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惊尘的冷言冷语,灵魔们更是吓得发足狂奔。惊尘则缓缓浮在空中,周身金光炽涨。
随着惊尘一声大喝,金光化为数道,分别冲向拼命逃跑的几名灵魔。强如尾火虎、奎木狼,都来不及闪避,便被金光由背至胸穿透。
四名灵魔横尸荒原,惊尘才缓缓落下。忽然他望向山林处,只见一个魔族高手抱着摩洛的尸体,正冷冷望着他。
惊尘镇定说出对方名字:“魔族旗手‘阿撒塞勒’,你也要来跟我一战吗?”
阿撒塞勒:(冷言以对)惊尘,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魔族同胞还需要我带领他们对抗混沌军,今天我就是拼个同归于尽,也绝不会放过你!但是你记住,你杀了我魔族三位兄长,这笔血债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找你算账。
惊尘:好啊!我在无忧界等着你,有种你就来找我!
阿撒塞勒:放心,我会去的,今日你欠我魔族的血仇,我会让你十倍百倍偿还。
话音未落,阿撒塞勒便大步流星地远去。
惊尘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他十分清楚这个家伙的实力,虽然对方并非十大高手中人,但也相差不远,一旦把此人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至于对方的威胁,惊尘则露出笑容喃喃说:“十倍百倍偿还,很好,正合我意!”
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后,惊尘便回到山林中,找到龚宇等人,再度取出那仪器,将一棵大树树干化为时空门般的漩涡。穿越过多个区域的龚宇等凭借直觉就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通往其他区域的大门,否则也不会咒语都没念,就可以开启。
随着惊尘的示意,龚宇等人穿过了漩涡。当他们踏入新空间,还没等看清周围景象,就听见有人大喝:“都不准动,否则格杀勿论!”
说话者不是空言恫吓,因为不知多少全副武装的军人,正将可以发出能量的长矛对准龚宇等人。
吴悔大惊之下,正要施展神功,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强劲杀气,这比眼前的军队更让他惊恐万分。而且随着杀气散发出的强劲力量,吴悔即便经历过无数血战,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仅是吴悔,龚宇与莱月也感受到背后异变与那强大恐怖的气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猜到自己的恐惧感是来自惊尘。
让吴悔不解的是,与惊尘同行这么久,以自己的经验和杀手独有直觉,为什么始终没有感受到这种杀气与敌意?难道这是他与十大高手之间的差距所造成的?
仅仅以杀气便震慑住龚宇等的惊尘,缓缓走到四人正面,他的容貌霎时发生了变化。看清那容貌,迈克尔不由再度惊呼起来:“你,你不是惊尘,你是空海!”
听精灵说出假惊尘的真实身份,龚宇三人不由脸色煞白,万万没想到那老精灵安德森说的并非是谎话。他们自然没想到,安德森根本无法识别如此高超的变容术,他确实是撒谎哄骗客人们进入地牢,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中揭破了假惊尘的真实身份。
空海狞笑说:“欢迎你们来到阎浮界,放心,即便是这无关紧要的精灵,都会得到朕的款待与保护!”
说着,空海手一指,便有翠绿光芒将龚宇四人紧紧捆住,连吴悔也挣脱不开。四人就这样被押入囚牢之中。
其实,就算当场全力反抗,吴悔也没有必胜把握,因为他感应到不仅周围军队的领军四将都是高手,而且四周还埋伏着不少“硬点子”。看来,空海这次的诱捕行动志在必得,所以部署周全、不容有失。
绿光索显然要比《宇宙代理人》世界中的异能抑制器更有效,吴悔的武功根本一点都施展不出来,龚宇与莱月的灵战术也是如此。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灵帝传说》世界里,高手们一向是武功与灵法共同修行,二者难分彼此,所以用灵法形成的束缚术,自然是将武功与(和灵法相同性质的)异能一同封印。
龚宇四人被关入了比精灵密牢环境更为恶劣的地牢之中,还未能适应这里的环境,空海便再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短短时间,空海衣饰已然是焕然一新,模仿惊尘的游侠装束完全换成了龙袍玉冠。他龙行虎步、霸气十足、俨然是位名副其实的枭雄君主。
说实话,见过惊尘与空海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空海比起惊尘更有帝王气势。
惊尘虽然深得大部分豪杰民众的爱戴,却始终让人难以将他与帝王联系起来。因为惊尘不仅为人随和、平易近人,平时着装还极为随便,喜欢穿深色方便且无特殊标识的服装,因为那有利于他走街串巷、查访民生。即便是正规礼仪场合,惊尘也最多只是选一套干净洁白的侠客装穿上,别说龙纹金线,就连多余的花绣都没有。
惊尘的王后“紫薇”屡屡责怪丈夫不重外表,惊尘也只是笑着回答:“我穿什么衣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上大家忙。至于什么‘大帝’之类,不过是虚名,何必太认真、太执着?三界苍生需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灵帝,而是有能力助危扶困、替天行道、与他们同甘共苦的游侠啊!”
