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山一年一度的茶会一如既往的热闹。
初雨乍停,路边的柳枝都挂着一层雾白的水汽。整个街道朦朦胧胧,氤氤氲氲。
司殷撑了把白色的纸伞,提着裙摆缓缓地走着。一路上风景如画,勾勒如美人的眉眼般脉脉含情。
司姑娘平生没有旁的爱好,只茶与酒。
这一带的公子没人不识得司殷,她清冷干净,却爱同他们一起游山玩水,饮酒作诗,抚琴高歌,颇有一番潇洒。
司殷姑娘今日要去的,便是其中一位世家公子的家中。
听说这位公子极有雅趣,家中布置的颇具古风,亭楼皆各有一番计较。
弗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修整的小竹林,地面穿林而过,有薄薄一层水雾弥漫在林中,再深入,便豁然开朗,小桥掩映着潺潺流水。本是极普通的小桥流水,却总觉得另有一番脱俗味道。
那天景色还恰好应她衣裙的颜色——青竹色。
不知是冥冥中有所安排还是只是一个错误,司殷寻着一条极偏的小路,没有找到主人家,倒找到了布置主人家的,君慕公子的妹妹,君墨。
她一看到她,便觉得自个的此生无可控制地堕入其中了,而她无可奈何,平日里的一片洒脱尽数散尽。
那是他们的初遇,一位提着青竹色的裙摆口舌忽然笨拙地连连说冒犯,一位亭亭玉立于窗边,一袭白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都冷。
那之后司殷便日日造访了。
没人敢冒犯司殷姑娘,君墨敢。
没人敢说司殷姑娘的诗作的不好,君墨敢。
没人敢指责司殷姑娘的酒酿的差,君墨不止指责了,还砸了她的酒坛子。
而司殷对这一切,记忆犹新又熟视无睹。
若是此生错在相逢,是否恰不如不逢?
司殷不知道,她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就挺好。
或许那个时候,司殷还不知道这就是情,可过了没多久,君墨便嫁给了家中安排的公子。
人啊,总是在迎头棒喝的时候才能逢迎恍然大悟。就像司殷恍然大悟原来她同君墨不是单纯的友情,而是她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君墨。
后来过了五年,君家得罪了圣明,君王下旨灭族,君慕他们家虽小,却也逃不开。
君墨,自然也逃不过被诛杀的结局
再后来,司殷去看过她的骨灰。
那时候初雨乍停,路边的柳枝都挂着一层雾白的水汽。整个街道朦朦胧胧,氤氤氲氲。
司殷撑了把白色的纸伞,提着裙摆缓缓地走着。一路上风景如画,勾勒如美人的眉眼般脉脉含情。
司姑娘平生没有旁的爱好,只有一个君墨。
后来琅山的茶会也依旧热闹。
“妹妹,哥哥在家族里虽然无甚地位,却还是能保你不嫁给那个癞老三的,家里要保全自身也没必要去奉承苏家。”
“哥哥,让我嫁吧,我知道君家已经时日不多。只是我死后,你若是逃的出去,替我好好照顾司殷,她不知道她爱我,我知道。”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