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一出来就坐在了他的床上,对着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然后蜷缩成一团,睡在柔软的床上。像诸多的野猫一样,不爱睡在他给它精心准备的窝里,只喜欢睡在充斥着人类气味的被子,甚至吃食也要他在床上喂他,颇像一个傲娇王子。
这只猫也确实是一只公猫,六个月大就做了绝育,同样让丧失了作为王子最大的依靠,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在买下这只猫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么多,也没想到这么多,后来在翻看他们送的那一本小册子,才发觉的。
他给它起名“宝玉”,他是看到了猫打哈切时,它舌头上的绿色胎记,才这么起名,确实有当年他母亲起名的样子,那只叫“黛玉”的猫兴许还活着,一副老态龙钟,在不久后就寿终正寝,或者说早早地就死了,而后被鼬鼠拖走吃掉了。
名字只是代号罢了,像李云中这样,他和猫相处便从来不用声音的交流,只需要他在饭点,在它的碗里放进去足够的鱼形小饼干,它就会自己到桌子上吃饭。他一直把宝玉的碗放在桌子上的,填补大桌子只有一个人的寂寥,另外在家的各处,还分布着六只喝水的小透明塑料碗。
他好像发觉了,宝玉或许真的有听力障碍,在任何茶杯因为它的顽劣在地上摔碎后,它从未回头看过,但是它偶尔的叫声,却又是十分的清脆,这一度使李云中陷入沉思,后来这回事也在九月烟消云散了。那时候,李云中迈入了自己人生唯一一所大学,也同时在这里,收货了自己的爱情悲剧。没有哪一场恋爱不是带着悲剧收场的,就算是从初恋到婚姻的殿堂,也会经历不可名状的心酸苦楚,这或许就是人类不同于野兽的地方,也是我们自以为高贵的资本。
距离他母亲去世,才过去一周,他便忍受不了了孤独。至少在以前,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人的味道,而现在,大抵只剩下了哪里都是的猫毛和猫粮的腥味。
从这只猫开始,算得上李云中的假期,才刚刚开始,至于他的高中初中同学何种样子,都已经无需解释,大概就只是酒肉朋友或者狐朋狗友了,他很明白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还是融入在了纸醉金迷里,与其他在笑话他的母亲,倒不如说他在临摹他的母亲。唯一和他有过染指的女孩,也在大学后分道扬镳。世间可不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你需要的都没了,给你的都是一大堆无意义的废物,也恰是在这儿,这境遇,这天地,才能发挥出人生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