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妈,我还想到外面去闯一闯,在家里是没有出路的,大勇还在合肥等着我呢,我对他说过了春节就回去的,我不想失信。”刚过了春节初六,晚饭后岳小明对正在收拾家务的母亲说道。
“不行,不准许再出去了,前次出去遭了那么大的风险,害得我与你爸在家整天提心吊胆的,幸亏你机灵逃了出来,要不我们兴许就看不见你了,可不敢再让你走了,在家里虽然日子过得穷点,可心里也踏实稳当些!”母亲陈艳红停下手里的活回头严厉地说道。
“就让孩子去吧,我总觉得窝在家里没什么出息,现在又有大勇那孩子作伴,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就让他去外面再闯荡闯荡吧。”岳部举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说道。
“就你不疼儿子,前次孩子出去那一遭,结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还嫌不够,这次还支持他出去,你是头脑装了浆糊糊了!”陈艳红气呼呼地说。
“哪个说我不疼儿子了?想当初,我父亲他们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到了我们这一辈,我们两个是为儿子而活着,儿子能活得好才是我们俩的心愿,整天窝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也刨不出个金疙瘩来。孩子自己想干什么,就由他去吧,别再拦着了。”岳部举一边说着一边熄灭了烟火,把铜烟斗头在板凳上磕了两下,装进荷包带里,缠了一下,然后别在了腰带上。
“唉,既然你支持他出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家还是你做主。”
“不过出去后自己要小心,遇事别逞强,别与人发生争斗。做事要勤快些,勤快的人总能招人待见的。”陈艳红看阻拦不住,叹了一口气,声音哽咽着冲着丈夫说完又转过头叮嘱儿子。
“嗯,你们就放心吧,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别老担心我,遇到事情我自己能解决的。”岳小明一看母亲流泪,赶紧拿了一条毛巾一边给她擦拭一边安慰道。
“那你多带些衣物,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常寄信回家,春节也常回家看看,遇事冷静,别惹事!这些钱我们用不着,你带着,出外身上多带钱人才有底气,吃饭要及时,别饿着了……”陈艳红默默地为儿子准备临行前的衣物物品。把年前儿子带回来的钱都拿了出来,塞进他的箱子里,嘴里还前言不搭后语地不停地唠叨着。岳小明阻拦不住,只好由着她装好了箱子。
初八的早上他们三个起了个早,陈艳红做好了饺子,预示着出门会顺顺利利发大财!一家坐在一起你推我让地吃完了饭。岳部举帮助儿子把行李捆在自行车上,看见儿子要走了,陈艳红执意要出门送送,她一瘸一倒地跟在身后,不停地重复着前二天的话语。岳小明连连答应着,搀扶着她慢慢前行着。送了一段路,绕过了村口池塘边,岳小明就让她回去别送了,等春节自己一定早点回来。劝了好久,她才停住了脚步,看着儿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心软的她眼泪又充溢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不断地撩起衣角擦拭着眼睛,许久才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慢慢地走了回去……
“爸,我把妈给我的那1000元拿出来放在我房间的席子下面了,我出门带个400元就足够了,不用带那么多钱,你回家也别告诉她,免得她生气着急上火的。”
“我到了安顿下来就寄信告诉你新地址,别担心,没问题的。”岳小明临上车前回头和父亲说道。
“你个傻孩子,那怎么行呢?哎,你气死我了……”岳部举一边埋怨儿子一边着急,但是儿子已经上车了,只能又气又急地不断地埋怨着儿子。
汽车启动了,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岳小明打开了车窗,招手向着父亲喊道:“爸,你回去吧,好好照顾我妈,钱的事情一定不要告诉她……”
“嗯,知道了,在外一定要小心,常给家里寄信……”岳部举也向儿子招着手叮嘱着,直到汽车的影子消失在视线外……
二
“突突突……突突突……”汪兵带着头盔骑着刚买回不久的摩托车载着他的小伙伴吴勇敢,在村前村后的大小路上不停地练习着漂移技术。
“这里有个小酒馆,咱哥们去喝点酒吃点饭,肚子早饿了。”汪兵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一家名叫醉八仙的小酒馆门前,带着他的兄弟吴勇敢进了房间,吆喝店老板给烧几个菜,来一瓶芝麻香白酒。兄弟两吆五喝六的猜拳喝着酒吃着菜,不大一会儿便杯盘狼藉、酒瓶空空。
“小兄弟,菜加酒钱一共28元,你们两个谁结算?”店老板看他们吃完了饭喝光了酒,就对他们说道。
汪兵与吴勇敢你望望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想掏钱,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汪兵站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说道:“老板,今天没带钱,记个帐,以后来吃饭再结算。”
