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败家子,整日只知道赌钱,吃喝玩乐,嫖赌逍遥,太不顾家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离婚!”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从一栋低矮的小平房中传出来。
“离就离,天下三只脚的少,两只脚的遍地是。”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在遮遮掩掩地抵抗回击。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想得美,你休想从这儿得到一点儿好处,你给我滚远点,我们不想看到你,我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这张臭嘴。”大伟妈妈将他爸爸拖出了门口。
烂醉如泥的大伟爸爸口中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咿咿呀呀,不知在进行怎样的对抗,搞了一阵就呼呼睡去了。
杜大伟刚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父母争吵的声音就远远地传来了,他知道这是经常爱吵爱闹的父母,又在进行每日的功课了,他已经十分厌倦这样的家庭关系,他也一向讨厌贪酒好赌又经常误事的爸爸,更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一点儿小事就喜欢大喊大叫,成为惊燥四方的火药桶,心想大人们为什么不喜欢好好相处呢?
刚到门口时,他快速走进家中,看到他们这样,本来想快快将书包一扔,就准备逃离这一个是非之地,但眼尖的妈妈看到了,顾不上骂人,就对着他大喊:
“早又不早点回来,刚死回来,就又准备去哪儿放泡草?”
大伟有点怕,只好又缩回去,他们俩可是不讲理惯了的,他可不想闹翻他们俩的火性,一旦触发他们的脾气,那可有自己难吃的果子,没有回答,缩回了脚只好又进入了房间。
任她一人继续在发泄余威,他知道让他们俩人继续冷战一番之后,一会儿就可以风平浪静了,因此他开始弄晚饭了。
将一切做妥当之后,他拿出今天的作业,这样的时刻也是最难熬的,不如用做作业来打发时光,这是他用来对付经常爱吵架父母的最好方法。
这样的家庭永远是难以好起来的,自从妈妈离开这个家庭之后,爸爸与继妈是后来经人介绍组合起来的,以前的妈妈可疼他了,想到这,他眼眶有点潮湿了。
后妈十分泼辣,并且有点得理不饶人,是事都想赢三分,爸爸虽然喜欢灌点黄汤,他却不太想闹事,但面对这样的河东狮吼,脾气性格也跟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很多方面没有沟通,他们动不动就经常为一丁点儿小事争吵,这可是大伟最不幸的地方,夹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真是进退两难,自己可以选择与命运作抗挣和挑战,但自己的父母是不可以选择的,他只有忍,只有默默承受这一切。
这都是各人不同的命运。
著名作家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可是放之天下皆准的大实话。
做着做着,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的争吵,这时又在厨房里有如霹雳般传来了:“你这败家子,你生怕我们这个家不败,你看,连煮饭都不放水,想让这个家被火全烧了吗?”
听了一阵,大伟才知妈妈是冲他又开始发火了,原来自己淘过米之后,因一时粗心,没有给电饭堡加水,幸亏没有被烧坏,要不,自己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一个让人顺心的,大的不偷毛,小的更令人生气,你们俩个真是都想气死我啊。”妈妈继续一个人在气喋不休地骂个不停。
大伟已经受惯了这类恶劣环境的干扰,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到现在,好象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骂骂冽冽这么久,他将耳朵用卫生纸堵截起来,不想再受到更大的干扰,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专心致志做作业了。
不知过了好久,妈妈叫他们两个吃饭,但喊了好久,一个醉了睡得像头死猪,一个躲在房子中不出来,搞好了饭菜一个都不来吃,她的火气又上来了,跑到大伟做作业的房中一看,就大声斥责:“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叫你们吃饭这么久了,一个都不来。”
但是大伟还是不知妈妈在说什么,妈妈用手扯着他的耳朵,刚才叫你吃饭都没听到,是不是耳朵聋了。
为了听清楚她说什么,他只好将塞在耳朵中的卫生纸掏出来,妈妈看到了:“好啊,你听不惯我的声音,翅膀硬了,一家人都这样来对付我了。”她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责骂了,用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气呼呼地一个人吃饭去了。
大伟一个人楞在那儿,心中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流出来了,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他感觉不到一点儿温暖,简直呆不下去了,他将书本捎好,流着眼泪,没有吃饭,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了家门。
“遭天杀的,大的不偷毛,小的也一样,这个家如何得了。”从身后又传来他后妈那杀猪般的嚎叫,他叹了口气,继续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心里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广外面,天空中灰蒙蒙的,阵阵凉风吹刮,身影单薄的大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透过各种家庭的窗户,他看见一个个和睦的家庭正在愉快地吃着晚餐,在这已是万家灯火的美好时刻,他可记忆犹新,曾经的幸福时光从自己的亲妈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他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他漫无目标地在街上遛达,此时,天不作美,下起了小雨,他在如许的凉意中,更感觉到寒冷,雨越下越大,身上单薄的衣服慢慢湿透了,他走着走着,想想自己的身世,想想自己不幸福的家庭,想到在学校所经受的一切不幸,此时一股脑儿全向自己压来,为什么冷漠的世界这样不公平,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起这样多的痛苦,他对着天大吼着:“为什么?为什么?”
几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丢下一句话:“神经病!”就远远地避开了,将他当作怪物,生怕使自己受害似的。
此时饥寒交迫的他,慢慢体力不支了,一个人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小花坛边坐下了,大伟继续一边吼着一边不停地哭着,凄惨的声音听着令人万分的寒心。
他的这些异常举动引起了正站在窗户边赏雨的马小宇的注意,他观察了很久之后,他才发现在花坛边又哭又叫的人是杜大伟,他笑了一下,这个人,下雨了,一个人还呆在外面,发什么神经,让我看看去,我也正想找你有事儿呢!
马小宇找了一把雨伞,风风火火地跑到街上,一下子就来到了杜大伟的面前,他一看,大伟已经全身湿透了,一个人迷迷糊糊的,口中还在不停地喊喊叫叫,不过从眼中流出来的泪水,让小宇一时迷惑不解,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令人如此悲伤的事?让他十分纠结。
好一阵,马小宇通过细致观察,他认为大伟肯定受了什么刺激,要不他没有这样生无所恋的做法,他以前可坚强了,不,就在今天,转瞬之间,就变了,他可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小宇二话没说,就挟起他往回走,想将他移到自己的家中去,但一条软带样的大伟,怎么弄也不能让他服服帖帖,没有办法,小宇一咬牙只好背着大伟,好在一向瘦弱的大伟不是很重,就这样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家中走去。
好不容易弄到家里,小宇的衣服也大部分湿了,刘新妈妈看到小宇弄回来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吃惊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身的水,快给他换身干衣服。”
妈妈给大伟找来一套小宇的衣服,七手八脚给大伟弄了一阵,大伟自己这才清醒了一点,他一看是到了小宇的家中,马小宇将干衣服交给他,他才感激地换上干衣服。
小宇问他怎么了,看着别人温暖的家,有关爱孩子的父母,可自己什么也不拥有,他摇摇头,一脸的苦笑,眼泪又从眼角流下来了。
“好,不要担心,你就在我家呆一段日子,不要有什么顾虑,把这儿就当是你的家,好吧!”小宇知道大伟心里不好过,肯定是家庭方面的,要不,到了晚上怎么会跑出来呢。
他们娘儿俩将杜大伟安顿好,然后刘新妈妈又给大伟煮了一碗鸡蛋泡姜片的热汤,让他趁热喝下,大伟十分感激地看着他们,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顿时涌遍全身,要是自己的父母有这样好,这才是自己十世修来的福气,但家里有的只是对自己的打骂与冷落,什么温暖也没有,他闭上眼睛痛苦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