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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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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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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青山夕照明》连载

第二章 书生意气酬壮志

1956年2月,葛照明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家乡欢送新兵的仪式庄重,热闹。葛照明离开家的当天,高升乡王拐子村召开大会进行欢送。欢送仪式上,一群小学生组成的秧歌队,扭着腰,唱着秧歌;锣鼓队敲锣打鼓;每名应征入伍人员胸前佩戴大红花,整齐地站在主席台上。

站在主席台上的葛照明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他看到这一壮观的场面,十分激动。他觉得,这不仅是集体的荣誉,更是他个人、家族的荣耀。他要到部队里好好锻炼,好好学习,决不辜负乡亲们的厚爱。

大会开始,葛照明代表新入伍人员在台上发言,他慷慨激昂的发言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然后,乡领导讲话,欢送这些新兵入伍。

欢送仪式之后,乡团总支书记葛照学(葛照明的三哥)把入伍新兵送到肥西县,交给接新兵的部队首长,新兵换上了新军装。第二天,新兵到达合肥市,葛照明等20名中学生入伍的新兵编入六安新兵队伍里。两天后,葛照明等六安新兵又被带到滁县部队的新兵团里,开始一个月时间的军训。

到新兵团里迎来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剃光头。在家时,每个人的头发都留得很长。剃光头时,不少新兵都哭了,哭的非常伤心,似乎觉得失去了美丽的容貌。葛照明却没有哭,他坚决服从部队的要求,要做一个听党话、跟党走的军人,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好恶得失。他把剃下来的长头发洗净,晾干,用纸包着,收藏在包里,留作纪念。

一个月的军训结束以后,葛照明等这一批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66名新兵被分配到蚌埠市某部队基层连队。这支部队隶属于南京军区,军部在南京。

那时,部队实行的军衔制和着装都是跟苏联老大哥学习的。葛照明在部队里做文书,也曾经在司令部做过收发员,特别注意部队文化的收集,对于苏式军衔和军服了解得比较全面、准确。

兵士都是戴领章,并配有兵种符号,如无线电,是通信兵;两枚炮弹交叉,是炮兵;列兵是一个花,上等兵是两个花;下士一道杠一个花,中士一道杠,两个花;上士一道杠,三个花。军装是普通布料,黄色,上衣两个小口袋,帽子是船形帽。士兵们对军帽颇有说辞,说它正戴像和尚,歪戴像流氓;说它有三大用处:当帽子,装东西,当屁股垫子。

军官的军衔是肩章。副排长:准尉,白板;司务长、无线电技师、医助等:白板,一道黄杠,一个花;排长、副连长、少尉:黄板,一道杠,一个花;正连长、中尉:黄板一道杠,两个花;副营长、上尉:黄板,一道杠,三个花;正营长、大尉:黄板,一道杠,四个花;副团长、少校(有大尉的):两道杠,一个花;正团长、中校:两道杠,两个花;副师长、上校:两道杠,三个花;正师长、大校:两道杠,四个花;副军长、少将:肩章,花纹和质量都不一样,一个大花;军长、中将:两个大花;副司令员、上将:三个大花;司令员、大将:四个大花。

军官都是干部服,四个口袋。随着级别的变化。质量、做工都不一样。军帽都是大沿帽,也是随着级别的变化,它的质量、做工、花纹也都不一样。比如:元帅的帽子,周围红布,并加上一圈麦穗。

葛照明当兵三年,一直在安徽省蚌埠市某部队独立5分队,此分队是通信营,下设无线电连、通信连、电话连,任务是为全师上下、对内对外搞好通讯联络,保障通信畅通。

营部机关有营首长:教导员、营长、参谋长、副营长四人。机关人员有:参谋、文书、无线电技师、技工、医助、卫生员、充电工、给养员(上士)、仓库保管员等。另有炊管人员若干。

葛照明刚分到连队时,是一名文化教员,列兵军衔,一个花,每月津贴6元。由于连队大部分战士是江苏人,只有他是安徽人,所以,葛照明在给这些战友上课时讲方言,他们听不懂,就起哄,把他都气哭了,不想再为大家上课了。经连长耐心做他的思想的工作后,葛照明又继续工作,并深刻了进行反思,主要从自身找问题。为了给战友们上好课,葛照明努力自学汉语拼音和普通话。经过一段时间的自学,葛照明的普通话有了很大长进,讲课水平也提高了,得到了战友们的认可,成为战友们地地道道的老师。

几个月之后,文化教员的编制撤销了,葛照明被分到通信排当收发员。

想当好收发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要在连队参加军队基本功的训练。每次不管是白天、夜间,天气越是不好越是要出去训练。刚开始,连长知道葛照明胆小,每次夜间训练,他都偷偷的、远远地跟在葛照明的后面。连长的关心给了葛照明莫大的安慰,他决心好好锻炼自己,不辜负战友的期望。