正因为惊尘如此固执,加上他背后“怀古阁四神”对这位“第五神”行事作风的支持,所以紫薇连同惊尘的好兄弟们最后也只能不再多劝,一位特殊的“侠客帝王”就此闻名于三界之内,最后乃至扬名整个领域。
因领域混乱而复生的空海,对于惊尘的所作所为一向嗤之以鼻,常在部下们面前嘲弄惊尘是“扶不上台面的流浪汉”。他空海本人则对帝王之威极为重视,唯恐言行举止之间不符“帝王之道”,而被人轻视。
在成为灵帝之前,空海曾长期被视为是惊尘的跟班,加上他并非根红苗正的正派总部弟子,总是被惊尘的师兄弟所鄙视。他为此不辞辛苦地练功修行,终于获得能与惊尘共同问鼎灵帝的资格,只可惜还是稍逊惊尘半筹。尤其是他的灵帝之位,可以说完全是无心功名的惊尘退让所致,这让空海总是感到莫名的恐慌与羞耻。
此次从灵战归来,空海下定决心,要一雪前耻,他不仅要做这三界中唯一的灵帝,更要成为领域中独一无二的灵帝!
正因如此,当有人通过特殊渠道故意散播龚宇等人即将来到此世界的消息时,空海便下定决心,要夺取十宝、代替寻宝者前往领域核心,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至于时空门的钥匙,他也听说可能是惊尘,不过他并不在意,惊尘能做到的,他空海自信同样可以做到!
如今空海假冒惊尘,成功从混沌界诱捕到龚宇三人,还外带一个可以影响精灵重要家族的人质,可以说是收获颇丰。空海并不急于从龚宇身上搜出十宝,因为他也曾化为灵战士参与灵战,自然知道真卡千变万化,如果不是其主人主动交出,恐怕外人也难以拿到。
见空海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龚宇当然清楚这位邪恶高手心里在想什么。反正这一路走来,邪恶者对自己打的主意,不是防止领域重启,就是企图控制领域核心。
所以,不等空海开口,龚宇先表明态度:“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重兴领域。就算我死了,也一定有人会完成我未完成的事业!我绝对不会任你摆布,更不会与你合作!”
空海:(拍了几下手)好,很好,朕就欣赏你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你本领低微,但仅凭这骨气,便有资格作朕的股肱之臣!
龚宇:(冷笑)想让我做你手下,你痴心妄想!
空海:别把话说绝了,在朕这里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朕听说过你龚宇,虽然被那些肉眼凡胎的自私家伙压制在底层,却志向高远,一心要结束灵战、拯救领域。你这份救世之心,就值得朕敬重。不过,你的方法却是愚蠢的!
龚宇:(微微皱眉)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空海:你以为让领域恢复成以前样子就是正确的吗?你以为领主便是正义的吗?
龚宇:我不懂你的意思。
空海:让朕告诉你一个秘密,领主东旭鹰其实是一个卑鄙无耻、视领域苍生为刍狗的野心家!
吴悔:(冷笑)能被你说到这种程度,反而证明了领主的顶天立地、大公无私,否则你不会这样污蔑他!
空海:污蔑?哼,你这个领主的走狗,自然要替主子说话。但让朕告诉你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已经穿越了不少区域,难道没有发现领域中不少状况是领主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吗?
莱月:没错,我们当然知道。领主以自己故乡的客观情况来塑造领域,所以无法以自己个人意识为转移,不能随心所欲地主宰每个区域的现在未来。
空海:没错,但你们就从来没感觉奇怪吗?既然领域是他一手创造,他当然就可以为所欲为,又何必要处处以他的世界为参考?
龚宇:你究竟想说什么?
空海:朕告诉你们,领主是把领域里的一切都当做了试验品!他在每个区域都要挑起无谓纷争与对立,又将自己故乡的人性、立场、规律导入,就是要看看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会发生什么样的可能。他不惜牺牲领域苍生的安宁与和平,任由不同立场之间斗争不断,甚至推波助澜,正是希望采集到一切数据,来为他故乡中的实践作借鉴!关于这一点,朕早已看透,你们居然还在梦中,反将他视为大仁大义的所谓正义之士,呸!他根本就是个根本不将领域苍生放在眼里的伪君子、真小人!
迈克尔:(顿时心惊)是这样的吗?难道说,我们都不过是领主的小白鼠而已?
