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生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我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一个陌生人,上来就大声的告诉我:“我这辈子从来没生过病!”那我想,他应该多少有点毛病。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在大街上对着路人大喊大叫是不正常的。而且说自己从没生过病,这简直是荒谬的。
虽然“人不会一生健康”这句话更多是对我自己的心理安慰,因为我自己就是个体弱多病的人。我体弱多病,一方面,是因为我长期不出门,缺乏体育锻炼,蜗居生活开始之后,我除了跟刘新出过几次门,就一直在屋里;另一方面,就像我之前介绍的,我的母亲常常给我滥用抗生素,以至于我的免疫力极差,并且一生病就很难痊愈。也因为如此,我在蜗居生活开始的第一个夏天,大约是七月,生了一场病。
我对那天可以说是印象深刻,因为前一天晚上感觉晕晕乎乎,睡觉也不太安稳,第二天早晨刚睁开眼睛,正打算起床,就感觉晕晕乎乎,浑身发冷,只得继续躺着休息。然后到了早上八点左右,刘新照旧过来给我做早饭。因为我平常都是六七点钟起床,以至于刘新发现我八点还在睡觉时就发现了问题,过来敲了敲我卧室的门,我听见敲门声,本想起来开门却又再一次倒下。刘新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她的喊声带着一种慌乱——那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慌乱,甚至当初我“把厨房点了”时都没有出现这种慌乱。为了防止刘新在慌乱中拨打消防电话把我的门拆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走到卧室门前打开了门。
“天哪!你这是怎么了啊?”打开门的那个瞬间,刘新看到了我十分难受的样子,不自觉地叫了起来,“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刘新用手背碰了一下我的额头,却又像碰到了装着沸水的开水壶一样欻地收回,“你的头怎么烫成这样,快躺下!别动了,我去拿体温计!”我转身,踏着软绵绵的步伐,走到了床边,一下倒在了床上。
刘新拿着客厅里的药箱走进了我的卧室(因为体弱多病,我常备着药箱),从中找到了体温计,对着灯光看了看,又快速甩了几下,确认刻度归位后走到了我的旁边。她把手伸进我的衣服,把体温计放在我的腋下夹好。“夹着点,别乱动。”刘新叮嘱了我一声,又去接了一杯温水,走回到我床前,把水放在了床头柜上。“你等一下,我扶你起来。”刘新托着我的后背把我扶了起来,又把水拿了过来,喂到我的嘴里。“多喝点水,一会我再给你接点”,刘新把空水杯重新放到原处,拿出我腋下的体温计,对着灯光看了看,“天哪!39度!你这是生了什么病啊!赶快去医院吧!”刘新把体温计放下,“可是我怎么把你弄去医院!你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走不了路的……我也背不动你……救护车,对!救护车!我去给你叫救护车!”刘新说完,还没等我开口,就站起来要往外走,去拿手机打120,但她还没走两步就被地上的药箱盖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先别打120”,我趁这个时候说,“给我拿点退烧药。”刘新听见了,立刻到药箱里翻找药品,“这都是什么药啊?有的药我都没见过,这里面没有美林吧?”刘新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美林这样的退烧药有时对我已经不起作用了,“那个,氨酚咖匹林片……“刘新找到之后,把药给了我,就去接水了。
我喝了药之后,大约半个小时,就退烧了。“怎么样,好点了吗?”刘新搬来一把椅子,问我。“好点了,要是接下来不烧了就不用去医院了。”
“行……你刚才真吓人啊,脸红的跟火龙果一样了都,还出了这么多汗。你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擦擦身子。”
“不用了吧,我先凑合凑合就行。”面对刘新的提议,我连忙拒绝,不过她好像没打算给我拒绝的权利。“别凑合了,一会捂出疹子可就坏了,正好你把衣服脱了我一会给你洗了!”刘新说着就去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并拿了一条毛巾,我也把被汗水完全浸湿,已经粘在我皮肤上的睡衣和睡裤脱下来了。刘新把毛巾在热水里泡了一下,又拿出来拧出水分,双手用毛巾擦拭着我满是汗液的身体。过了十几分钟就擦完了,刘新从衣架上给我拿了另外一套衣服换上,就把原来那套衣服扔进洗衣机了。