“这怎么行呢?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欠,何况钱也不多。”店老板摊开双手面有难色。
“妈啦,给脸你还不要脸了,大爷今天来喝酒都是给你赏光了,还要钱,那我今天就叫你认识认识……”话没说完,汪兵就抡起刚刚喝空的酒瓶用力向着店老板的头上砸去。
店老板只觉得头嗡的一声,一股鲜血顺着毛发流了下来,他本能地捂住头部,“有人行凶啦!”一旁的老板娘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跑过来要拼命。汪兵借着酒劲,抬起腿照着她的肚子一脚,把她蹬得老远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赶紧跑,快,再迟就来不及了!”汪兵招呼着他的小兄弟吴勇敢,两人赶忙跑出了店门,跳上摩托车启动车子如风一般离去了。
“忒娘的,有摩托车就是好,跑得快,谁也追不到!”跑了一段路后汪兵得意起来。
他们进了星沟镇,今天不逢集,加上农忙时节,行人不多,街上空荡荡的,刚刚又喝了一点酒,头晕呼呼的。在经过镇上农业银行的时候,汪兵看见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手里拿了一个鼓鼓的包从银行里面走出来,他像饿狗看见了一块腐肉,顿时眼前一亮。
“兄弟,你看见没有,这个人手里拿的包里都是钱,我骑车从他面前过,你顺手把他夺过来,我们车子快,他也追不上的,这样我们兄弟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一个飞车抢夺计划迅即产生,汪兵鼓动着吴勇敢。
“好,就这么干!”借着酒劲,在汪兵的鼓动下,吴勇敢真的勇敢起来。
摩托车绕了一个弯,慢慢地接近这个从银行里取钱的中年人。这个取钱的中年人是镇建筑站的李站长李富贵,现在正值农忙时节,工人都吵闹着要工资,加上材料商也催着结算,所以他今天从银行取了准备金。他出了银行向着停在外面的自行车走去,正准备把手里的公文包系在自行车车把上,不曾想一辆摩托车从身边经过,坐在后面的壮小伙跳下车来一把抢过他装钱的包,并用锋利的刀子刺伤了他的胳膊,鲜血不断地往外流。那个壮小伙跳上摩托车,摩托车加快速度疾驰而去,只留下李富贵在那里疼得龇牙咧嘴。
“有人抢劫啊!有人抢劫啊!”李富贵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只看到车后面那崭新的牌照数字174,飞驰的摩托车早也拐进一个巷子不见了踪影。
喊声引得众人围拢过来,有的提醒他报警的,有的说这案子不难破的,因为时下摩托车一个镇上也没有几辆,只要派出所出警调查询问,不怕破不了案。在众人的提醒下,李富贵捂着受伤的胳臂急匆匆地向派出所跑去……
三
汪兵骑着摩托车载着吴勇敢,如过街老鼠一样惊慌失措地穿过街上的巷道,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了沟边的青纱帐。他停下摩托车,与吴勇敢一起拿着拎包来到了青纱帐里,从吴用敢手里一把抢过那黑色的牛皮拎包,吩咐吴勇敢去路上望风。看他走了以后这才拉开链子,打开一看惊得他半天合不拢嘴,里面码着一捆捆大面额百元钞票,看样子得有好几万元。机敏的他立即从里面抽出十几张钞票,拉上链子,把包塞进了芦苇荡里,又用几根芦苇拴在一起做了个记号,就走出了青纱帐。来到摩托车旁,他把从包里抽出的百元大钞当着吴勇敢的面数了一下,把其中一半给了吴勇敢,说:“包里也就是一些破文件什么的,里面也就这点钱,这是你的份子钱,也是封口费,你什么都不要说,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万一出事了,如果将来有人问起,就一口咬定在逃跑的时候包失落了,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嗯,嗯,哥,我听你的,一定不乱说!”一下子分了近千元,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把吴勇敢乐得合不拢嘴。
汪兵骑着摩托车把吴勇敢送回了家,立即返回到那片芦苇荡,找到了做着记号的地方,把拎包拿了出来,系在摩托车把上,启动了车子,快速地带着巨款回到了家。
“人家都在地里抢收稻子,你到哪里疯去了?你爸给你买了辆摩托车,整天骑着去疯,也不干正经事情,等将来你爸一蹬腿,我看只有乌鸦含屎给你吃!”黎英一看汪兵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停下手里的活不断地数落责备着儿子。
“谁说我不干正经事了?我出去这一趟足够你们挣十年的!”汪兵从车把上拿下那黑牛皮拎包在妈妈黎英面前晃了一下回道。
“哪来的?里面是什么?”黎英不解地问道。
“抢来的,是钱,有好多呢!”汪兵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快速地把院子的大门关上,把妈妈黎英拽进了屋子关了门,把包里的钱都掏出来细细数了一遍,竟然有三万两千多元。
“我的个乖儿啊,你胆子咋这么大?万一要是出事了,这可是要坐牢的啊!”看着这么多钱,黎英真是又喜、又惊、又怕。
“没事的,我的车子跑得快,再说又不是我抢的,是吴勇敢抢的,我也与吴勇敢说好了,统一了口径,万一出事了,就说在逃跑的路上包丢了。我也拿钱把他打发了,就按最坏的情况来看,就是真出事了,我不是还有姑爷在法院里吗?怕他个球,再不济也就判个几年就出来了,怕啥啊?”汪兵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把钱先藏起来,你去把你爸找回来,这么大的事情,万一出事不得了!”黎英说着赶紧催汪兵骑着摩托车去稻田里找回正在割稻子的汪定灰。
