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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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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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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青山夕照明》连载

第四章 身向云山那畔行

1961年8月21日,葛照明和玉门汽修厂的李师傅一行50人乘上去黑龙江省松辽会战的火车。大约一周时间到达黑龙江省的萨尓图火车站。当时,这个车站相当的小,只有两条火车道,站房也只有两间。整个萨尔图也就是一条街,相当于南方乡镇的一个小集镇。

葛照明对于这个近似荒凉的地方不以为然,心中奋斗的欲望反而更强烈。

下车以后,一辆槽子车不知开了多久,把他们拉到北边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建筑指挥部建筑一大队的食堂。大家在里面住下,里面的地上是用木板搭的离地面很低的通铺。由于这一群人行李托运还没到,建筑一大队就给每人发了一件军用黄色大衣,既没有铺垫,也没有盖的,夜间每个人只好裹着棉大衣睡觉,男女都在一个通铺上。到了深夜,下起了雨,早晨起来发现地面都是水,鞋子都像行船一样漂在水面上。房子漏雨,外面下的大,里面滴的小,屋外不下了,屋里面还在滴答。就是这样的环境,也没有一个人说过苦,说过难,大家只想着如何克服困难。

白天,大家到外面一看,平原无际,万里无边,没有房屋,没有人烟,到处长的是高高的芦苇,到处都是雪白的盐碱,秋高野荒,一片狼籍。

初到北大荒,葛照明有许多感想,许多惆怅,他凭着对新事物、新环境的极度敏感性,很快写下这样的诗句:北大荒真荒凉,既有兔子又有狼,就是缺少大姑娘。东三省三大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东三省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嘴刁大烟袋,养个孩子吊起来。

在建筑一大队,葛照明一行共呆了三个月时间,每天都到工地上去干打垒,就是用木板夹两边,往中间填黏土和草,用木槌使劲地把它夯结实,一层一层地向上垒成墙,再用芦苇铺上房盖,用泥巴把墙壁抹光,盖成了房子,工人们都住这样的房子。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很冷,零下40多度,地冻好几尺深。大家头戴所谓的狗皮帽子,身穿带条纹的棉工服,仍然去野外用铁镐刨冻土,用铁锹挖管线沟。

自此,葛照明就算正式参与了石油大会战。这场会战在当时是秘密,葛照明在相当长时间里,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偶尔与家里通信,也要经过部队审查,然后通过专门邮箱寄送。

12月份,上面又把葛照明一行50人分到运输指挥部汽车修理厂,根据特长,各干各的事情。葛照明仍然到铣床上当一名铣工。这里的铣铇磨班没有几台机床,一个班组共十一人,却有五名班长。成员都是从玉门调来的工人和转业军人。汽修厂就在石油会战指挥部旁边。石油会战指挥部是一个小院落,对外称作“二号院”。

这里的生活仍然很艰苦,吃的是当时苏联进口的莜麦。莜麦这种东西不好吃,也不好消化,放到嘴里,你这边咬,它就那边滚,往往吃不到,吃到也嚼不烂,只好囫囵吞枣。

1962年3月,葛照明请假回安徽老家探亲。葛照明回家后,由于父母都不在世,哥哥们催促葛照明结婚成家。经人介绍,葛照明便和小学同学何明华相处。1964年4月1日,葛照明与何明华到王拐公社登记结婚。由于当时处于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生活相当困难,二人结婚没有举行任何仪式。生产队送给30斤稻谷表示祝贺。

婚后,葛照明在家呆了20多天,返回东北。路过王维悦、徐友爱老家时,葛照明顺便看望了王维悦、徐友爱的父母,介绍了王维悦、徐友爱的工作情况,请老人家们放心。

会战工委十分关心从玉门调来的转业军工。在葛照明请假回家期间,把他们中的5%人员调整为二级工资(名义上还是一级工资)。由于葛照明工作出色,也在调资名单之列。

1962年5月,葛照明被厂里抽到指挥部杨树林农场种地一年。在这一年里,大家起早贪黑,早起晚归,春种夏锄秋收,都确信一滴汗一粒粮。

杨树林农场的劳动和生活仍然很艰苦,种苞米、土豆都要刨坑、撒种、上粪、盖土,一个人最少要搞两道工序,垄子长,一眼望不到边。干了一天活,累的晚上睡觉都上不了炕。吃不饱,有时偷吃生土豆、生小麦、生黄豆。夏天锄地、拨草。每天一个人还要打土坯600块,头天晚上把泥巴泡上,第二天早上天一亮起来,一个人又是端水,又是和泥,又是拓坯,基本上要到晚上九点才能完成任务。就这样,等到秋收,把庄稼收割完毕,葛照明等人才回到汽修厂。