在夜间训练中,葛照明总是当收发员,负责收发信件。每次训练,中途都设有假设敌,一般都由班长或老兵担任。收发两头都设有专门的记号,以便通信员们确认。在训练中,为防止串供,每隔5分钟发放一人。另外,在送信中,为防止在中途被假设敌抓捕,以口语传达,每次不得超过20个字,通信员接到口语后,必须复诵一遍,无误方可出发,并告知到达目的地时间,送达地点的记号。这些都是徒步送达,如若在中途被假设敌抓住,就等于牺牲或被捕,算作没有完成任务。

训练中,不仅要保证信息准确无误,而且要绝对服从指定的时间蹲守。有一次,葛照明当收发员,被指定地点有一副棺材,胆小的葛照明伏在棺材旁,通信员们都走了,他一个人守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浑身直冒冷汗。但是,葛照明始终没有违反纪律,最终圆满完成了任务。

葛照明在训练中也有失误。他对自己的不足记忆深刻,并不断进行反思。有一次,葛照明充当通信员,在夜间训练送信,中途被假设敌杜兰贵班长给抓住;另有一次,急匆匆赶路,途中踩到一个东西,脚下一滑,趁着月色,弯腰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孩子的尸体,吓的他头发都竖了起来。还有一次,白天跟着骑兵班到野外架设电话线的训练,杜兰贵班长带队。葛照明负责放电话线,他就把枪放在地上,等训练完毕往回走时,葛照明发现枪丢了,又吓了一身冷汗。幸亏大家一起帮助寻找,找回了枪支,免受处分。

部队经常搞夜间突然紧急集合,不让开灯,哨子一响立刻起床,摸黑穿衣服、打背包、挂包,到仓库拿自己的枪,5分钟时间内到达外面集合。所带物资、枪支齐全,背包整齐无一差错,然后跑步行军,天亮才回营房进行讲评。开始,有时有的士兵乱套,有的把裤子当上衣穿,总是穿不上,有的找不到背包绳子,有的把背包打的乱七八糟,还没走就散了,还有的拿错了枪支,无奇不有。

部队有这样的说法,叫做老兵怕号,新兵怕哨。新兵们天天学习打背包,每天早上起床出操,回来洗脸刷牙,然后整理内务,把被子叠成四方四棱,用专门木板把被子夹得棱角分明,把抽屉里面的东西按顺序摆放整齐。司务长每天到每个人床前检查,看内务是否整齐。每天晚上9点钟点名,然后熄灯睡觉。值班干部每天晚上查铺,看看是否有人员不归队,半夜还要查铺一次,看是否有人没有盖好被子,一年四季都是如此。部队对士兵们要求严格,也特别关心、爱护。

葛照明在部队长期养成的生活习惯,让他在转业后到单位,甚至后来成立了小家庭,仍然保护着这样的生活习惯。

在连队当兵期间,被子、衣服、袜子都是自己洗,坏了自己缝,被子自己套。每年大年三十晚上,吃饺子。每人分一斤面粉,一斤馅,自己和面,自己动手包饺子。四川人长年累月吃大米饭,一顿不吃大米饭,他们就会说:“一顿不吃大米饭,老子就腰杆子痛哟。”他们就根本不会包饺子。没法子,葛照明就把他们的面和馅与自己的放到一起,教他们擀面皮,包饺子,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

后来,葛照明被调到师司令部大楼值班室收发文件,负责上传下达,对上收军部、军区和师部各团送来的文件,对下发给各通信员,由他们再送到指定人员手上。葛照明亲自给师首长和各科室送文件。此项工作不累人,就是要求责任心强,不能有半点差错。葛照明从小对自己要求就高,所以,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这年,葛照明参加了劳卫制体育训练,获得了一级劳卫制勋章。

1957年,葛照明被调到连队当文书,下士军衔,一道杠,一个花,津贴每月9元。职责是负责全连的人员、设备、枪支、弹药、马匹等的统计、汇总,每月向营部月报一次,每年年终向营部总报一次,还负责连部的文件传阅与签发,以及连首长的事务性工作。

连长杨永义是北京人,北京市高级通信学校毕业。他对葛照明很好,两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说。在杨永义的影响下,葛照明开始了自学高中文化课程;自学汉语拼音和普通话,为后来工作打下良好的文化基础。

这一年,连队经历了反右派的斗争,全连上下贴大字报,葛照明是文书,党支部安排他摘抄大字报上的内容,进行汇总,向连队汇报;开讨论会时,葛照明做会议记录。

这年,连队里搞扫除文盲工作。葛照明负责骑兵班的新兵曹福洲扫盲工作。曹福洲未上过一天学,一个字也不认识,要在三天内达到会认、会写、会讲、会用的四会标准,可算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况且,他的思想情绪更糟糕,有畏难情绪,根本不愿意学习文化。葛照明只好耐心地做他的思想工作,鼓励他。在教学时,葛照明采用先易后难的办法,先从数字教起,不贪多,一个字一个字,一点一点的循序渐进,学习一段时间后又回头复习巩固。就这样,两个人坚持了三天三夜,困了就眯一会儿,然后继续学,经过夜以继日的努力,三天终于完成了一千五百个字四会标准,实现了全连文盲脱帽的目标。

