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孩子们谈笑风生,石洞里洋溢着温馨祥和的气氛。老人背虽然有点驼了,但是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跟家里的爷爷差不了多少,龙飞和天雨都觉得十分亲切,没有一点儿拘束感,但是这个老人究竟是谁呢?龙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他就是史伯先生说的《祖录记》上的那个拿药丸救了村民的老子?
老人似乎知道了他们的心事,稍顿一下他继续说道:“你们会觉得奇怪,我究竟是谁?为什么啥都知道?是吧?”
其实小多多也从来没有听师傅说过自己的事,而龙飞和天雨从一开始便觉得老人十分神秘莫测,所以听老人这么一说,都拼命地点着头。
“你们两个外面来的孩子,知道有‘老子’这个人物吗?”老人微笑着问龙飞和天雨。
“您说的是那个李耳吧?我当然知道。”龙飞对老子这个历史名人哪会不知道呢?
见老人点了点头,龙飞马上熟练地把老子的生平作了简单介绍。老子,姓李名耳,字聃,字伯阳,楚国时苦县厉乡曲仁里人,约生活于公元前571年至471年,古代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道家学派创始人,被尊为道教始祖。其存世作品《道德经》,是道家哲学思想的重要来源,主张无为而治,对中国哲学发展具有深刻影响。
天雨仅知道“老子”一名的来由,说是相传他母亲怀了九九八十一天身孕,从腋下将他产出,老子一生下来就是白眉毛白胡子,所以被称为老子。其他关于老子的更多事情她也不甚了了。不过她想,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老先生与他有什么亲密关系?或者您老先生敢说自己就是那个“老子”啊?呵呵,这可能吗?那可是二千多年前的人物噢!想到这里,她自己都不由好笑起来,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那么怪诞荒谬。
“嗯,后人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老人频频点头。
“不过,我们的老师曾说过,关于老子的真实记载十分有限,目前能查到的关于老子最早的也最可信的记载也就是司马迁的《史记》。而司马迁只是寥寥数语地提到过老子和孔子处于同一时代,以及孔子对老子的评价。至于老子是哪里人?出生于何处?司马迁也没有确定,连老子是不是死了?他也没说清楚。史书上讲到老子西出函谷关后,就再也没有确切消息了。好在出关的时候,在关令尹喜的请求下,留下了五千言的传世经典《道德经》。”龙飞侃侃而谈,显得从容不迫。
听龙飞说完之后,老人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就是那个‘老子’,姓李名耳。”
“哈哈哈哈,您是那个‘老子’?”天雨听老人这么一说,直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了出来,这老人是老得脑袋犯糊涂了吧?龙飞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感到十分突兀,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多多看他们在恩师面前那么不严肃,于是在用手拍了一下他们,两个人才慢慢地止住了笑声,擦干了流出来了的眼泪。
“老先生,我们有些失态了,对不起。”龙飞和天雨赶忙欠身说道。
老人并没有生气。他回忆道:“世人不知我的去向也难怪,其实出函谷关后我就调整了方向,隐于此幽静之地修道,此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不再过问世事,只有你先祖孔丘一人闻讯后曾到此问礼于我。”
“您是道家创始人,孔子是儒家学说的创始人,他提倡‘仁义’,‘礼乐’,‘德治教化’,儒家思想影响了后人近两千年,许多国家都建起了孔子学院,他还要向你学习?”天雨插话道,对于龙飞的先祖她当然很熟悉,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两小儿辨日》的故事,她不明白孔子这么伟大还要向老子学习。
“儒道之分,百家争鸣,乃后人狭隘思想所为,儒道文化实同源而异流,主张不同而已。”老人抚须说道,“孔丘为好学之人,曾四次问礼于我,然及至天命之年才终于悟道。”
“我还是不明白。”天雨有些倔强。
“你这孩子人小而聪明,要知道,宇宙之大,知识之广,上下纵横,虽智者也不能事事尽知,孔丘自然也不例外。”老人对天雨称赞道。
“哎!人类在浩瀚的宇宙面前,犹如蜉蝣,渺小得可怜。” 小多多也叹道。
“先祖问礼于您,这是有史记载的。”龙飞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祖曾说,‘鸟,善飞;鱼,善游;兽,善奔;然鸟,可以箭射之;鱼,可以网捕之;兽,可以陷阱擒之;而老子似龙,不知道其形,亦不知其何飞’,老先生知识之渊博真的无法形容。”
“‘道可道,非常道’,孩子们,我们大可不必自怨自艾,这就好像在深不可测的大海面前,只要我们掌握了精湛的航行技术,也一样可在海中畅快地遨游。”老人似乎在坚定大家的信心。
龙飞和天雨点了点头,不过,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如果说眼前的老先生就是“老子”,那如此算来,他今天已经有二千五百岁了,难道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术?
