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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宇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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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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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争霸录》 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弭兵之盟》连载

第四章 令狐之盟

若没有战争,霸主还有存在的价值吗?尽管晋景公在晚年开始转向和平路线,但他能把晋国的霸业做得有声有色,难道不是因为赢得了战争吗?发动战争是晋国的天赋权力,而且,晋国也应该随时准备好去行使这个权力。

但对栾书的这个观点,晋厉公有自己的独立思考。

晋厉公说:“晋国之霸业,若仍只停留在以发动战争为基础,岂非恶乎?以缔造和平来促进晋国之霸业,岂非仁乎?”

栾武子说:“霸者不谈仁义,此乃懦弱者之所为也。”

晋厉公爱好和平,为太子时多次参加战争,但并没有因此养成嗜血的性格,反而对战争带来的痛苦感同身受,厌倦了战争。这并不是因为他天生性格懦弱,而是他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仁义教育,就是所谓的良好教育的重要内容。当然,晋厉公也没有忽视晋国的霸业,只是他认为不能只停留在祖辈的水平上,而应该进一步发展到更高的、更道德的水平,以德服人。

郤犫回到晋国,向晋厉公缴还使命,以及经鲁成公确认的晋国文本的盟约。夏季的时候,季文子回访晋国,带来鲁国文本的盟约让晋厉公盖玺章确认。晋厉公接见季文子,他知道季文子对晋国有看法,听闻过他在私下里说的那些怪话。当然,晋厉公不是为了确认季文子是否真的说过那些怪话。他发现季文子对晋鲁结盟表现出极大的真挚与热情,与传闻中的不同。晋厉公认为季文子的变化是受了郤犫的影响,对他到鲁国聘问的成果很感满意。

秋季,鲁成公派叔孙侨如到齐国聘问,重修与齐国的友好。而在此前后,宋国、郑国、曹国等诸侯,也各自频密地展开了修盟来往。晋厉公注意到了这些活动。

他问栾武子:“此事吾应何如观之也?”

栾武子说:“危矣!诸侯有背离晋国之意,不可不防范之。和平必将把晋国边缘化也。”

栾书建议要想办法在各国中间制造冲突,破坏他们的和平活动,只有这样才能凸出晋国的存在价值。

他问范文子:“若诸侯之平成,晋可会被边缘化也?”

范文子说:“此非必然,但若忽视,晋之影响力将不断弱化矣。”

范文子认为,晋未必要去在各国间制造不和,但晋不能缺位于各国之间的和平活动。晋国作为霸主,应该要主动承担起缔造和平的天职。

晋厉公又问:“秦晋交恶已久,吾欲修复之,重建晋文秦穆之好,子以为若何也?”

范文子说:“秦晋既交恶多时,冰冻三尺,非一日可破之。吾君之心仁厚也,但可知秦侯之心意乎?”

晋厉公说:“景公病重,秦医援不远万里前来诊治,岂非秦桓之善乎?”

范文子说:“此虽为秦之善也,然令狐之战后,秦晋已多番交手,秦师屡战屡败,其耻辱难忘,积怨已深矣。其信寡君之意乎?事无信不立,不若静待良机为宜也。”

和平是好的,但和平若只有单方的热度,那没有用。秦国有与晋建立和平的愿望吗?即使秦国有愿望,但它会相信晋国有这样的愿望吗?范文子的建议是不要太牵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使双方能自然而然地相信对方愿意共同付出努力。

晋厉公认为栾武子的建议过于野蛮,还是采纳了范文子的谏言。

时周公楚出奔到晋,他是周公旦后人,周天子三公之一。他是受到周惠王、周襄王族人压逼,以及与伯舆争政不胜两大打击下怒而出奔的。

王者无外,有入无出。周简王派刘康公去追周公楚回来,以免丑闻外扬。刘康公在阳樊追上周公楚,刘康公能说会道,有理有据力劝周公楚返回。周公楚就与刘康公在鄄结盟,之后一起返回洛邑。但他去意已决,三天后又再次不辞而别。

天子召之而仍决意出走,晋厉公感到不可理解。

他问韩献子:“上虽失之,下孰敢有逃离之心?而周公楚仍复出奔,谁之过矣?”

韩献子说:“上下之道,无以存也。如是者,乃上下皆失其道矣,均有所不是也。”

本来,晋厉公收留周公楚,这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但他却是受到了触动。

晋厉公说:“天下纲纪已乱,寡人可视若无睹乎?”

韩献子说:“如若石崩于山,滚滚而下坠,谁可阻止之?谁能恢复之?顺其自然而罢,又岂非不智乎?”

