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忠孝难全——《小雅·四牡》

【原诗】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小雅·四牡》

【诗外事】

出使日久思归之诗，表达了因王事繁忙不能回家安居奉养父母的苦闷心情。

【彼时情境】

还未看清那张风尘仆仆的倦容，四匹雄马匆忙杂乱的蹄声就已远去。这条离家愈远的看不到尽头的长路，前方还不知有多少未知的曲折坎坷。全身心投入到公务繁忙里不知疲倦的那个人，难道就不盼着早日归家吗？只能将这份职责所在与归家无望的纠结神伤深藏内心。

沉重铁蹄下的扬尘，与累喘不已的汗水，混杂覆盖着黑鬃白马的绺乱长毛，曾有着万里驰骋无尽豪情的前望眼神里，也覆上了如黯淡毛色般的浅灰。马尚如此，人何以堪？将人生中最美好的光阴，都付诸于日复一日的王事奔忙，没有片刻属于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回家的念头，亦在一天比一天更忙碌的焦虑中无奈消磨。

苦苦寻家的鹁鸠，在没有边际的天空高低飞翔，想要在那片柞树丛间短暂停留，却找不到一根可以栖身的树枝；又在那片枸杞乱丛上徘徊不止，更是难以寻到小之又小的一处巢居。每天忙碌的王事如此重要，却也半点顾不上自己小之又小的家事；每时每刻都在为了一方百姓的安乐、一个国家的强盛而操心受累，自己的父母却也孤苦无依，不知由谁来照顾。

鞭声如雨，恰似王事的日益紧急，纵然心中有万般思乡之痛，四匹忘记疲惫的急马继续加速向前飞奔。在愈行愈远、颠簸愈烈的行车里，独自回味着这一首思乡诗谣，神思恍惚间，偎在母亲怀里的那首歌谣，又在耳边若闻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