随后刘新叮嘱我多喝点水,就去给我做午饭了(这个时候已经中午了,我和刘新还没吃早饭,就直接吃午饭了)。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刘新从她的屋里拿来一台床桌,放在了我的床上,又端来一碗西红柿手擀面——我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手擀面了——我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吃完饭后,刘新又给我接了一杯热水,“你好好卧床休息,我就在客厅,要是想喝水我去给你接,要是又发烧了告诉我一声,咱们去医院。“刘新说完就走出了卧室,我喝了几口水,就又睡了一觉。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睁开眼睛,我感到了熟悉的眩晕。“刘新!”我喊了一声,刘新从客厅赶了过来,“又烧起来了,得去医院了这次。”刘新立刻给我拿来衣服让我换上,并且用保温杯打了一杯热水带着。我穿上衣服,拿起床头柜里的病历本和医保卡就和刘新去医院了。
走出小区,我就开始越来越晕,刘新叫来一辆出租车,我们坐在后排,因为我还是个晕车患者,以至于晕上加晕,“靳川,你要是晕的话就躺下”我点了点头,刘新把我的头放到了她的腿上,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以缓解头晕,不知道这车开了多久(刘新后来告诉我到医院的车程只有十分钟,而我的视角里却感觉过了一个小时),总算是到了医院。
走进医院大门,我找了个地方坐下,让刘新帮我挂了个急诊的号。所幸那天值班的医生比较多,大概十几分钟就排到了我。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觉得我身体可能有一些炎症,就让我去验血常规(虽然我知道我肯定是有炎症,但还是要做个化验,不然医院没法给我治疗)。所幸这家医院的血常规是验指血,要是抽静脉血,那可就太亏,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过了半个小时,结果下来,我略微看了一看,就知道我的确有非常严重的炎症(这或许是一种久病成医吧),拿给医生看,医生说:“吃点消炎药吧!吃三天,要是不行再换别的。“
“医生,你直接给我输液吧,以前吃的消炎药太多了,已经对我不起作用了。”
“输液,给你开点阿奇霉素?”
“换头孢吧,头孢曲松。阿奇输液时间太长了。”我摇了摇头。
“行,你先做个皮试,皮试完了让你女朋友来我这开药。”医生说着指了指刘新。我刚想辩解,但眩晕感又突然袭来,也只好作罢。刘新带我去做了皮试,过了二十分钟,没有过敏反应,就输上液了。刘新给我带了个红豆面包,当作晚饭。输液大概花了两个小时,期间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情,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输完液,我也退了烧(医生给我加了退烧药),我和刘新往医院大门外走去,刚走出门外,一辆救护车就停在了大门前,我和刘新赶紧避让,医生用担架抬进去四个人,其中一个受了严重的烧伤,另外三个好像是烟雾吸入导致的昏迷,其中还有一个是小孩,刘新向来是不敢看这种场面的,就紧紧闭上了眼睛。我们快步走过这段路,就回家了。后来这件事还被新闻报道了,据说是有人纵火,嫌疑人是家里请的营养师,不过我一直在养病,也没有关注这件事情。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刘新又给我擦了一次身子,擦完之后,她给我把医生开的药放在床头柜上,“你早点睡吧,有事你就叫我,我就在客厅。“刘新又一次叮嘱我。“好。”我点头,刘新转过身去,正要往外走,“刘新……”她听到我的声音,又转了回来,“谢谢你。”我向刘新道谢,她没有说话,但给了我一个微笑,就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养病,刘新一直照顾我,给了我不少帮助,直到现在我和刘新还会提起这件事。当然,我病好了之后,她也给我制定了一下计划,让我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这件事就下次再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