晋厉公的政治思路,还是有他的奇特之处的。

晋厉公说:“当纲纪崩塌,乃需有人站出来维护。唯天下太平,纲纪方能修复。秦晋平,天下平也。晋应当仁不让,吾当努力为之矣。”

晋厉公在政治上是很精明。这正是促进晋国霸业转型的良好时机。不应该只有战争,要敢于追求和平,在晋楚之后如果晋秦再媾和成功,就是晋国掌握了缔造天下太平的主导权,这才是真正的霸主风范。

韩献子说:“寡君仁哉,修晋文秦穆之好,此大善矣。”

韩厥禁不住由衷地赞美了晋厉公的政治设想。既然追求和平已成为时代主题,晋国当然不可缺位;既然晋楚关系可以改善,晋秦关系也一样可以。

晋厉公再派郤犫出使。

郤犫来到秦国。为秦国独特的建筑艺术惊叹不已,秦国宫廷有着与中原建筑不一样的气派,尽管也是砖瓦木结构,但以其独特而粗犷的宏大为美。

秦桓公接见了郤犫,他是秦穆公曾孙,秦共公之子,已在位二十七年,是个老练的政治家了。

郤犫没有在异国的奇异的风采中迷失自我。

他彬彬有礼地说:“寡君命吾于秦,谋重修秦晋之旧好,造两国百姓之福也。”

秦桓公却是心有疑虑的。他说:“此固善矣。然秦晋交恶已久,大小战争不绝,如何能修好也?”

郤犫说:“晋楚能平,晋秦为何不可?寡君言也,秦晋两国,毗邻而立,而恶于误会,只见其害,未见其益。晋秦矛盾不解,此非幸也。昔晋文秦穆能好,今人亦可为之也。弃成见,修旧好,共向未来,此寡君之愿也。”

秦桓公说:“晋侯仁心,自是天地可鉴。然寡人所疑者,晋卿之言可信乎?”

郤犫说:“悲乎!崤之战后,晋秦破裂;令狐之后,交战多回。寡君感念秦医援之善,故言晋秦应重建信任,若继续相互猜疑,何益乎?”

秦桓公心想,秦晋多次交战,除了在王官之战中,因晋军避战,秦军取得了胜利,孟明视得以收葬在崤之战中遗下的秦军士兵骸骨;在河曲之战中,因赵穿没有追击撤退中的秦军,秦军基本没有遭受损失外,基本都是以晋国的大胜而结束。晋国此时提出议和,不知是不是又在搞什么谋略。但他也不必断然就拒绝了晋国的和平倡议,显得秦国像是在准备与晋国大打一仗一样,毕竟他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郤犫说:“晋秦误会,自令狐始也。寡君盼与秦侯盟于令狐,共创新之时代也。”

秦桓公说:“可。”

其实,秦晋令狐之战,非双方误会导致,而是因为赵盾辜负于秦,所以秦国才会特别耿耿于怀。但郤犫当然不能承认晋国有错,所以就用了误会这个措词,秦桓公明白他的用意,但并不接受。所以,秦桓公尽管在口头上答应了与晋国结盟,内里却是怀有戒惧之心。

郤犫回国缴还使命,晋厉公很高兴,他其实知道与秦媾和是件困难事,任用谁为使者还是需要有所考察,这自然不能算是他用人的标准原则,他是见郤犫到鲁国聘问挺顺利的,就希望他能继续这个顺利,而郤犫也确实不辱使命地完成了任务。

晋厉公在约定的日子前一个月就了,在河的东岸住下,并搭建祭坛。晋厉公很重视这次会盟,所以选择在冬季会面,也是考虑到河水结冰了,出行方便。

秦桓公也到了,他在黄河的西岸,与晋厉公遥相对望。河面上没有了夏日里那种惊人心魄的奔腾景象,静静地,如超长的白缎带连往天际。秦桓公命在车轮上捆上干草,防止车轮打滑,准备过河。

秦国大夫史颗说:“此合礼乎?晋之言未可全信,寡君不宜过河也。”

史颗所考虑的是两国国君地位平等,如果秦桓公就这样过河去与晋厉公会面,就像是去朝见晋国国君一样了。既然有这样的反对声音,秦桓公就不过河了,他转到王城住下,而派史颗到晋国营中。

了解到秦桓公不愿过河来的原因后,晋厉公倒是表示自己可以过去与秦桓公会面。因为,他是真诚地希望晋秦两国间能够重建和平的。

但栾武子劝阻他。

栾武子说:“吾先到也,且已为会晤做准备了,祭坛亦已搭好,秦侯后到而不来,合礼乎?”

面对这样的反对声音,晋厉公也无法坚持过河西与秦桓公会面,这毕竟是涉及到了国家荣誉,但两国国君也不可能在河中间的冰块中举行会晤的。于是,两国国君分别留在河东与河西,一时之间,黄河冰面上,寒风不断,两国使者也穿梭不断,显得特别繁忙。

范文子本来就对与秦国与约盟一事抱有疑虑,对双方无法就会晤地点达成一致,感到信心全无。

说:是盟也何益?斋戒,是为质信也。约定地点,信之始也。始之不从,其可乎?

尽管两国国君并无会晤,各自仍是按照相关礼节走完既定的约盟流程。最后,史颗代表秦国与晋厉公在河东签约,郤犫代表晋国与秦桓公在河西签约

虽然是有了一份和平盟约,但令狐之盟是怪诞的。两国国君隔河相望,却又互不相见;双方签约代表虽也是大夫级别,但不算太高,与他们口头所讲的重视程度不相匹配。所以,对这样勉强签下来的盟约到底能有几分可靠性,大家心中也都有数。只是在当时,人既然到了,没必要公开反面,也就勉强签下来而已。回到秦国后,秦桓公弃盟了。他派出使者召狄和楚,引导他们进攻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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