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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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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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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凑婚姻》连载

第七章 相依偎

夜漆黑、静寂,星星很迷惘。

乡村进入了梦乡,大地沉重的呼吸声和成熟植物种子落地声音,让草丛里窃窃私语的精灵们惊呼-唧唧、啾啾、窸窸窣窣、蛐蛐、蝈蝈、戚戚、嘻嘻、咿咿、叽叽......

乡村的夜,乡村的美,乡村的静,城里人是无法感受到的,哪怕是城里人住到了乡下,同样也不会感受到,只因心的使然,无法安顿。

徐玲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海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这段时间徐玲背负着太多的压力,心思也是百转千回,千里迢迢随着海涛带着何佳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未来的家,是对海涛的信任和对爱情美好的憧憬。今天终于到家了,漂泊的心也有了归宿。当放下所有包袱的那刻,徐玲疲惫得不堪一击倒床就睡,这让海涛很是自责和心痛。

海涛轻声起床,赤手赤脚的走在瓷砖地板上,脚步轻柔得如月光,如鸿毛落地。像爱人间的呢喃轻语;像一首情诗;像抚平心灵的音乐。

海涛透过纱窗看向屋外。人在最恶劣的环境里呆久了,自然而然也就适应了,能激发出人身上最软弱器官爆发出最大的潜力。比如现在就是,海涛已具有了在黑暗微光中可视物的能力,能模糊地分辨窗外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事物,如镶嵌在黑夜里像绸带一样的水泥路,远处的巍峨群山。听力也变得如此之好,每片树叶间不同的婆娑声能清晰入耳。

屋外微风轻送,风在桂花树上驻足缠绵。桂花树在风的暧昧撩动下正酝酿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只需在合适的时候,它们的罗曼蒂克,它们的故事将会被人津津乐道,被世人所称赞、歌颂、羡慕、惊诧。海涛期待的同时再次祈祷着他和徐玲之间的爱情也能有个好的未来。

夜愈深了,海涛静立窗前,眼里发出感人至深的色彩,那是老婆热炕头地美好愿望的实现。

没遭污染的农村,空气格外清新、怡人,夜晚尤甚。乡村的各种气味分缕析出:田野里青草的气息,稻子成熟的味道,瓜果飘香的气味,玉米诱人的香味......这些丰收的味道;喜悦的味道;硕果累累的味道;秋天的味道,让整个乡村都充满着亲切诱人的芬芳。它们飘过鸡、鸭、鹅、豚、麻雀、喜鹊的鼻腔,从田鼠的家门口经过。鸡、鸭、鹅、豚也在梦里变得雀跃了,幻想着逃离笼子和棚子束缚。广阔无垠的田野给了它们足够的恋爱空间,遐想空间。洒落的粮食,各种昆虫能让它们快速地肥美,浑身都是激情。它们在梦境中梳理着羽毛,打扮着自己,在田间嬉戏、打闹、谈情说爱、尽情的踩水交尾。鸡幻想着飞到枝头变成了凤凰;豚、鹅也都幻想着变成了美丽的天鹅;鸭子幻想着和豚恋爱暧昧;豚幻想着爱上了鹅;鹅幻想着喜欢上了鸭子;鸡幻想着被鸭子非礼踩水;麻雀幻想着再也不怕被人驱赶,光明正大地在田间叽叽喳喳,为所欲为;田鼠幻想着不用在嚼草根了,可以放开肚皮的吃,可以储存更多的粮食过冬,可以大量的繁衍后代,让鼠族兴旺;喜鹊幻想着田间地头更多美好事物,心情愉悦,把更多的喜报带给人们,譬如海涛娶老婆的喜报。