汪定灰一听说儿子与吴勇敢合伙作案抢回这么多的钱,还用刀子伤了人,着实吓了一跳。听儿子详细地说了经过,心里也稍微镇定了一些。便吩咐道,万一出事了,就按你原定的计划办,就说包丢了,这么多钱肯定不能交出去的,否则白抢了,还要坐大牢。他娘,你把钱藏好了,我们去田里割稻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汪兵,你就躲在家里哪也别去了。”汪定灰说完就与老婆黎英拿着镰刀急匆匆地下稻田里干活去了。
俗话说,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建筑站的李富贵李站长今天撞了个大霉运,刚从银行提出的3.3万元材料费与工人工资刚出了银行大门就被歹人飞车抢夺了,还被人刺了一刀,心里是又惊又气又急,所幸他还记得对方的摩托车牌照号是174。在众人的提醒下他赶紧去镇上派出所报了案,警方根据线索顺藤摸瓜,到县车管所查出了摩托车的主人是星星村的汪兵。派出所的警察吃了一惊,问李富贵:“你记得清楚吗?别弄错了,这汪兵可是我们镇李书记的小舅子,这万一要是弄错了可是个大麻烦。”
“我记得非常清楚,不会错的,就是174,但是抢钱的人面相我倒是没看清楚,是俩壮小伙子。要是真的是李书记的小舅子干的,只要他交出这钱,我也就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了。”于是一行人开车只奔星星村而来。汪定会与黎英前脚刚出门,派出所的警车就堵住了汪定灰家的门。
“不是我干的,是吴勇敢干的。”汪兵知道事情也败露,惊慌失措之下一下子把自己的好兄弟吴勇敢给供了出来。来的警察有人对着汪兵的摩托车牌照拍照留存,一边揪着汪兵上车去找吴勇敢。不多一会,在汪兵的带路下吴勇敢被抓获了。他们被带去派出所里录了口供,根据之前的约定,他们一口咬定钱包在逃跑的路上弄丢了,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尽管李富贵苦口婆心地说只要交出钱就不再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就可以回家了,他们一口咬定钱包在逃跑的路上就弄丢了。正僵持间,醉八仙酒馆的女老板也来派出所报案,说他老公被两个吃霸王餐的歹徒打伤了头,正在医院治疗。她一看派出所里正在审问的两个人正是打伤了自己男人的那两个歹徒,立即扑上去要与他们拼命,身边的警察见状死死拉住才罢休。警察答应替她讨还公道,录了口供后她才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去了。
三个月后,汪兵与吴勇敢以故意伤害罪、抢劫罪二罪并罚被判了五年徒刑,送到井上圩子里劳动改造去了。
四
在星沟镇星星村村部里,六个生产小组的组长与治保主任匡吉中,村付主任房仓金他们围着会议桌。村主任汪定灰正在举行冬季计划生育会议。两个基干民兵拿着棍子在外面走来走去地巡逻着。
“根据上级精神指示,这次冬季计划生育的主要任务是捉拿计划外怀孕大肚子的孕妇,强制带她们去医院进行人工流产,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完成计划生育超生罚款户的强制罚款收费。下面我做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动安排,今天晚上我们的行动路线是,下午先去汪家庄,晚上再去张家庄。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捉拿五名计划外怀孕的孕期妇女,不得有误。一会大家在村部食堂早早用餐,饭后全员参加,任何人不得借口外出,发现有通风报信者必定严惩不贷。”
当太阳压住树梢的时候,早早吃过晚饭的村组干部与基干民兵们。除去留下基干民兵汪六旦一人留守村部外,其余人坐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全员出动,目标直指汪家庄。进了村子,停下手扶拖拉机。村组干部一行人向下饺子一样纷纷跳下来,然后悄悄地包围了村民汪雪佳的院子。
“慧华,上午定灰叔让人捎信来,说这几天村里会有行动,让我们趁早躲一躲。早点做饭吃,吃完就走,晚上别在家里住了。”
汪雪佳边收拾家务边与老婆杨慧华说话。
“开门,开门。我们是村计划生育工作组的。”
话音未落,院子外面就有人敲门。
“怎么说来就来了?没有想到他们来的会这么快。”
“快,慧华,快进衣柜子里躲一躲!”
孕妇杨慧华慌不择路,只能听从丈夫的吩咐,临时躲进了一个衣柜子里。
很快就有人攀爬院墙跳进了院子,打开了大门,一群人蜂拥而入。
“杨慧华呢?我们在折行上级的任务,前来带她去医院进行人工流产。”
见到了汪雪佳,计划生育工作组的挂帅人副村长房仓金说。
“她走亲戚去了,还没有回来。等她回来我们会配合你们的。”
汪雪佳的神色有些慌张,语无伦次地回答。
“妈妈在家,妈妈藏在衣柜子里。爸爸你说谎,老师说过,人要诚实,不许说谎。”
汪雪佳的7岁女儿还不懂事,径直跑过去打开了衣柜门。孩子的这个举动乐坏了这一群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暴露了孕妇杨慧华,惊得汪雪佳脸色惨白,连连求饶说好话,希望工作组能放过她老婆,求他们能放过肚子里的孩子。
“立刻把她架上手扶拖拉机,拉倒村部交给汪六旦先看起来,接着我们再赶到下一站张家庄张二栓家里去。等全部捉到她们这些人流对象,集中后再一起拉去医院妇产科做人流处理。”
汪定灰挥挥手吩咐众人。于是众人把孕妇杨慧华架上手扶拖拉机开往村部。到了村部,吩咐汪六旦看好人,于是一群人又直奔张家庄而去。
“嫂子 ,你怎么被他们捉住了?我上午不是给雪佳哥传定灰叔的口信了吗?告诉你们躲一躲,这几天工作组有大行动,你们怎么还不跑?自己找死啊?”
