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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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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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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甘南清水沟的日子》连载

第一章 背了黑锅

甘南的五月,陇东地区此时已是百草丰茂,众芳竞秀,而此处的冬天尚未走远。合作市郊安多草原还在沉睡,合作师专不远处的原始森林的枝叶上覆着一层一层的积雪,松树叶虽然青绿着,但它的凝重却时时让我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1997年的毕业考试已通过,接下来的时间同学们个个都忙着迎接他们即将到来的人生的春天——填各种报表(三好生、优秀大学生、优秀班干部、优秀党员等等)、联系工作单位、和恋人生离死别等等。希望是他们的,我是局外人,我在这里的几年,似乎是一个永远的外乡人,既未取得什么成绩,甚至于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未能产生过,更休说能留恋什么,我只是觉得沧桑的风吹黄了我的脸庞,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一首王杰的《回家》从刚进校时一直唱到了毕业,越唱越凄凉,而今要毕业了,就要回家了,心情反而沉重了起来,我为我的家乡、为我的父老乡亲带去什么?日暮苍山远,近乡情更怯。

我孤单单地来,又将冷清清地离去,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来到,我该如何面对呢? 本来我也是可以荣归故里的,可就在毕业前两个月,几乎每个宿舍都在为即将而来的离别夜夜豪饮,学校担心学生们晚上这样容易出事,就开始了安排教务处晚上查夜,结果查了一大批“烟酒生”,其中当然也包括我,偏偏教务处的一个干部作风太过凌历,对查出来的烟酒生们不是踢屁股就是给大饼,他竟然也给我一个饼,虽然有点象征性的意思,但我却突然恼了,狠狠给他回了一拳,然后我们俩就扭打了一起。虽然谁也没把谁怎么样,但学校的意见是——严重警告处分。同学们都劝着让我给教务处做诚恳的道歉,还有人给我出主意,让我给系书记说说情,让他出面调停调停,背着这样一个黑锅怎么走向家乡呢,用人单位也是可想可知的。

我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好写了检讨找教务处,可教务处人人一脸义正辞严,只好找系里的书记,我想他是一个在关键时候值得信赖的老领导,再说了,他还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呢,我要是背了处分对他也不是个好事啊。于是买了两瓶比沱牌大曲稍好些的酒,又加了一包点心,乘晚自习下来,拐弯抹角地走进书记的楼上。敲门,然后开门,正是系书记本人。此刻他面无表情,感觉离我有十万八千里远,并没有让我进门的意思,但我已经来了,不能一直站在过道里,我于是几乎是强行挤了进去。他也没有让座给我,我自己不尬不尴地坐下了。系书记平时热情温厚,竟然拉长了腔调滔滔不绝给我讲起了国法校规,做人之道,还给我讲起了党章(当时我已经是一名预备党员)。我听得昏昏欲睡,一个劲地巴结他似地点头,半天过去了,我没有听到一句给我申张的话。我被他放弃了,这是我最后得出的一个结论,我头昏昏地站起来,拉开他家的门轻轻关上走出去,刚走两步,头却轰地一声大了,转身一脚踏在了书记家的大门上,整个楼道都微微颤动,但里面再也没有一点点声音,我默默地站着,像一截木桩子般,听到楼下有人上楼的声音,我再没有踏第二脚上去。

走出系书记的家门,我突然想喝一口,于是想起我刚刚提进去的两瓶酒还有一包点心。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妈的,喂狗了,早知道,该提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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