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书鱼的“大姨妈”来了,天没亮就疼醒了,在床上直打滚。妈妈一会儿给小鱼贴暖宝宝,一会儿按摩脚底穴位,一会儿又炖红糖姜丝茶给小鱼喝。可这些对于小鱼每月的痛经并不起多大的作用。小鱼疼得脸色苍白,大颗大颗地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妈妈皱着眉只好扶着小鱼带她去医院,帮小鱼主治的是一位医生叔叔。叔叔亲切地询问小鱼的状况:“什么时候疼的?”小鱼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今天早上来的,每次来都是前两天疼……”那个叔叔点了点头:“哦,你这经期在身上,也不好查啊。配点止痛药给你,经期过了再来查吧。”小鱼微微点头后又急忙摇头:“能不能不配药,我不喜欢吃药。”叔叔笑出了声:“不配药难道干疼着,还是要吃点药的。”叔叔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在病历本上开药。小鱼想到每次吃药妈妈都捏着自己的鼻子强灌。还是坚决地摇头:“叔叔,我真的不爱吃药。”那个叔叔有些愠色,还是把止疼药开了:“经期过了再来查吧。”
书鱼和妈妈坐在公交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妈妈太忙了,她很少能和妈妈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妇科会有男医生啊?”“可能人家就是精通这个行业吧。”“可是多不好意思啊。”妈妈吐了吐舌头:“好像是有点诶。”“妈妈,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害羞吗?”“会啊……可是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妈妈,我下次来检查会是男医生检查吗?”“希望不是吧。”妈妈温柔地摸着小鱼柔软的头发,亲亲小鱼的额头:“我希望我的女儿一辈子健健康康,不要总是那么痛苦。”小鱼看妈妈很难过的样子,为什么自己疼,妈妈好像更疼呢?“妈妈,其实我也不是很痛。”小鱼捂着肚子朝妈妈咧嘴笑了笑,妈妈看着小鱼苍白的脸,搂着小鱼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书鱼每次痛经都没法去上学,等到经期来的第三天她才能跑去学校上课。李老师关切地询问小鱼:“怎么了?”小鱼看到数学老师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感觉痛经好像也很幸运,她朝李老师吐了吐舌头:“痛经!”李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个暖宝宝:“不要吃生冷的食物哦。”小鱼指指自己的小腹,开心地笑着:“我已经贴着一个了,谢谢老师。”小鱼一蹦一跳地走进教室:“报告!”英语老师正提问白鸽问题,便点点头示意小鱼进来。白鸽看着满面春光的小鱼一愣神,竟忘了老师在等自己回答问题。小鱼笑意盈盈地走到座位上,拿出英语课本,笔记本,文具盒。白鸽就这么一直望着小鱼,全班同学都在望着白鸽,只有小鱼还沉浸在老班刚刚对自己的温柔关怀中,完全不知道班里正在发生什么。英语老师咳嗽了几声,白鸽才缓过神来,仔细地回想了一番,才答道:“他喜欢文学,尤其是经典作品。可以翻译成‘He is found of literature,classics in particular.’”“答得很好,请坐。”英语老师若有所思地望望白鸽便继续讲课了。