负责看管孕妇的基干民兵汪六旦看众人离去,吃惊地问杨慧华。
“我们是想吃过晚饭就走的,没有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一时没走脱,被逮个正着。兄弟,这里没有别人,你就放了嫂子吧,就等于是救了孩子一条命。他毕竟也是你侄子啊。”
"嫂子,这不行啊,等会他们回来,不见了你,我该如何交待?这事情难办啊!我放走了你起码也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啊。”
“六旦啊,你想一想,我要是被他们送去医院做人工流产,这孩子的命就肯定保不住了,你要是放了我,你就等于是救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条命,就算他们责罚你,大不了开除你基干民兵的资格,你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再说定灰叔是咱村里的一把手,也是我们的本家长辈,我们私下也给他送了很多钱,他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他也并不想真的把我逮去做掉肚子里的孩子,他对这个事情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嫂子我这里还有一些钱,给兄弟你拿去买酒喝,等他们回来,你就说我要去上厠所里方便,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方便跟着,就让我给跑了,他们也就顶多教训你一顿而也。还能把你咋着?”
孕妇杨惠华一张利嘴总算说动了看管他的基干民兵汪六旦。她掏出零零碎碎的一些纸币,硬塞给汪六旦,然后她大摇大摆地向着村部外面走去,迎面碰到了火急火燎骑车赶来的丈夫汪雪佳。然后他们一起消失在西坠的夕阳中.......
星星村计划生育工作组赶到了张家庄的张二栓家,很顺利地逮住了他也超计划怀孕6个月的妻子。面对这突发情况,看着众人把自己的老婆架上了手扶拖拉机,张二栓惊慌失措,嘴里连骂这群人就是土匪强盗。但是他也很快就被两个人扭着胳膊控制起来。
“你还敢骂我们?狗日的,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把他给我90度角押着,看我给他头部动个大手术,羞辱他一番。”
汪定灰说着就上去踹了张二拴一脚。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道具--手动剃头推子,然后他朝着两名队员使劲歪了一下嘴角,两名队员会意,便把扭着在张二拴背后的双手向上使劲一抬,张二拴便不由自主地把腰往前弯下去,把头低下来,动也动不得。汪定灰拿着剃头推子在张二拴的头皮上从前往后,然后又从左到右,硬生生地在张二拴的头顶上剃出了一个十字造型。然后他望着张二拴头发上那非常另类的艺术头发造型,点了点头,然后开怀大笑,于是众人也跟着坏笑起来。随后汪定灰摆了摆手,扭住张二拴胳膊的那两个人同时使劲往前一送,张二拴便头朝地摔了一个嘴啃泥。众人押着张二拴超计划怀孕的老婆坐上手扶拖拉机,在突突突的剧烈噪音声中快速离开了。。。。。。
五
“房间小又窄,两人晃起来,晃的是那有钱人啊,钞票往外撒,晃的是腾云驾雾舒服又自在……”这一段时间星星村里的工作重点是计划生育罚款,捉拿大肚子的妇女去引产结扎,也有的花钱免灾送礼的,所以这一段时间钱来得特别快。一帮人刚刚在镇上一处酒馆里喝完了酒,天也黑了好一会了,酒喝多了的汪定灰推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独自哼着黄色民间小调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过了小桥洞,第一家原本是岳部举的家,被他霸占后盖了三间大瓦房,开了个定灰杂货店给儿子汪兵与媳妇吴巧儿经营一些农资产品。前段时间儿子汪兵因为犯有抢劫罪被抓去判了刑坐了牢,现在只有吴巧儿一个人在家,这深更半夜的房间里还亮着灯,里面似乎传出不该有的男女□□的声音。汪定灰心里一惊,心想:“坏了,这个骚狐狸精耐不住寂寞,可能勾引上了野男人在家□□,妈的,看我今天不把你们当场抓住,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你们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我看你下次还敢乱来?”
打定了管闲事的汪定灰借着酒劲,把自行车轻轻地靠在墙上,蹑手蹑脚地悄无声息的来到窗户下,扒着窗棂向里看。有窗布隔着,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仔细听着声音这才一下子放下心来,原来不是什么吴巧儿勾引的野男人在□□时所发出的声音,而是她耐不住寂寞,正在用录像机播放着黄色的碟片排解寂寞所发出的。
汪定灰正想慢慢地退回来,不料忍不住一声咳嗽,惊得屋子里的吴巧儿赶紧关了vcd光碟机,开了门跑出来查看。原来是老公爹扒自己的窗户,顿时又惊又气又羞,看他喝成这般醉样,赶紧说道:“爸,你咋回事啊,快到屋子里喝点开水解解酒!”
