山坡全是灰秃的石头,毫无生机,坐在如摇篮般晃动的车中,看着一成不变的山景,你只会产生一种情绪——恹恹欲睡。是的,我闭上了眼,当然,也因为高反的后遗症——恶心。

“快看,雪山!”车内有人在大喊,睁眼逡巡,目标左前方,居然真的出现了一座雪山,就那么洁静地现身于人们的面前,白色的云雾缭绕着,以至于不能看到山顶,而下方则露出了山的本色,山与雪的交汇处参差不齐,那雪就仿佛雪崩后下划成一道一道一条一条白色的泪痕,而就是这样下滑的痕迹,让雪山变得超凡脱俗,像极了一个清丽干练的女子,且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奇女子。仙乃日,三怙主雪山之首,我终于看到了你!睡意全无,一路盯着雪山,看它由小变大,由远及近,一个拐弯,来到山脚,亚丁村——到了!

亚丁村,被人们称为最后的香格里拉,隐匿在雪山与森林之间的山谷中,它的出现很突然,仿佛在此之前根本不存在,而是你的眼睛移到此地时才突然出现的一样。村子位于山间台地上,因日照时间很长,故名亚丁,意思是向阳之地。村子的四周是苍凉的群山,在蓝天映衬下,山峦的轮廓青黑晶亮,像给群山勾了一个漂亮的黑边,让山与蓝天的区别更加明晰。山谷的尽头,圣洁的仙乃日雪山毫无保留地沐浴在阳光之下,清秀而险峻,就像寥寥几笔勾勒出的简笔画。然而山峰幽暗且险峻,雄伟而安详的质感,却绝非凡人之笔墨所能及的。安排好食宿,刚好正午,去拜谒仙山吧!亚丁共有三座神山,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它们是守护藏人的神山,据说若藏民一生能够朝拜三次神山,便能实现今生之所愿。今天时间有限,只能先去朝拜仙乃日神山了。

仙乃日藏语是观世音菩萨,山峰海拔6032米。沿贡嗄河一路向上,你会发现藏人对于佛教信印的虔诚,河道中的巨石上画满了各色的佛教图案以及一些吉祥祝福用语,色彩斑斓,吉庆而又肃穆,不由让人心净而庄重起来,哪怕是游客,也不敢去嘻闹喧嚣,害怕自己的莽撞惊挠了神秘的仙灵。拾级而上,冲古寺迎面而来。但冲古寺还是在仙乃日雪峰的脚下。传说高僧却杰贡觉加错为终身供奉神山,弘扬佛法在此修建寺庙,因动土挖石而触怒神灵以致横祸降临,麻疯病在当地流行。却杰贡觉加错终日念经育佛,施展法力,乞求神灵降灾于自己,免除百姓之灾。他的慈悲感动了神灵,百姓平安了,他却身患疯病圆寂。人们将他的灵骨葬在他自己建造的寺院内,每日熏香念经,纪念他的大功大德。此刻,寺院中大大的焚香炉和冲天缭绕的藏香烟雾,更是让人看到了藏人祈福的虔诚,而佛教的向善普渡之道也由此可见一斑。

海拔越来越高,脚步越来越慢,稀薄的空气并不影响森林的茂密,此刻脚下的台阶已成为镂空的木质镶铁栏台阶,不甘寂寞的花草偶尔也会从铁格栏中伸出头来向游人问个好,而大胆的松鼠们却在台阶下面蹿来蹿去,甚至停下来隔着铁格栏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你,期待着你送给它一块糖果,真的,它们是吃糖果的,因为同行的伙伴就是给它递了一块糖,而它就是依着一块石头香甜地享受起了美味,等你童心大起,忍不住想向它伸手时,仿佛怕你抢了它的食物,“哧溜”一下,它又爬上了高高的松树,蹲在高枝之上,向下俯视着你,又仿佛在告诉你:看你现在能把我怎么样?仰头看去,不禁莞尔。待再去转身,仙乃日神山雪白的山顶“忽啦”一下又出现在你眼前,你不由加快脚步,朝着那神奇之处走去。

就这样,伴着花草、溪流、松鼠、和稀薄的空气,一路向前。终于,在一片开阔之地,仙乃日脱掉了神秘的外衣,完整地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然后这时,你更惊诧的是它脚下的一湖碧水,像一块温润的碧玉,静静地躺在那里,将仙乃日雪峰紧紧地抱在怀里,且毫不吝啬地造出又一个仙乃日,让你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了,于是你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力与妙笔!这片我们叫湖的水域,本地人叫卓玛拉措,意为“仙女、度母”之意。美丽的卓玛拉措,像一颗镶嵌在菩萨莲花宝座上的绿宝石,熠熠生辉,在碧波荡漾、水天一色、云影波光中,透出它无限的清丽与美好,与怀抱中的仙山一起,成就了亚丁灵山秀水之说。

……

傍晚,回到住宿地亚丁村,回眸望去,远远的三怙主雪山居然升起了一轮耀眼的彩虹!身边,手中摇着玛尼转经筒的藏族老阿妈说:有福之人才能在这里看到彩虹。嗯,我是有福之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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