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三轮,刘志勇快步来到水城之韵小区,刚进大门他就急不可耐地拿出学生送给他的智能手机,拨通了文秀的电话:“老婆,你在做啥?我给你说个高兴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你管我在做啥,你马上要开学了,我回水龙了,把你的铺盖洗出来,棉絮拿出来暴晒一下,做好开学准备。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都老夫老妻了,不要卖关子。”文秀用老夫妻的口气给刘志勇说道。
“你把酒菜准备好,我有喜了。”
“快说嘛,我见不得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婆婆妈妈的,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我好你准备好吃的猪耳朵,还有大地魂酒。不说,你吃个铲铲!”文秀有点发怒了。
“老婆,我给你说嘛,我刚从教育局出来,陈局长找我谈话了,让我当竹林中学的副校长,你说是不是有喜了?不过,还要来考察,最后还要通过局党委会讨论决定,我看这事问题不大了。”
“你赶紧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们庆祝一下啊。还有我告诉你,现在事情还没有公布,还要组织考察,万一哪个人对你有意见,举报你一下,那就鸡飞蛋打了,到时你肚子里有喜都生不出来,那才造孽。你千万不要当半罐水,到处讲啊,现在就你我知道就行啦。好了,你赶紧回来,我想看到你了啊!”文秀告诫他说道,她担心这事出岔子。
刘志勇挂断电话坐上电梯到了701,给自己新房子里的装修工人交代了一下装修工作要求,安排了工程进度,转身来到汽车站,赶上了回水龙场的公共汽车。
刘志勇平时经常乘坐这趟汽车,一边是幽幽沱江,一边是苍翠青山,三乐路活脱脱就是一条景观大道,两旁美景尽收眼底。他眯缝着眼睛,在思考着以后的工作。等他当了校长,一定要带学生来游览沱江小三峡和云顶石城,让这些娃娃知晓本土文化,扩大他们的视野。
小眯了一下,刘志勇就听到:“刘老师,水龙场到了!下车了。”
刘志勇经常赶这些公共汽车,司机和售票员基本都认识刘志勇。他赶紧拿起手包,从最后一排走下车,向售票员微笑了一下,向着居住的教师公寓走去。他认识这个售票员,从一个青春美女到如今的稳重妇女,他不知道赶过多少次她的车,买过多少车票。还有一次,忘带钱了,给美女赊账,第二次才给的。美女知道刘志勇老师,听家长说,他是一个好老师。今天刘志勇的心情好,他觉得所有的人都很和善。家乡的山,家乡的河以及家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亲切。
一进屋,文秀就把刘志勇叫住:“勇哥你过来,你电话里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不要骗我啊!”
“我哄你干啥子,今天教育局局长、一把手都亲自和我谈话了,未必是搞到耍得嗦,不过陈局长说还要等人事部门的考察意见和局党委会通过,才算是。”
“老婆,我给你说,人家陈局长对我在下面的工作清楚得很,对乡村教师是很关心的。你以前老是叫我去走动走动,送点礼,争取提拔,我才放不下那个面子啊。我看还是我的观点是对的,我想我们是共产党的领导,绝对不容许跑官要官的。只要你干得好,就有机会得到提拔的,只是时间问题。我就是这样的例子,你说是不是?”刘志勇很自信,自己没有去跑关系,这次依然有了提拔的机会。
“你过来,我好好看看你,今天我感觉你好洋盘啊!看来,我还是没有看错人,以前追我的人一大把,我就偏偏看起你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了。如今你终于要当官了,也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莫得话说了。”
文秀抚摸着刘志勇的脸,眸子紧盯着这个与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丈夫,感觉自己曾经不顾一切的选择是对的。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事情就像梦境一样。突然,文秀用力揪了一下刘志勇的耳朵,“哎呀!好痛啊,婆娘,你在搞么果名堂?”“你莫闹,我看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你都痛到吼起来了,我看是真的,哈哈!你以后你当官了,不得把我这个老婆娘休了吧?今天也算是预警一下!”文秀与刘志勇开着玩笑。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刘志勇就是一个有出息的人,你这个男人找对了,我还要好好教书,当好教书匠。不给我的妈老汉丢脸。对了,我还邀请陈局长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吃你做的锅边馍馍,我说你做的味道好吃得很。下次他来了,你就辛苦一下啊。不说了,饭煮好没有?我都饿了。”刘志勇此刻有点自豪。在老婆面前终于可以高调一回了。
“你等一下,我买的猪脑壳肉还要蒸一下,来我们先喝点花生酒,”文秀早就准备了酒菜,就是还要热一下猪脑壳肉,她晓得刘志勇喜欢吃热的卤肉。
“干杯,为我们的教育理想干杯!”刘志勇举起杯子说道:“感谢老婆的默默支持,以后我还要继续努力,争取当个正校长。来我们干一杯!”