“我刚刚喝了点酒……正准备回家,听到你屋子里有动静,我不放心,就来看看……汪兵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独守空、房,真是苦了你了,我刚才都听到了也看到了……”汪定灰借着酒劲说着酒话。
吴巧儿给公爹倒了一杯开水,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脸红心跳,闷闷的不作声,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说:“汪兵判了五年啊,这要熬到什么时间才是个头啊,我也就是看个光碟,也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熬不住就找我……”借着酒精的掩护,他们终于冲破了禁忌,这一老一少在床上翻江倒海,尽情地享受着云雨之乐……
这个老东西咋还没有回来,现在都后半夜了,咋还不见个人影。黎英心里空落落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就翻身下了床,披着棉袄向儿媳妇住的地方走去。
很快就到了儿媳妇的家门口,只见明亮的光线从窗户照射到了门前的大路上,看样子是巧儿夜里起来方便的。汪兵不在的日子,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黎英边想边走着,突然她感觉不对劲,她看到了自家的自行车歪靠在离窗户不远的砖墙上,这立马引起了她的警觉。这一信号告诉她,老头子在这里,这么晚这个老不死的摸到这里来干什么呢?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窗户下,窗户遮起来了,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们两个的极其舒服的□□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黎英感到一阵恶心........。在最关键的一刻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她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我回来啦!”随着声音汪定灰开门走进了院子。
“今晚到哪里行动去了?”黎英心里强压着怒火问道。
“张家庄。”汪定灰故作镇定地说。
“酒醉上了儿媳床,你他妈说行动就行动到巧儿的床上去了?你个乌龟王八蛋,吃里扒外的老色鬼!要不是怕你丢人,我当场就把你们从被窝里拖出来,要是你老子还在,我就与你老子睡一次,看你什么感受?……”黎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汪定灰骂了个狗血喷头。
汪定灰解释了半天,黎英任然不依不饶。汪定灰干脆把心一横,厉声说道:“你不是不怕丢人嘛?你他妈的再闹,我明天就大明大白地直接搬过去跟巧儿一床一铺睡,看你能咋的?”一句话让黎英彻底闭了嘴……
六
毒辣的太阳像火一样倾泻在玉米田里。农谚道,锄头底下有水,锄头地下有肥。刘二正汗流夹背地用力地一锄一锄地耪着玉米田垄里的杂草。时间快中午了,田里除草的人耐不住热,都早早扛起锄头回家了。刘二因为老婆死得早,女儿也出嫁到远方去了,原本三口人的田地只有他自己在打理,所以他要抢时间,不能让草欺了苗儿,只能拼命地劳作。
“刘二兄弟,还不收工回家休息?”旁边地里也在锄草的黎英向他打着招呼。
“嫂子,这草一天一个样,快把棒子苗吃了,不抓紧干,天一下雨,那就完了。”刘二一边回应着一边不停地干着活。
“我家的也是啊,地多人少,一个一个的都吃闲饭的,你大哥他当村长,整天借口开会忙公事不下地干活,巧儿就更怕太阳晒了,借着杂货店躲在家里享清闲,这些活只能我一个人来做了,真是累死了也不讨好啊!”黎英诉苦般说道。
“刘二兄弟,他婶子走了这几年,你过得也不容易,晚上床边也没个女人,你熬得住不?”黎英说话渐渐下了道。自从汪定灰外面有了鲁寡妇章无保,现在又有了巧儿,从此汪定灰冷落了自己,夫妻也是有名无份了。长期的情感积压无处释放,于是就把目光转向了死了老婆的单身壮硕的刘二身上,渴望刘二能够给她带来情感上的慰藉。
“熬不住又能咋样,我这个样子谁要?”
刘二望着黎英那布满了麻子的早也松弛了的脸皮,憋下去的嘴唇,唯一能够吸引他的只有那两座微微隆起的□□山。想了半天才若有所思地说道。
“刘二兄弟,要是有女人看上你你会要吗?”黎英脸上带着微笑不好意思地看着刘二问道。
“不会吧?谁会看上我一个糟老头子?”
“你这么强壮的男人,我肯定喜欢了,只是不知道大兄弟能看得上我吗?”黎英终于鼓起勇气倒出了实情。
刘二抬头望了望四周,四周空荡荡的瞅不见一个人影,只有热风吹动着齐腰深的玉米叶子翻腾着绿色的浪潮。
俗话说:光棍打三年,老母猪赛天仙。平时看不惯黎英那麻子脸,斗鸡眼、瘪嘴巴。可今天看起来突然好像变成了丹凤眼,变成了西施与小白菜,于是多年积聚的男性野性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声音颤抖着说:“嫂子能看上我,那是我刘二这辈子的福气,我求之不得呢……”
“大兄弟,我好喜欢你,喜欢你的男人味,喜欢你身上的汗味……”黎英听到刘二的表态后就勇敢地跨过田垄,瘫倒在刘二的怀里……
黎英像一只平底船,船上的刘二像一个出海的渔夫,兴奋的摇着橹,在广阔的绿海中纵横驰骋,直到累的精疲力尽,口干舌燥,方才停休。两个人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刘二看到刚才因为他们激情动作而被压倒折断的几颗玉米苗心疼地说:“作孽啊,现世报啊。”
“你心疼个啥?不就几颗棒子苗吗?我让你大哥给你弄个五保户,以后吃穿都不愁。只要你对我好,随叫随到,好处少不了……”黎英一边说一边满足的扛着锄头迈着碎步回去了。
七
九三年的夏天,汪娟终于从华东师范大学里毕业了,她向学校提出了申请,要求到最艰苦的大西南去支教。她收拾好行李,满怀兴奋的心情回到了家乡近海市木阴县。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远在他乡打工的岳小明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毕业了,报名参加了支教,希望岳小明在外好好做事,等时机成熟了就与他结婚。
“娟子,现在你也毕业了,也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财政局姜局长家的登山一直喜欢你,小伙子那么好,就答应他好了,让他爸找关系给你分配一个好的工作,你们将来的日子肯定会好得很!”黎英再一次催着闺女。
“整天叨叨叨叨的,烦的人脑子都疼,我嫁给哪个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管太多了,现在我不想嫁人,该嫁的时候我会嫁的,就不烦你们操心了!”汪娟没好气地给顶了回去。
“放着有钱的人你不跟,偏偏要跟着岳小明那个穷光蛋活受罪,真弄不懂你!”汪定灰大声训斥着女儿。
日子就在紧张与争吵中一天天消耗着。终于有一天,汪娟再也不能忍受这种唠叨的折磨了,与父母大吵了一架,拿起行李去了姐姐汪雅家暂住一段时间。
汪娟在姐夫家的这段时间,李安不时地在心里拿她与自己的老婆汪雅相比较。汪雅自从生了孩子后身材就发福走形了,现在完完全全是一个大妈的形象,为此李安没少在外面偷腥。汪雅也敏感地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这路货色,但是为了维护家庭的安宁,也就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睛。
汪娟的出现,让李安心猿意马心跳加速,对这个还未出阁的女孩心里拥有了强烈的占有欲望。他如黄鼠狼一样等待着时机,时刻准备着对猎物发起突然的袭击。
他心里清楚,对于这个性格极强的女孩用强的话,是不会奏效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在不知不觉中占有她。下药,对,就这么办!他以自己常常失眠的理由顺利地从镇卫生院里弄到了一些安眠药,按照医生的叮嘱加倍把药溶进了开水里,装在瓶子里备用。
一天中午,李安回到家,发现汪雅与孩子都不在,便问汪娟:“你姐姐与小贝贝去哪里了?”
