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方寸也大乱,我向来不太会处理女孩子的事情,那时那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芳。
信中提到的我那几个字我也无法判断自己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有千言万语,但这段时间我确实压下了千言万语,自己吞到了肚子里去,我不随便找人倾诉,所以我也无法确定那个“千言万语”是不是指我心中的千言万语。
至于她一直强调的我不去接她也是应她所求,但从昨晚到现在出于道德仁义、同学同乡情谊,我确实一直有在担心她的平安。
所以我一言不发地就在旁边陪着她,等她平复了心情,她肯别过脸来看我的时候,我才问她:“那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你准备在这边呆多少天,需要我做点什么?”
芳抹干眼泪还是一副执着的表情对着我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想弄清楚你的千言万语是什么意思,而且你也不用误会,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怎么样....."
好吧,我知道她又开始用她那极蠢的以为很高明的欲擒故纵的伎俩在语无伦次地跟我聊天了。
有朋自远方来,总得尽下地主之谊,何况还是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得罪了对方,总得弥补些下吧我想。后来跟辅导员请了假,我带着芳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坡走走,让她能尽快平抚情绪。
雨后的山路,楼梯很滑,我看她一跚一跚的往上小心的走,总好像要滑倒的样子,几次伸出手想扶她想想又暗自放下来,她多情,我寡意,还是少让对方产生错误的解析,所以只能走在她后面,防止她摔倒的时候后面有个人撑着。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理难受,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话要找人倾诉,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你可以倾诉的人,我这次来是想确认这件事。“她头也没回地说着,态度比先前平和了许多。
迟疑了好久,倾刻间我觉得真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说母亲以前对我的好,说母亲走时我的遗憾,说我未尽的孝道,说我对未来的迷惘,甚至说我把你弄丢了等等等等。我突然想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哭诉与倾泄,想找个人抱着我搂着我,告诉我要坚强。
当然我忍住了,只轻轻说了一句:“我很累,可能你不懂。”然后侧身穿插到她的前面,自顾地往前跑,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眼圈开始发红,我不能让眼睛里擒着的那滴泪流下来,我要用速度来制止它的滑落,让它往肚子里面倒灌。
“我愿意懂,我等你。”她追上来说着。
“噢不,你等我。”她又再补充说。
后来我们谁也没再提起这”千言万语“的事,我陪她逛完了整座山,下山时已是傍晚,她买了明天一大早的机票,晚上我把她安排到老乡的女宿舍里跟大家挤一挤,我拿出了生活费的一半请她吃了一顿在我看来极为丰盛的晚餐,第二天她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