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说油画自身会动,而是油画上的少女眼部有细微变化。我仔细对比了照片,发现她的眼睛会在闭眼和睁眼间变化。
老式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接了,电话那头的人也同样不耐烦:
“你他妈进行到哪里了?怎么还没有结果?”
我这人平时冷静,但受到刺激就忍耐不住。不过师傅说过不到实在理屈词穷的时候尽量不报粗口,我尽量压着火气说:“你别催,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结果。我比你更着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对那两个孩子做什么事情,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吓我?你当我是吓大的吗?”
“是不是吓的,你可以试试。”
“好,就算您不是吓我,那您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早点解决。也是对您有好处。”
我挂了电话,气得把手机抓在手里攥着。这个神秘人从给我寄快递开始就让我很不爽,现在又如此出言不逊。此时此刻,我心中的目标又增加了一个。
此时此刻,小王的安全受到影响,我不好再请他帮忙,这使得我的资料渠道又少了一个,我狠狠往树上砸了一拳。
油画上有名堂,就再去油画看看。我便又进了别墅,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放油画和钢琴的房间。我搬来了一个空箱子,垫脚用放大镜仔细看了那幅油画。
这幅油画的选材很一般,就是一个黑色长发女孩子的头,画功却很精致很细腻。我碰碰油画,她的眼睛呈现出有规律的动:黑色的眼珠向左向右向上向下,然后闭上,循环往复。
我双手抓住画框死命往后拽,那幅画仿佛是从墙里长出来的那般,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使得它移动分毫。尝试了好一阵子,只是让我自己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看来这幅油画里有机关,不能生搬硬套。
油画的眼珠子依然有节奏地动着。看着看着,我眼睛似乎有些吃不住,便捏了捏眼睛,晃了晃头。缓过神后,油画里的眼珠子突然消失不见,变成两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洞!
我还未来得及用照相机拍下,只听“哧”的一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冲进了鼻腔,随后一股很难受的感觉在身体里升起来。先是像把人放在炭火上烤,随后就像一脚把人踢进了冰箱。
一定是吸入了了不得的东西!我不敢掉以轻心,立刻屏住呼吸,随后戴上了一个口罩。离开别墅后,我便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这样使得我的头痛得很厉害,仿佛是针刺的一般。我挣扎着用不甚清醒的意识撑到了老彭家门口,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只浑身白色毛茸茸的怪物龇牙咧嘴,我想出拳揍它,拳头却软绵绵完全没有力量。当我把拳头放下后,它又出现在我面前,张牙舞爪面带狞笑。我怒不可遏,一脚上去,这一脚不轻,让我也清醒了。
仔细一看,我原来是在我自己的房间内,张牙舞爪的怪物是头顶上的灯。我对镜自照,忍不住笑了。头发被汗水打得整湿,下端贴在额头上,脸色白得就像殡仪馆里诈尸的尸体。我把浴衣穿上,洗了一把脸,走到屋外。
老彭正在切肉,他看到我和蔼地说:“老哥,你醒了?”
我拿出香烟递给他,他抽上,然后说:“老哥,你去哪里了?我看到你昏倒在门口,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我赶忙去找了医生,还好,医生检查后说没事,只是晕过去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
回房间后我,我喝了杯热牛奶。打开平板一看,好在我的平板上都设置了密码,拍摄下来的证据都没有丢失。
油画里藏着一个机关,稍微动动,里面喷出的气体就能致人昏迷。
这确实很有意思。
在走廊上我遇到了导游小姐,她有些担心地说:“我听彭先生说,您昏倒了。请问您有没有事?”