“姐姐带着小贝贝与邻家的姜姐姐一起去动物园里了,说带孩子出去玩一天,晚饭回家吃,中午就不回来了.”
汪娟也做好了午饭,看李安回来便给他盛饭打汤。李安一看机会来了,心中暗喜。瞅着她在给自己添饭的空隙,赶紧给她的汤碗里下了早也准备好的xx药剂。
吃过中午饭,汪娟感到头晕瞌睡就到床上去睡了,过了一会李安试着喊了几句,没反应,知道药起了效果,就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她房间,用手摇着她的身子,没任何反应,于是他大胆地动手......,便开始疯狂动作起来……
几个小时后,药物慢慢消失了,汪娟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感觉那个地方有点隐隐作痛,裤子上有一缕血迹,知道遭了李安这条恶狼的暗算。她欲哭无泪,找李安算账,发现他早也不知去向,便发疯似的把他家的坛坛罐罐都砸了,给姐姐留了一张字条,然后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子出门而去……
八
岳小明到了合肥与刘大勇汇合后,由于那一年盲流的人员太多,几个月过去了没有找到固定的工作,便辞别刘大勇一个人到深圳去寻找机会。
到了这里他先后在工地干过小工,去商城当过迎宾,后来在一个小酒馆里找了一个端盘子的活,挣了钱很快就给刘大勇寄去,还清了他当年借钱给他回家过春节的钱。
岳小明打工的这个酒馆名叫“情缘小酒馆”,是一个香港老板开的连锁店,主要是供人喝酒消遣的地方。岳小明在里面帮助洗碗筷、端盘子,干一些杂活。每天下午3点上工,晚上11点休息。他对这份工作很满意,为了增加点收入,他还在街道办找了一份扫大街的活,又在超市找了一份上午的工作,这样他一天就得干三份工作。时间安排上是每天早上5点起来清扫承包的街道,吃过早点后去超市上班,中午12点下班,吃过中饭稍微休息一下再去情缘小酒馆上班,虽然很累,但是很满足。
他常常在工作中会情不自禁地哼着歌,有时也在闲暇的时间会给工友们唱上一两首解解闷,大家都很喜欢他,给他送了一个外号“好嗓子小帅哥”。酒馆的负责人张树清突发奇想,要是能够在酒馆里的一个角落设置一个小小的舞台,让岳小明每晚在这里唱几首歌,应该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小酒馆,生意应该会更好些,于是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写成了一个报告发给远在香港的董事长康大龙,很快得到了同意批复,于是张树清就找到了岳小明,商量让他晚上上台唱歌的事,以前的工资照发,每晚唱一个小时再加20元给他,如果有客人喜欢给的小费都归岳小明所有,喜爱唱歌的岳小明便一口答应下来。张树清让人改造了一下小酒馆的设置,购置了一套音响设备,几天后岳小明就正式登台唱歌了。果然情缘小酒馆的人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营业额翻了几番,为此张树清得到了董事长康大龙的特别嘉奖。
“小帅哥,现在最流行的就是西北风歌曲了,来一首呗!”在暖色调的小酒馆里,热情的客人们招呼着岳小明,于是岳小明调好音乐放开喉咙唱起了《山沟沟》、《信天游》、《黄土高坡》、《我热恋的故乡》等一些具有西北风味道的歌曲,赢得了客人们的尖叫声和阵阵欢呼声。为了迎合客人的口味,岳小明经常跑去买一些各种风格的歌曲磁带,抽空就跟着磁带学,学会了就到台上去表演。
一天,他接到父亲的来信,告知他母亲身体不太好,哮喘病又犯了,有钱就给寄点回家,打算带去医院看看,他心里想,等这个月底发了工资凑一下,准备给家里寄回一万元钱回去给母亲治病。
“王姐,今天刘嫂怎么没来上班?”看到了上班的时间洗碗工刘嫂还没来,岳小明就问同事王姐。
“来不了了,她的女儿生了很严重的病,在医院里治疗,听说要好几万元呢,把她愁死了。唉,孤儿寡女的,真的难为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明天中午我与你一起去医院里探望一下他们母女俩。”
刘嫂的女儿得了很重的白血病,医生对刘嫂说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才能医治好,得需要三万元左右,这个费用对一个贫困的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把她愁得心力憔悴、茶饭不思。岳小明前去探望的时候告诉她:“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就都不是个事,大家会一起给你想办法,一定能帮你度过目前这个难关!”