这年12月份,葛照明的爱人何明华从老家到大庆探亲。单位没有房子住,他们就自己动手,将汽修厂东边荒原上的几间破房子简单地修缮了一下,俩口子住了进去。到1963年春节以后,由于何明华在此地生活极不习惯,独自便返回了家乡。

1963年中秋节,葛照明应邀到刨工王孝忠师傅过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葛照明和几个远离家乡的好友既高兴,又思念亲人,结果,大家畅饮一通,都喝醉了酒。

在艰苦的生活中,深厚的友情是大庆人奋斗不息的精神支柱。

1963年,根据油田会战发展的需要,在乘风新建了规模比较大的、现代化的汽车修理厂,进了一批新设备。

1964年春,新厂房竣工,葛照明等由老厂房搬到了新厂。

在汽修厂期间,经历过“四清”运动。在老厂房时就开展了第一批运动,大部分人都已参加,当时,葛照明坚持生产,没有参加运动。搬到新厂房,进行了第二批运动,葛照明参加了此次“四清”运动。组织上是把葛照明当作骨干,抽出来经过训练后,进入工作组,被派到指挥部的基建队,对他们的“四清”运动进行指导,一直到“四清”运动结束才回生产岗位。

这年五一劳动节前,会战工委提出要自力更生。汽修厂就提出自己制造大庆牌红旗越野小轿车。4月1日,这个任务下达,会战就开始打响了。葛照明在万能立铣床上负责汽车万向节的加工。这个零件就像人腿的膝关节一样,需要灵活滑动,是保障汽车安全行驶的关键部件,从尺寸到灵活性,到光洁度等要求非常高。时间紧,任务重,葛照明在技术人员的帮助指导下,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没有离开机床,连续苦战不休息,认真细心的加工,终于做出产品。当检验人员按图纸检查时,葛照明却在一旁睡着了。当检查人员宣布产品合格之时,把葛照明惊醒,他万分的高兴,喊出了“我成功了”的口号。全厂领导、技术人员、工人师傅都和葛照明一样,大力协作,共同努力,终于把第一台大庆牌红旗越野小轿车制造成功,向国际五一劳动节献出了一份厚礼。

1965年9月,葛照明又一次请假回老家探亲了。葛照明回到家,看到女儿活泼可爱,非常高兴。这时,何明华得了伤寒症,葛照明就找老中医给她病治疗,在何明华病情基本治癒的情况下,葛照明决定把她们娘俩接到大庆一起过日子。就这样,葛照明于10月上旬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了大庆汽修厂。

刚到大庆,没有房子,老乡们都伸出了友谊之手,张怀安由于家属回老家不在,把房子让出给葛照明住,周云靖送来锅碗,徐森林等送来粮食、油盐。

不久,厂里在乘三村的家属房建设好了,葛照明和老乡姜道华共同分得一套新房,葛照明住大间,姜道华住小间。紧接着,厂里给职工家属们安排了工作,在养路队参加筑路劳动,并发给了自产粮证。

随后,葛照明把何明华和女儿的户口迁到大庆,落了农村户口。这样,葛照明一家就在大庆安家落户了。

就在这个时候,安达东北石油学院需要一批机械加工的老师傅到学院金工厂带领大学生实习,葛照明,铣工高玉华,车工周玉甫、刘守会、康立民、万里良等九人被抽调到安达东北石油学院金工厂。

在汽修厂工作的四年里,葛照明每年都被评为五好红旗手,或者先进个人。1963年,荣获大庆工委颁发的会战纪念章一枚、五好红旗手奖章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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