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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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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罪》连载

第五章 认罪

我宁愿一连几天看不到他的影子,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既然生活给了我这样的遭遇,也不妨走一遭,世界上的少数人的结局,也同样酷酷的。

我不敢把结果告诉他,我想他不会抛弃我,反而会十分照顾在意我,我不忍心他为我而在青年白头,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我身上,所以我决定出轨,让他主动放弃我,摒弃我们的以前,那段美好的回忆。

我在网上花了几百块,雇了一个人,在他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赤裸躺在沙发上。而我自己则蹲在厕所的角落,放开浴霸,水流声盖过了叹息声。我穿着睡衣,任凭溅起的热水打湿我的棉拖,我也不在意了,在今天晚上,我将会失去我的一切。

我将用我的毕生,虽然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去履行我儿时答应的初恋的诺言,漂洋过海到海的彼岸,看看美洲大陆西海岸的落日和那时的沙,而后把我的名字刻在那块三生石空白的地方,即使是晚了五年,我想他也不会责备我,他的名字还是那么尖锐明亮,时时刻刻刺痛着我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我们约定过流浪世界的尽头,而他却先一步梦回故里,我也想把我的骨灰洒在大海,但我与他一样,把自己的光明留下,火化了的,一定是毫无作用的累赘,我一定要带走我的痕迹,捐出的眼角膜也必须是匿名的。与我而言,那什么浮名利禄啊都是粪土,我好像归园田居的诗人,但我回去的,是我梦里和青梅竹马的故里。我会把我的初恋,埋葬在三生石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初恋与童年一并结束,热恋与生活一并结束。他在十八岁那年为我而死,我在我的儿子十八岁这年因病而终,或许这个结果不如他所预想的那样美好,但我已经知足,他用生命送给我的每一天我都活得煎熬,我愧对于他,我没守住爱情的诺言,也没做到百岁而终,我愧对于他

我愈想愈发入神,掩面而泣,晕倒在不凉不热的洗澡水里。

等我醒来,我已经在洁白的病床,白得甚至有些不正常。他守在我旁边睡了过去,趴在我右手边,不离不弃的样子像极了回忆里的我,我的青梅竹马的同龄初恋已经和我相隔甚远了,这个陪着我的,是那年高二我在班级遇到的,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烟花让夜永昼的晚上,那是我完成第一个人生夙愿的夜晚。

我瘫在病床上,把一切都交给了慵懒,我希望自己可以立刻死去,那样我就不必解释那么多的疑问,我已经是无暇顾及,只觉得于我的任何事都好累。想着想着就哭了出来,眼泪无声划过太阳穴,在耳边放肆。

眼泪模糊了双眼,我睡了过去。

我把一切交给了命运,他本就给了我不公的人生,即使是如此死去,我也没了任何怨言,好像我配不上寿终正寝,一切缘由的解释权都在命运手里,我无能,只会叹息。命运多舛但我只能默默忍受,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去,我已经还不起了,我走了一遭,和任何人一样。

我有过最美满的名义上的家庭,而我第一次参与家庭却已经是做妻子了。从未拥有,才不怕失去,和他一样,他们都因为我变得傻乎乎。

他在我身旁醒来,满头大汗,言行举止都仿佛换了个人,唯一不变的是他爱我。

几年后,我染指毒品和肉欲,明知命不久矣,却难以戒除,任由他自由发展了,浮生若梦而已。我在那时候也没想明白,我为何会忘记自己杀死了那个男人,又为何,长安会死在狱中。不记得不记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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