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民服务”这熟悉、亲切的帖金大字,显示在合中药监所大厅的墙上,群众漫漫体会到了“放管服”改革带来的好处。一天,伏明注目到“老工商”王奎——瘦弱的身躯,他上前和伏明亲热握手寒暄,风趣调侃:“我也可怜自己,只痛恨那万恶的旧社会,让我饥饿潦倒成这样子。”接着促膝而坐,伏明试探他几十年有哪些感慨,他坦然平静说:“一直在合中小地方整整工作四十个年头了,捋一捋到底干了什么功绩,好象没有多少回忆的。”
1978年开始在合中工商所上班的王奎未满20岁,听老同志讲原来单位叫市管会(市场管理委员会)。文革时期,我们学生星期天组织参加过市管会义务管市场,发现农民买粮、布票,卖鸡鸭、腊肉都撵、抓,农村人只能务农,不允许搞副业及做小生意,甚至禁止赶集。随着改革开放,幸运的是单位改成了工商行政管理机关,政府监督管理市场的“六管一打”综合性职能部门。比起市管会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为此大家也有了点精气神。
王奎还记得1982年一天,那天清早去和义场(3、6、9逢场)管市场,那是一个偏僻的小乡集市,随着改革开放渐渐农民赶集的热情越来越高,逢场日卖农产品就是他们换点钱的唯一来源。乡场上的河边小坡地自发形成的木材交易市场,其中有个脚拐、手粗、面黑的老农民艰难地扛了两根树木来卖,他认真管理,要对每根木材收取市场管理费0.10元/根,但穷困的老头身上掏不出钱,他仍然拿出两角市管费票,打算让老头卖后再收钱(悄悄宽松点)。同事知道了帮助他说:“必须先缴费后卖,不然东西卖后人跑掉去找谁?”他心地善良,可怜这老头,也没再去找老头补钱,自己暗地贴付,心田涌动了一股暖流。
改革开放民营经济蒸蒸日上,工商部门经常与企业老板打交道,王奎谦和友善,不以管理者自居,不讲吃喝玩乐,多数是寓管理于服务之中,热心支持个私企业发展。年轻有为的廖友义在深圳一服装厂上班,熟练掌握服装各项技能,1993年返乡创业,他尽力而为,协调各方关系,帮助小廖开办服装厂,又扩建服装培训学校(县委授予“三峡服装人才创业摇篮,库区返乡就业培训基地”牌匾),直至尔后迁到地区主城的庞大“三峡服装学校”,资产规模达几个亿。小廖回本县有次见他说:“我企业离不开你的支持帮助,工商人亲如自家人,这份情谊永存!”
王奎倘若识时务、抓机遇,或许早能进步,稍有成效。然而他工作十几年情商没有进展,不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不故弄玄虚寻事逞能,不见风使舵左右逢源,调动升迁无望,前程似锦难盼,想来仅仅让人敬佩的只是正直厚道、沉着幽默风格。他勤于学习,擅长写作,1997年到湖北参加论文研讨会,这也是一次出差远行,参观在建的葛洲坝,看着如此宏伟的水利工程,深感工商所的工作微不足道,话说是市场监管重要职责,其实主要的精力是收费。
王奎也似乎找突破,在收费上别人能干好的事,如果自己干不好会让人见笑。对经营户严格监管,以“应收尽收,该罚必罚”的原则,2003年也见了效果,所管的小片区千方百计抓收入超30万元大关,因此曾获得一次优秀公务员荣誉。人之不如意事常八九,磨练修行博学增涵养,他偶尔思忖:为小部门利益强硬地收刮民财似的,为的是凸显自己业绩。虽然是执行上面的政策,当时也采取了一些方式方法,他耿直仁义,换位思考,还时而顾及这些民众会不会背后吐唾沫?
2008年工商部门彻底取消了个体和市场管理费,并一度取消罚款任务,工商所一下子似乎又无所事事。2010年底开始,重庆市政府让工商部门承担发展微型企业这项重任,王奎对真实创业者搞服务、开绿灯,任劳任怨,恪尽职守,落实微企创业补助3万元/户。这可是美差,很多人说他不太灵光,有的人开动脑筋公然向微企收取回扣,也有人在这个事情上整出了麻烦,但他意志坚定没被诱惑所迷,不贪意外之财,未爱情外之色。
王奎2013年在食品流通体制改革中,分流到了合中药监所,又换了一个角色监管企业个体。他依然如故,认真履行食品流通监管职责,兢兢业业,不敷衍了事,同样服务于民、低调务实,从不投机取巧、瞒上欺下,他坚守着这句话“只要以后尽量无人指责,就是最好的安慰”。
王奎不习惯粉往自己脸上擦,灰往别人脸上抹。他说干不出惊天动地的事,没什么可宣扬的,偶尔想起这些琐事,平平淡淡,心里踏实。其实这就是他四十年闪光片断,秉承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淡泊名利,默默无闻,全心全意为民办事,奉献一生,无怨无悔。伏明捉摸这样的平凡人是不是也值得称赞?
机构改革尘埃落定,药监、质监和工商等即将全面大合并。王奎经几个部门历练,简直是多技能手,仿佛还大有作为的时候,可是临近退休,将让他离开市场监管这一历史舞台。他淡定自然,通透豁达吟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