听到迈克尔如此说,惊尘本能想继续出言反驳,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驳斥?或者说,并不是惊尘不懂如何为领主辩解,而是突然间他心中认同了空海的说法,莫非领主打造领域,真的就是为了创造一个试验田?否则,以领主嫉恶如仇的性格,早已可以将各个区域的邪恶者彻底毁灭,至少不会让他们变得如此强大,以至于在领域混乱的情况下尾大不掉,正义者有心无力!莫非,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个试验而已?
龚宇忽然高声说:“不,不是试验,而是为了坚定正义者的信心!”
空海:信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龚宇:如果领主只是进行对自身实践的试验,那么多邪恶之徒为什么会迫不及待地制止我重启领域?那是因为,在领域对领主现实世界的客观反映中,无论邪恶如此强大,即便正义或许无法彻底取胜,但永远能给予信仰者与爱好和平的民众坚定的信念,让他们永远不会放弃对胜利的期待,不会失去正义必胜的信心。而在这种局势下,你们内心深处因为正义者的不屈与战斗,无论你们力量如何强大,却永远都会感到惶恐不安、难以入寐。因为你们很清楚,在领域之中,你们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与其说领主是在试验,不如说他是在预言。因为,他预见到无论在领域,还是在自己的现实中,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正义战胜邪恶,信仰战胜自私,都是必然的结局。而这种胜利成果无法一蹴而就,需要坚定的信心和百折不挠的毅力。
空海:哼,那他凭什么要让领域亿兆黎民来锻炼这种信心和毅力?
龚宇:不,他从来没想过要锻炼人民,他要锻炼的是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信仰者,乃至于他自己。民众只是客观现实的映现,也是信仰者所要为之奋斗的对象。只要信仰者们初心不改,必得始终,人民就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空海:笑话,锻炼他自己?他高高在上,玩弄各区域风云人物的命运,又如何锻炼到他自己?
龚宇:其实在每个区域,都有他自己的化身,他通过这些化身来感知一切,总结经验教训、感受喜怒哀乐。如果说领域中真有什么试验品,那只能是他自己。
空海:哼,你一个刚到领域没多久的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领主的心意?
龚宇:不好意思,我虽然说不上原因,但我似乎真能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哪怕他现在只是一块石头!
空海:(不耐烦地一挥手)好了,别跟朕胡扯了,我看你是中了领主的魔。我就说过这领主卑鄙无耻,都已经变成了石头,还不知用什么手段在迷惑众生。龚宇,你自以为体会了领主心意,其实是不幸陷入他的控制而不自知,说不定你故乡的毁灭也是他的阴谋!
莱月:(惊)这怎么可能?
空海:没有什么不可能!他在自己的领域中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莱月:可是我的故乡并不在领域之中。
空海:可是却受到他的领域影响,不对吗?还有,你们真以为到了领域核心,救了那个领主,就真能拯救自己的故乡吗?告诉你们,那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罢了!领主的力量其实都来自十宝与那根破柱子,只要能参透十宝的使用方法,再与破柱子配合,就没有什么奇迹不能实现!所以,龚宇,你还是从领主的迷惑中摆脱出来吧!我命由我不由天,与其去指望那阴险废物的领主,不如靠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才更可行得多!
莱月:(似乎生出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说,靠十宝就能拯救我们的故乡?
空海:朕从来不喜欢骗人,所以朕只能告诉你,朕也不确定。但朕知道,只要你们肯拿出十宝与朕共同参详,一旦掌握了十宝的正确用法,就算不能拯救你们的故乡,也有可能打造一片新世界,让朕……那个……还有你们,变得如同领主一样伟大!怎么样,是与朕合作共同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是打算给领主殉葬?
在空海的喝问下,龚宇四人一时无语,他们并非真认同空海的说法与野心,而是不甘心作出无谓的牺牲。空海看出他们的犹豫,也不强求一时,只说再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便傲然离去。
龚宇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尤其对于龚宇和莱月来说,空海至少一句话确实打动了他们,那就是即便复活了领主,他们的故乡也未必得救,如果说十宝真能有创造奇迹的办法,至少也让他们先救了自己的星球,再去复活领主也不迟啊!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沉默不知延续了多久,忽然地牢入口传来动响。随着四人肚子传来饥肠辘辘的声音,他们才意识到已是吃饭时间,只是无法动弹的他们,即便空海派人来送饭,他们又如何进餐呢?
这个顾虑很快就不再重要,因为两名送饭的半兽人连同餐盒都叽里咕噜地从入口摔下,饭菜洒满地面,显然已经无法食用。这一幕让囚犯们或惊或怒,不知道是谁连他们最基本的用餐待遇都给粉碎。
袭击者很快出现在龚宇等人的眼前。看清来者模样,来自外界的龚宇三人不由目瞪口呆,因为那居然是一个盔甲鲜明且手持金箍棒的神猴,莫非他就是正义高手中排名第九的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