当晚岳小明就苦思为刘嫂筹款的办法,他感觉母亲目前的病那是老病,拖一拖不要紧,目前刘嫂的女儿才十八岁,正是最好的青春年华的时候,这个病急等不得,决定先把自己攒下的钱拿来赞助刘嫂,以后再慢慢攒钱寄回家给母亲治病。打定了注意,他当晚找到酒馆负责人张树清说明原因,要求提前结清工资,张树清听了岳小明的一番诉说,深受感动,满口答应,还给岳小明出主意,让他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可以现场发动捐款,自己会鼎力相助。
“先生们,女士们,朋友们,欢迎大家光临情缘酒馆,感谢你们一直对我们酒馆的支持!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们情缘酒馆的工作人员刘嫂的女儿患了白血病,她才十八岁,正是一个少女最美的年华,刘嫂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她一个人艰辛地撑起了这个家,母女俩相依为命,不容易啊!她急切的需要一笔巨款来拯救她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在这个社会里,没有什么比爱心更珍贵的。我虽然身份卑微收入不高,我愿意倾囊相助,捐助出我的所有积蓄1万元整,希望在座的都能为刘嫂的女儿献爱心,为挽救一个年轻的生命尽自己的一份爱心!”岳小明在唱了几首歌后,便发表了为刘嫂的筹款演讲,当他当众表示自己愿意捐出资金1万元时,众人发出了一阵阵惊叹声。在他的感召下,大家纷纷解囊倾力相助,去吧台登记捐款。此时,他唱起了《爱的奉献》、《明天会更好》等感动人心的歌曲助兴。
“现场捐款总数为8600元,加上我捐的10000元,共计18600元,捐款的人名有……在这里我要代表刘嫂感谢大家,感谢各位好心人!”半个小时后,岳小明拿着工作人员送上来的红纸宣读捐款人的名单与总钱数。
“现在离预定的目标3万元还差11400元,我们再想其它办法。”宣读完捐款人的名单与总钱数后,岳小明对在场的人说道。
“剩下的我包圆了,我捐11400元!”这时,坐在一个角落里一个大约有50多岁的女人站起来高喊着。顺着这个女人的声音,岳小明与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体态微微发福,头上发髻高挽,高挺的鼻梁映衬着带有富贵气息的脸庞,耳朵上两颗红玛瑙耳坠,手上戴着翡翠宝石,显得身份不一般。
此时酒店负责人张树清也注意到此人,心里有点吃惊不小,他朝着她走了过去。她发现后朝张树清摆了摆手,张树清会意地走开了。
原来此人正是张树清的后台老板娘,香港大亨康大龙的老婆庞翠花。
她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向着舞台上走过去。走到舞台正中间站定了,她接过岳小明递过来的话筒对着大家说道:“我今天从香港赶过来,原本心里对内地人带有偏见,但我跨入内地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善良的你们、充满爱心的你们。刚才我深深地被这位帅哥的歌声所打动了,被他大爱之心所打动了!”她的话语一落,现场掌声雷动。
“阿姨,我只是发自内心的为刘嫂做一点事情,献一点爱心,不值得你这样夸奖的。”岳小明腼腆地说道。
“别叫我阿姨,叫我姐姐,你这个弟弟我认定了!”庞翠花亲切地说道。
经过岳小明的积极筹款、众人的鼎力相助,及时解决了刘嫂的困难,挽救了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九
自从九三年夏天过后,岳小明再也没有收到汪娟的来信,给家里去了几封信,他父亲岳部举回信都说不清楚汪娟到底去了哪里,好像突然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
担心她会出什么事,自己又无可奈何,心情一直压抑郁闷,他就写了一首《心中曾有一个好妹妹》,试着唱了几遍,凭着感觉就把这段旋律记录了下来。
“嘀嘀嘀……”岳小明腰间的BB机不停地响着。他掏出一看,是姐姐庞翠花发来的信息,他赶紧找了一个电话她打了过去,原来是约他去酒一个叫夜太黑的高级酒吧喝酒,岳小明赶到的时候,她早就点好了酒水。
“姐姐,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酒呢?咱们不是自己开有酒馆嘛?”岳小明不解地问。
“在自己的酒馆里喝酒熟人多,没有啥情调。你别管那么多了,来,陪姐姐喝几杯红酒吧!”庞翠花把红酒倒在高脚杯里,用手端了一杯递给岳小明。
“姐姐,你家在香港都做些什么?”岳小明喝了一小口问道。
“我们家的生意很广泛,有房地产、煤炭、钢材、超市、酒吧等等行业。来内地主要是想投资房地产的,现在深圳是开放区,要大开发,房地产前景看好,我是来这里考察的,也就是打头阵了。”庞翠花一边说着一边深情地望着岳小明。
在岳小明的眼里,庞翠花是一个有品味有内涵的女人,如同深邃的古井之水一眼望不到底,幽深神秘。她的言谈举止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温文而雅,不由地敬畏起来、拘谨起来。
“放松,别拘束,我就是你的姐姐,给我谈谈你的家事与理想吧。”庞翠花微笑着说道。
岳小明就把自己考上了西南政法学院,如何因为家境清苦,如何不忍拖累乡亲,拒绝了大家的赞助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在社会上流浪又如何被人骗进了黑砖窑,又如何凭着智慧带领难友们逃离了罪恶之地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庞翠花睁大眼睛静静地听着,时而惋惜,时而吃惊,时而感叹。当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岳小明又把与汪娟的情感经历细说了一遍,并把目前与汪娟失去联系的情况告诉了她。她深了一口气,安慰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女人如天上的喜鹊、地上的花草,只要你足够优秀,随时都可拥有。不用为一个得不到的女人而恼闷惆怅、郁郁寡欢,这样下去会严重损害你的身体健康!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今生不能与汪娟在一起,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人不是动物,人是有感情的,既然认准了一个人,就要对她付出全部的感情,不离不弃,哪怕最后得不到孤独一生,也觉得无憾!”岳小明动情地说。