在这生机勃勃的土地上,农民用血汗换成了丰收的喜悦,世间万物生灵被供养,此刻海涛空前的清明,一种无法用文字去表达的豁然,如无边无际浩瀚的宇宙铺开。

海涛更无睡意,隔壁房间传来何佳夜间冲马桶的呼啦声,徐玲也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子,轻鼾声随即又响起。以前在外都是海涛睡得沉,两人战斗过后,拥抱着说说情话。海涛不久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大光,从没机会去发现徐玲也打呼噜。只有徐玲总是抱怨海涛呼噜声大,大到影响徐玲的睡眠,不得不狠心地踢海涛一脚。海涛翻个身呼噜暂停一伙,徐玲才好趁这个空档赶紧入睡。海涛知道自己抽烟有慢性支气管炎导致打呼噜的缘故,也想过戒烟,但最多的就戒过三个月。戒烟的过程是非常痛苦地,会莫名的烦躁,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地又说不上来。海涛只得按照徐玲的建议嚼口香糖、吃瓜子、吃零食,到最后海涛烟没戒掉,反而长胖了。再后来,海涛索性不戒烟,少抽一些来控制烟瘾。海涛此刻也想抽根烟来缓解自己的思绪,但只是心里想想,他从没当着徐玲母女面抽烟,也没在出租房内抽过烟,都是走出屋外过完瘾才回来。

海涛想着,明天村里人都知道自己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大家一定都来看新娘子,海涛家乡的风俗就是这样,每家每户有新媳妇上门,全村人都会来看,扎堆地来。嘘寒问暖,问长问短,混个脸熟。

海涛心里七上八下。徐玲的情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村里总有那么些长舌妇会在背后笑话,议论怎么就找了个二婚,还带了这么大一个拖油瓶。笑话自己倒没关系,就怕徐玲听到会难受,又怕连累家人被耻笑。海涛一直瞒着父母,瞒着住在小叔家的奶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的誓言,自己对徐玲的爱,不会动摇,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一切。海涛望向无边的天际,心里向着天上的神仙,过世的爷爷和祖宗们许愿,保佑自己能顺利过关面对,保佑家里人和亲戚朋友都能接受,保佑流言蜚语不要伤害到家人。

夜在乡村的怀抱里睡得正酣,月牙儿爬出了山岗,月光从云缝中露出来,几颗星星也是睡眼朦胧,无精打采。海涛也突感睡意袭来,总感觉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还在想着明天事情:得一早到镇上去买些点心、水果之类的来招待邻居,再带点早餐,买几斤猪肉给住在小叔家的奶奶送过去,还有怎样去说服奶奶和小叔一家子,才好让奶奶和小叔再帮着去说服父母。想着想着,实在想得太累,万千思绪折磨着海涛慢慢地睡去......

月儿还在半空中挂着,几只鸟卖弄歌喉的婉转声中,天幕拉开,乡村蒙着丝绸般薄而透明的晨曦还在沉睡中。鸡、鸭、鹅、豚、田鼠......都还在做着美梦,燕子还在说着梦话。海涛醒了,在鸟鸣声中醒来。海涛轻轻地拿起徐玲环抱自己的手。徐玲使了力,海涛没能拿动,海涛知道徐玲也醒了。

"宝贝,你醒了?我先起来把房间都打扫下,这么久没人在家,一定很脏,你再多睡伙。"徐玲没有放开海涛的手,示意拉着海涛转过身来,海涛翻转身抱着徐玲,亲吻着徐玲的额头,轻声的说:"听话啊,我的小乖乖,我搞好卫生,还得去镇上买些东西。村里人知道我带你回来了,都会来看的。""啊!这样啊?那我也起来帮忙,我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给你丢脸。"

"傻丫头,不用的,你刚来不熟悉,哪能让你干活,那我还是个男人嘛。"海涛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徐玲的鼻尖,徐玲不由自主地皱起了鼻子,甚是可爱,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挪到了海涛怀里,带着婷婷窈窈二八佳人的羞涩,弄得海涛心里好一阵麻酥。

"要不是今天有好多事情,现在立刻马上就把你给办了,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海涛腾出一只手来抓向徐玲其中的一只天娇,不能厚此薄彼,手不由分说地又游离在另一只柔糯上......