一下课,好多同学就过来询问小鱼的病情,小鱼很爽朗地说道:“我是谁,我可是凶猛的大鲨鱼,什么病能难倒我。”小颖附在小鱼的耳旁嘀咕着:“大姨妈是不是又来叨扰了?日子可是很对哦。”小鱼撇了撇嘴:“知道还多嘴。”小颖故作抱歉状:“唉,白鸽担心你,我已经告诉他你没来是怎么回事了。”小鱼顿时睁大眼睛,摇着小颖的肩膀进入暴走状态:“你怎么连这个都说!”小颖头上直冒金星:“他用糖衣炮弹轰炸我的,我没忍住诱惑……”小鱼气结,转头看向白鸽,白鸽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小鱼顿时心跳就漏了两拍,赶忙掉头义正言辞地教训小颖:“那也不对!”白鸽走向小鱼,欠下身子,看着她骨碌碌的眼睛。每次白鸽这样逗小鱼,小鱼都百发百中地上当,她低着头,不敢正视白鸽,总觉得白鸽的那双眼睛像是漩涡,看着看着,就会把人吸进去。小颖趁机溜掉,拽着汤圆一起吃白鸽买的松仁糖葫芦。白鸽在小鱼的身旁蹲下来,轻轻地问道:“好些了吗?”小鱼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把头埋得更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在家长面前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心跳得却像是有十万马达驱动一样。白鸽凑近小鱼,嗅着她发丝上海飞丝的甜香味,像是草莓味的糖果。白鸽从身后掏出一包“暖宝宝”放到小鱼的桌肚里:“要保暖,不许吃冷饮。”说话间,已经站起身子来,小鱼的脸羞红得能滴出水来,因为呼吸不畅不由咳嗽了几声。白鸽轻轻拍打小鱼的后背:“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逃避,你可以在我面前很自然地表达自己。我们……可以先做朋友。”门外阿杰突然蹦出来:“快,老白,老班召唤你。”小鱼轻轻:“嗯”了一声。白鸽就被阿杰拉出门外,小鱼也不知他听见自己那声“嗯”没有。
数学办公室里,只剩下老班和英语老师。白鸽走进办公室,老班亲切地让白鸽坐下,白鸽礼貌性地询问:“老师,有什么事吗?”老班的性格向来直来直去:“你是不是对书鱼有意。”白鸽默不作声。英语老师走上前,拍着白鸽的肩膀:“你是咱们班排名前三的学生,有很美好的前途,不要分心于无益的事情上。”老班意识到刚刚自己言语上的不当,也上前轻轻拍拍白鸽的肩膀:“你成绩很不错,不能让其他事情干扰你。你的目标是重点高中,而不是其他。”白鸽不做言语,不做表情。这个时刻,任谁也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快要上课的时候老班才放白鸽回来,白鸽坐到座位上,手里转着湛蓝色的钢笔,钢笔上是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扬着手的水彩画,下面还有一行楷体字“我便晴天”。白鸽看着文具袋里那支粉红色的钢笔,婉婉地笑着,学习和你并不相悖。
小鱼手托着脑袋思考高炉炼铁的方程式,前面却突然丢来一张小纸条:大傻妞,你生什么病了?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汤圆的。小鱼在传来的小纸条上写着:“小感冒而已,谢谢关心。”便继续低头想着二氧化三铁是和什么反应。老郁在讲台上讲着几种具有还原性的物质,小鱼一一记下,心里默默背下。看向黑板的时候,用手扶了扶眼镜,写错的地方用胶带粘掉。斜对角,白鸽痴痴地望着小鱼,心里默默地想着:她好,我就好。
放学后,小鱼忙着整理书包去作业吧,汤圆从面前冒出来:“傻妞,放学一起走呗。”小鱼摇摇头:“你和我不顺路,怎么一起走?”汤圆瞪大眼睛反驳:“一起走就一定要顺路吗?”小鱼抬头望望汤圆,这个男孩一直都在身边支持她,好像真的很不错诶,真不愧是她的好哥们。小鱼心里冒出个戏弄他的念头,斜勾着嘴角,凑近汤圆的面颊:“你丫的不会是喜欢我吧。”汤圆顿时脸颊发烫,赏了小鱼一个爆栗:“你丫的太自恋了,谁会喜欢你这傻妞?”小鱼不乐意了,嘟着嘴咕哝:“开个玩笑还不行……”汤圆转身勾住小鱼肩膀:“傻妞,走吧。”小鱼踮起脚尖,勾着汤圆肩膀:“汤圆,你又胖了,我都环不过来……”“那你就努力吃,和我一样胖。”“……哈哈,好啊,放学肉包子你请客。”白鸽坐在座位上,看着这“哥俩”,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粉色钢笔,目光一点点随着日光西沉,最后只剩下点点辰星,消逝于苍茫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