这年,还响应毛主席号召讲卫生、除四害活动,消灭老鼠、苍蝇、蚊子、麻雀等四害。这段时间,部队也不搞军训、学习,整天在屋内打扫卫生,擦桌子、门窗,用苍蝇拍、扫帚打苍蝇、蚊子。有时还让一个人站在房顶上,手拿着小红旗,见到麻雀就吓,弄得麻雀没地方去。几个人还拿着铁锹,到老百姓的地里,或者田埂上挖老鼠,见着洞就两头堵,一挖一个准。有时间太晚了,回来自己到伙房,搞大米饭用油炒吃。就这样,除四害取得了很大成效。

这年,连队还支援农民抗旱,白天抬大木桶浇水,干了一天也不怕累,回到驻地洗了脸,吃完饭,几个人还不顾一天的劳累,勿勿忙忙的从淮河坐船到河西,去怀远县城里看泗州戏济公传,看得非常带劲,一直到深夜十一、二点才回来。第二天照常到工地干活。就这样,部队参与地方生产劳动也不忘对士兵的文化教育。

战士们劳动很卖力,很辛苦。一次,一个战士无意中说想吃包子。连首长听到后,就叫葛照明回营房,告诉炊事班包些包子送到工地来。葛照明二话没说,骑着自行车,经过几十里路的奔波,回到营房,向炊事班报告了此事。炊事班积极做了准备,葛照明和他们一起包包子。当天晚上住在连长办公室,第二天,带着包子,又骑着自行车返回工地。

1958年春,葛照明被调到营部,担任营部文书工作,仍然是下士军衔,一道杠,一个花。职责是统计营部机关和综合各连文书每月送来的报表中人员、设备、马匹、枪支弹药等数字,每月往师司令部作训科送一次,每年年终总结送一次;还要接收师部机关发来的文件,给营首长们传阅;还要负责对师机关、各连队发送文件,还有营首长们日常生活、事务性工作。

葛照明刚到营部的时候,正巧赶上与营首长一起参加军、师两级司令部指挥系统和通信联络演习。他们先到的南京市,然后到苏州。在苏州住一宿,第二天早上准备上车时,参谋长要葛照明给他买东西,葛照明有机会在苏州的市面上简单的看了看。回来后,乘车与部队一起出发。

苏杭公路两边柳树成荫,合拢在一起,路面不见阳光。从苏州到杭州,在杭州住了一天一夜,驻地靠近西湖边。

第二天,葛照明和医助两人一起,沿着西湖边,徒步走了一圈,把杭州西湖的风景看了个大概,很晚才回到驻地,一天没吃没喝,累得浑身战栗。就这样,葛照明还是觉得这趟没有白来,这次演习,让葛照明有机会看到苏杭的美丽风景,大大开宽了眼界。

到了这年的冬季,葛照明又随着部队到浙江省宁波市柴桥镇驻守,部队在海上进行演习训练。依照训练的目标,就是为解放台湾作准备。营部机关人员分散住在老百姓家里。营首长天天去部队训练的现场,葛照明每天去柴桥镇上一趟,取报纸和文件,没有其他事情。

闲了,葛照明就自己找事情干,到山上拾柴火,再买油自己炸馒头吃,写写诗歌,看看大海。

到了年终,在1959年春节前夕,葛照明和大家一起回到营房,搞冬季的政治训练。

在营部的一年里,葛照明认识、交往了两名江苏籍战友,营部卫生员王维悦,营部充电工徐友爱,建立了深厚友谊,既是战友,又是亲如兄弟。

在三年军营生活中,葛照明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办公室,没有遭受多少艰苦。只有刚开始时,跟骑兵班一起受过夜间野外传递信件和白天通信架线的训练,还有几次骑马的训练,时间都是有限的,班长杜兰贵对葛照明非常关心和爱护的,让他终生难忘。三年里,葛照明只打了九发子弹,扔一颗手榴弹。这是葛照明十分遗憾的事情。

三年中,葛照明受师司令部通令嘉奖两次;受师通报表扬一次;受师直党委奖状奖励一次。

1959年春节后,服役三年期限已到,开始准备退役工作。按当时政策,葛照明有三个去向:留队,回原籍农村,转业去玉门石油管理局当工人。

经在本人要求和营党委会决定,葛照明转业到玉门石油管理局。到了复员团,葛照明在团部当文书。受葛照明影响,王维悦和徐友爱也申请转业,和葛照明一起去了玉门油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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