海涛下了楼,到每个房间都仔细看了看,地面还是蛮干净的,屋内空气也还好,估计是奶奶经常来打扫卫生,给房子透气的缘故。只是墙角四周蛛丝暗结,粘满着昆虫的躯壳和絮绒状的轻浮物。海涛找来竹竿绑上笤帚开始清理,再将房间清扫干净,将沙发和床上挡灰用的旧被套、塑料薄膜收起,。忙里忙外的又将沙发和桌椅板凳等家具擦试了一遍,海涛看着整洁的客厅和房间,露出了微笑,心里想着:"徐玲看到这整洁的样子,一定会夸奖的,也会为她自己的选择而庆幸,生活也有动力。邻居来了,也会有干净的地方落座。"忙完这些,海涛又把八个水瓶都灌满了开水,这才上楼,见徐玲也起床了,正在洗漱。"我都忙好了,现在准备去镇上,早餐等下我带回来,先别吵醒何佳,让她多休息一伙。""嗯,你骑车慢些,看我穿那套衣服好看些啊?"海涛走到徐玲身边搂着徐玲的腰,亲了徐玲一口,牙膏清新的气味伴随着徐玲的香味让海涛差一点又把持不住。"我家的蜜糖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穿衣服的时候最是好看。"海涛舔着脸说。徐玲用手轻轻掐了海涛的腰,轻嗔道:"那好啊,等下我就不穿衣服下去了。""你敢?你不穿衣服只能给我看,要是不听话,就该打屁股了。"海涛轻轻地拍打着徐玲的翘臀,一分力道,九分温柔。"你赶紧走吧,等下人家都来了,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应付不了。"徐玲挣脱了海涛的怀抱,推搡着海涛赶紧出门。

海涛所要去的镇,是建制在一处山岗上的地方。早期乡镇驻地设在海涛村内,村里还有全县最好的中学。要是没搬迁的话,海涛家早就被征收发大财了,也成了人人都羡慕的拆迁户。

事与愿违,听说当时有位领导,信神、信佛、信风水,和民间大师走得近,很虔诚地就听信了民间大师的指点-想要爬得高就得把镇政府盖到最高处。其实不论是从易经八卦风水角度还是常规的情况来说,这个山岗都不适合建镇,第一饮水就是个大问题,第二山岗无法更好地建设,第三所有过往道路都是坡道,最低都是45°上坡。最终结果是风水师一家都被拆迁了,换了好多房子和店面,田地被征收拿了相当的拆迁款去炒房发了大财。听说现在身价几个亿,和包括原配在内的三个女人和谐地生活,生育了六个子女。风水师的大儿子已经做了爷爷,小儿子今年才三岁,风水师的小老婆水灵水灵地,听说喜欢打麻将,很多光棍男人也喜欢陪她打麻将,大家都莫名的开心......

到过山岗镇的人都知道山岗镇的两大谈资。其一,就是风水大师的故事,其二,就是山岗镇有最让人心惊胆颤的红绿灯-设在50°坡上,不少老司机在冬天都吃过大亏,更不用说一年两年驾龄的司机和新手司机了,上坡起步溜车,起步熄火,发生事故影响通行,耽误后面一排车那是常事。

海涛买好物品回家,山区梯田,田埂边的黄豆与田间水稻如影相随,相互叠错,绵延不绝。村庄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好一派乡村画面,沿路海涛碰见几个熟人,都问海涛什么时候到家的,海涛都一一回答散烟。

回到家里,徐玲迎了上来,接下海涛提着的大包小包物品,徐玲长发如瀑,着超短迷你裙,比平常更加风韵,长腿丝袜靓丽迷人而多余,对于乡村人来说,夏天是不必要穿袜子的。徐玲精致化妆,娇媚中透着温柔,性感非常,海涛从没有过的想法,徐玲不像徐玲,像另一个人,如电影明星,相亲对象,像变着法讨父母欢心的小孩。海涛知道徐玲这是刻意的为自己打扮,想给大家留下好的印象,能被接纳,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海涛在一起。海涛一直在感动,有如此佳人尤物常伴身边,夫唱妇随,相依相偎,人生幸事,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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