“没事了,放心吧。”
她从我身边经过后,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体会到说出“没事了”为时尚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出现在镜子里的并不是一个头发上往下滴水的黑色脑袋,而是一个毛茸茸的灰色怪物。我大吼了一声,晃晃脑袋揉揉眼镜,仔细一看还是个怪物。
我吓得跌坐在床上,闭着眼镜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恢复正常。我意识到油画里喷出的气体无色无味,但是却有极强的致幻作用。
好在我无论去哪里,身边都准备些小药物。二话不说,我从药包里找了一些神经类药物,用牛奶服下。随后我用清凉油抹了抹人中穴,几分钟后,所有扭曲的幻境都逐渐恢复到了原样。
我又洗了一把脸,接下来的时间内,这种症状都未出现。
不过也因为这一着,我明白了为何有人进那间别墅会失心疯,那根本不是什么鬼怪作祟,而是因为油画里有门子。
夜里,我睡得正香,窗外总是有“扑哧扑哧”的声响,搅得我大脑明明在沉睡中,而耳朵却是十分清醒。如果是平时,我会从家里的抽屉抓起两个橡胶耳塞塞住耳朵,可现在在外面不行。
实在忍不住,我披着睡衣下床,拉开窗帘一看,这一看,没把我吓一大跳。
即便光线暗淡,我仍然能看清楚那是一个长长的带有菱形条纹的活物——我看不清它的颜色,但是色差很明显。
言简意赅一点,它就是一条蛇。
它几乎有我一般胳膊粗,红色的信子“滋滋”吐着,是一条既有力量又有毒性的家伙!
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使我确实有些害怕。一时紧张,我竟然找不到能对付它的办法。我拍拍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条蛇毫无疑问是冲着我来的,我现在关着窗户,也许没事。可蛇是一种十分危险而且敏感的动物,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入,它们就绝对不会放过,如果它进了哪个老人或者孩子的房间......
我不敢想这种事情发生的后果,消灭这条蛇,我打定了主意。如果师傅还活着,他也会让我处理掉这个害人的玩意儿。
我换上了长袖的衬衫,戴好手套,把手杖抓在手里。手杖并不是能对付蛇的好武器,我眼光一瞟,桌上的果盘里有把切香蕉的水果刀。其实它也不是对付这条蛇的绝佳装备,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食指弯曲,敲了敲窗玻璃,蛇是最不能接受挑衅的,立刻就向窗玻璃上铺来。我二话不说,迅速拉开窗户,这条蛇就如同失控的子弹般进了屋里来。
现在我和它面对面了,我用手杖去打它,这家伙的身体极为灵活,仿佛是似断未断的棉线,总能从手杖的空隙处过去。几次下来,我的体力就有了些消耗,这家伙似乎还没有一点疲态。
它的眼睛里是不服和戾气,就如站在它面前的这个人。动物也许不会说话,但此刻我想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的唯一想法都是置对方于死地。
终于,我抓住机会再次出击,一棍打下去,它正如刚刚一般灵活,也如俗话“打蛇随棍上”,迅速缠住了手杖。我转了两下手杖,让它多缠了两道。随后,我立即把手杖向屋角扔去。
蛇的速度是出人意料的快,本来还是麻花一般的身体在数秒内就从手杖上解了下来,“滋滋”地吐着信子。我握着水果刀的手流出了汗,如果不能一下子解决它,我不死也会中毒,最后废掉一只胳膊或者一个手,真是那样,还不如死了。
我用脚尖向前探路,膝盖同时画出个半圆,这本是武术中对付人的步法,现在我却用它对付一条恶心丑陋的爬虫。它的眼珠瞪得溜圆,仿佛它那个远亲黑曼巴蛇,我听不懂蛇话,但是我能读得出蛇眼。蛇眼在文化中就是形容残忍而坚毅的东西,我现在能明白,同样不想我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我屏住呼吸,左脚往前一大步,右脚跟上,一刀下去,它敏捷地躲开了,可刀尖仍然从它的皮肤上划过,血渗了出来溅到了衣服上,也有可能是我的血,不过我没有注意到。它被我激怒了,借着这一下,我用水果刀朝它身上猛刺,或者说没头没脑地刺,刺中的是不是它无心去想。等到它不再具备攻击性,躺在地上挣扎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地上全都是血。
它在地上一会儿呈“S”形一会儿呈“Q”型,给他人看来也许十分可怜,我不会可怜一下。二话不说,上去就给它补了几刀,直到它连挣扎都不挣扎。
此时此刻,我的房间地板上都是血迹,一些已经呈现出黑色,看上去十分恶心。我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把这条死蛇装在一个布袋里扔出去。
可想而知,为了财富要我这条命的狂徒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