老人并没有向他们解释不老之秘,而是继续讲他的奇异经历:“有一天,我在岛上打坐修禅,忽有村民来此造访,他们就是桃花源村的先民,说因避秦乱世而迁此隐居。”
“您是说,你曾见到过桃花源村人的先民?”龙飞和天雨更加好奇。
“是的,当他们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后,为不打扰我在此清修,就与我达成了一个口头约定,桃花源村人今后不能踏入荒岛一步。”老人说道。
“这真的成了一个千年约定了,可以说双方至今都还在严格遵守。”小多多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师傅,那为什么违反村规的村民却可以流放到荒岛呢?”他可是深受其害,痛在心里。
“问得好啊!”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哎,说起来,这也是我咎由自取了,其时,桃花源村人视我为圣人,为了教化村民,经我的同意,决定将违反村规的村民托付给我进行教育感化,所以才制定了这么一条村规,后来桃花源村人又专门找到我,为了村子的健康持续发展,将长老自幼培养的任务也托付给了我。”
“师傅,您都答应了吗?”小多多问道。
“我有理由推辞吗?没有,所以就答应了桃花源村人,想不到,这一承诺竟然牵涉了我千年的精力。”老人感慨地说,“不过,我很高兴地是,这一秘密鲜为人知,而且长老们也在继承着我‘顺其自然,无为不争’的思想,桃花源村很好地将儒道两家思想融合交汇,绵延治理村庄二千多年而长青,这是我十分欣慰的。”
“听说,几百年前我们桃花源村遭遇空前的大灾难‘大头瘟’时,您还拯救了村民?是么?”天雨一直想解开心中这个疙瘩,所以问道。
“是的,其实就是荒岛上的一种仙草救活了他们,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哎!那都是历史了。”老人说完后叹了一口气。
“不,老先生,您不仅拯救了桃花源村,你的思想至今还影响着世界呢!”龙飞说道。其实孔子的思想又何尝不是呢?可是龙飞哪里好意思这样说,先祖还是老子的学生呢!
“是吗?”老人捋着胡须爽朗地大笑起来。
“我的思想主张就是‘无为’,我推崇的理想政治境界就是‘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桃花源村才有今天自由自在的清静安逸的生活。”老人回答道。
“哎!自由自在、清静安逸,真好!”龙飞不由想起了外面的纷乱的世界。
老人似乎看出了龙飞的心事,要解开他的心结:“无为,并不是无所作为,而是顺势而为,凡是逆天而行者,乃自取败亡也,一人如此,一国亦如此。”
这云里雾里的话天雨听得有点心烦,她插话道:“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二千多年,老先生都在这里活得好好的?”她是个执拗的孩子,对没有弄清楚的问题往往揪住不放。
老人当然知道孩子们的心思,他想了想说道:“你们应该听过‘天上才一日,地下已千年’这句话吧!对于我来说,二千多年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罢了。”老人说完又呵呵地大笑起来。
“老先生说的话很深奥,这让我想起了‘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这个典故,说这刘郎是一个樵夫,一日到山中砍柴,遇到一位仙姑邀请他去洞中作客,过了七日后,刘郎执意想回家看看,结果回到世上之后才发现已过了千年,他想再回去找仙姑的时候,却无法找到原来的去路了。”龙飞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你这孩子的悟性很高,这个故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老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天下万物生于有,又生于无,众生本来无生无灭。”
无论是小多多,还是龙飞和天雨,他们都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听老人这么一说,许多事情似乎都已非常明了。
“老先生既然知道使者会背叛的这件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长老们,事先采取预防措施?”龙飞和天雨都觉得很好奇,于是问道。
“顺自然之理而趋,遵自然之道而行,此乃自然之理。上天有好生之德,定会以它的方式去暗示人们,也因此你们才有机会去拯救桃花源村。”说到这里,老人说道,“拯救行动已经成功,孩子们,到长老院去吧!长老们在等着你们这些勇士呢!”
老人说完后翩然而去,当龙飞和天雨追出来时,老人已经不见了。他们愣在那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小多多说道:“我们也走吧!”
龙飞和天雨跟着小多多一边往山下走,一边问道:“你的恩师去了哪里?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真奇怪啊!”
“我的恩师只有他愿意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小多多对恩师的这种怪异行为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我想起来了,有些书上说到,那老子就是太上老君。”天雨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谁说神仙难遇呢?她想,看来,那老先生真的是神仙了。
当他们三个人再次离开山洞的时候,整个荒岛,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他们却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