这一顿饭就在说说讲讲中进行着,在整个过程中庞翠花都起着引导作用,她想了解岳小明的过去,更想知道他对将来有如何打算。
十
“小明,你到我下榻的春风宾馆102房间里来一趟,找你有事,不见不散!”庞翠花放下大哥大,从桌子上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根烟点着了火,然后用手夹着香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吞云吐雾,她在考虑着与岳小明谈话的思路与方式。
“姐,你找我有事啊?”约莫二根烟的时间,岳小明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来我这里坐坐了?坐吧!”庞翠花反问着并让座,给岳小明倒了一杯黄色的果汁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还有几天我就要回香港了,找你来主要是谈谈心,前几次听你说了你的情况,我很感动,说真的,我很想帮你,我有这个能力,就看你接不接受我的帮助了。”庞翠花一边说着一边深情地望着岳小明。
“如果姐姐能帮我那最好不过了,还有什么接受不接受的,我很感激的,是不是想给我安排一个更好的工作?”岳小明眨着眼睛微笑着问道。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有10万、100万、1000万,你会各有什么打算?”庞翠花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微笑着问道。
“假如我有10万,我也许会盘下几个店面,开个酒吧或者面馆;假如我有100万,我也许会办个小型工厂;假如我有1000万的话,我会在社会上招收一些人才做房地产或者开办大型工厂,逐步把事业做大做强。赚了钱以后可以回报社会,设立个慈善基金会,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做一个活的有意义有价值的人!”岳小明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庞翠花站起来前去开门,服务员推着小车送来了她事先预订的酒菜果品,然后礼貌地退了出去。她拿起一个写着“请勿打搅”的牌子挂在了门外,转身关紧了门。
“你与我家的那个男人一样,虽然都是野心家,但是你们也有不同点,就是你们的思想方向不一样,康大龙成功了以后就整天花天酒地,声色犬马,不思进取,整天混在女人堆里,玩女人就像割韭菜,一茬又一茬的没完没了,他很少回家,对此我也很恼怒,也很无奈,于是我借着出来考察市场之际出来散散心。老天爷很公平,让我遇到了你,与你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我感到很开心,有点魂不守舍的呢。”庞翠花摆上服务生送来的烧好的菜,打开了一瓶劲酒,给岳小明倒了满满一杯,放到他的面前,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今天我高兴,喊你来,就陪姐姐多喝几杯,来个不醉不归!”庞翠花一边说着一边劝酒,于是这对忘年交姐弟俩就碰起杯来。
“姐,我也是不太能喝酒,对于烈酒我更不行了,不过遇到你这位知心的姐姐,我尽量陪你喝!”几杯酒下肚,岳小明的脸上也红了起来。
“小明,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帅气,喜欢你的真诚,更喜欢你的善良,当然也喜欢你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庞翠花有点微醉,借着酒意试探着说。
“姐姐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好。”岳小明腼腆地说。
“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相好,我愿意给你100万!姐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姐姐也没醉,凭什么他康大龙就能玩很多女人,凭什么男人就能包养情妇,凭什么他就能恣意妄为,凭什么要我为他守妇道?”庞翠花胸脯起伏着激动地说道。
“我给姐姐唱首歌吧,这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歌,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唱过。”岳小明看着激动的庞翠花,想缓和一下气氛。他清了清嗓子,动情地唱了起来:“我的心中曾有一个好妹妹,善良的心灵纯净如水,她是那么活泼那么妩媚,曾经我们一起背靠着背,一起在油菜花田里看那蝴蝶在花丛里飞。如今你的突然消失,让我心里毫无准备,我只能把对你浓浓的情感融进酒杯,一杯又一杯。在这恼人的季节里,愿歌声能给自己一份安慰,愿离人有消息……”
岳小明对庞翠花唱这样一首歌,其实是在明确告诉她,自己有自己的责任与追求,也在委婉地拒绝她。
“你的歌声里带有一种伤感无奈,对你曾经的恋人有一种依依不舍,有对美好未来的那种期待,那种真情打动我的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耽误你们恋爱,甚至会尽力去帮助你们实现理想。我知道你的家境,你的母亲生病急需要钱来治病,而你在这个社会上的打拼也急需启动资金。为什么你的恋爱会有阻碍?那是因为你没有地位、没有金钱而造成的,只要有了足够的金钱,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你要考虑清楚吆!”庞翠花从岳小明的歌声里知道了结果,但是她还不甘心,还想努力一把,竭力地劝说着。
“姐姐,我决定了,我觉得责任比金钱更重要!”岳小明给出了一个明确清晰的回答。
“在金钱与责任面前,你选择了后者,让我对你更加敬佩了。我们就做好姐弟吧!来,干了!”庞翠花说着端起了酒杯,他们碰了一下酒杯,同时一饮而尽。
岳小明不胜酒力,庞翠花频频劝酒。花灯初上的时候,岳小明醉得都站不起来了,庞翠花把他搀扶到沙发上,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用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此时的庞翠花像极了岳小明的母亲,一种母爱之情油然而生。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这难忘的一夜。当东方升起晨曦的时候,庞翠花走到窗台前拉开了窗帘布,房间内顿时亮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