文秀望着终于有了出息的丈夫,眼含热泪,举起杯子说:“勇哥,我的好男人,干杯!”一杯温热的酒浸入了刘志勇夫妇的心脾。此刻他们彼此欣赏,拥抱着今天的幸福。
几杯酒下肚后,文秀轻轻地说:“勇哥,以后你当了领导,事情就更多了,家里的事情我负责,娃娃的事情也安排好了,你不要操心了,你安心配合校长把学校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要得,你也莫太累,重活路给我说,再忙我也要回来做,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把本钱保护好,等以后空了再出去旅游!”刘志勇深情地看着文秀说。
“你这个瓜货,莫说出去旅游的事情了,你出去就要葬笨,乱花钱,这个家有你这个败家子遭不住啊。你必须改了,我们才出去。”文秀还在心痛绿宝石的事情。
刘志勇觉得话说错了,触发了文秀的痛处就把话题收回来:“不出去也可以,我们就回县城住到。在新房子里,陪你的妈老汉好好耍,逛逛水城,像城里人一样享受一下城市生活,这样花钱少些。要得不?”
“这还差不多,反正家里的钱少,我们都要节约用,买了房子,欠了一屁股的账,要还李刚的钱!”两个人又端起杯子喝了起来,将家里这样的大事关到门享受,幸福溢满整个房间。
酒喝醉了,两颗滚烫的心贴在了一起,两口子第一次放心地睡了一场午觉,顺便来了一次大白天的激情。
第二天上午9点左右,门卫大爷就在门口大声武气吼了起来:“文秀老师,你家刘志勇老师上报纸了啊。”
睡了一个懒觉,正在吃早餐的文秀,听到喊声打开门:“文大爷,清早罢早的,你吼啥子?”门卫文大爷,摇了摇手里的报纸,说道:“文秀老师,你家当家的都上报纸了,我给你报喜来了,我拿了两份蜀都商报,你快拿回去看。”
“这个事情啊,好好,谢谢文大爷啊!”文秀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谢过学校门卫大爷,接过报纸打开一看,第三版头条就是“德高师品高——记一个乡村教师舍己救人的情操”还附有刘志勇的大幅照片。
文秀将报纸递给刘志勇,刘志勇瞟了一眼就端着稀饭继续喝了起来:“有啥子嘛,这点小事,那个美女记者硬是追到三江来写,我觉得没有啥子宣传的,你看这上面的用词造句都太高大上了,把我写成神了,要得啥子啊,我就是一个普通教师,一个有能力救人的人,以后遇到这些事情,我还会出手相助的。你说对不,老婆?”
“你真是个木鱼脑壳,你觉得这事小,对于社会就是大事,你不救人,万一那人淹死了,人家一家人好惨啊。当然是一个高尚的事情啊,你都是搞德育的人,这样看问题就不对了。还有,你这个哈宝,这样宣传对你以后有好处啊,那点不对啊!说不定那个美女会对你以身相许啊,你就走桃花运了,哈哈哈!”文秀有点生气,也开着玩笑地笑看这件事情。
“莫说了,快吃早饭,吃了我们一路去给你买点去竹林的生活用品,准备好上班。还是要正常生活。”文秀淡淡地说。
吃完早饭,文秀挽着刘志勇的手臂,来到水龙场市场,一路上都有人与他们打招呼。还有好事者叫住文秀说:“文秀老师,你们两口子,好亲热啊,就是好难得一起来赶场啊。”
来到农产品区,今年的辣椒酱还没有做,文秀走进一个比较陌生的地摊,打算买20斤拿回去做辣椒酱,给刘志勇带点到学校蒸饭时吃。“文老师,你买青海椒啊,我屋里的巴适得很,今早才摘的,你看露水都还有。刚才卖的5块,我给你3块就行了,我的孙儿还在你班上读书啊。”一个学生的奶奶认出了文秀老师。她之所以找自己认不到的人卖,就是不好说价,农民又很热情,很多都认识学校的老师。
文秀在这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和大家都混熟了。经常都有不认识的家长拿起橘子、蔬菜,还有红苕、花生给文秀老师送来,感谢她对娃娃的关照。送到家门口就走了,文秀甚至不知道是哪个送的,她在心里想,一定好好教书,把村里这些孩子送出小山村,带动一家人脱贫致富。在水龙场,每一个孩子都是一家人的希望,他们只有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改变家庭,老师们承载着乡亲们的期望。
“啊,你是哪个学生的奶奶?”文秀问道。
“我的孙儿是文强,他的妈老汉去广东打工去了,我和他爷爷在管他,有点调皮那个娃娃。”
“晓得了,这个娃儿聪明,就是喜欢耍,我以后好好管他,你放心嘛,我们当老师的对每一个娃娃都是一样的关爱。”文秀回复道。
“文秀老师啊,文强调皮,你就给我打,我们屋里不会找你麻烦的,娃娃不听话就要打,我哩都晓得,黄荆条子出好人。我听说有的老师管严格了,家长还跑到学校去闹,那些龟儿子,才不知好歹啊,教育娃娃都是为你好的。”文强奶奶说。
“文奶奶,那你给我称20斤,我做海椒酱。就按5块算,你莫给我让价,一视同仁,当老师是我们的工作,国家给了工资的,不吃老百姓的耙活。”
文强奶奶埋头给文秀装海椒。嘴里答应道:“要得,要得。”手里却将海椒装到了近30斤。他心里非常感激文秀老师。要多给点海椒给她,这样才对得起文秀老师。
买完海椒,文秀让刘志勇背上,再去市场买点新鲜的农产品。刘志勇觉得这20斤海椒好像有点重啊。在另外一个摊贩那里称了一下,妈哟,20斤海椒都将近30斤了。文秀感觉到,文强奶奶故意多装的,回过头来找文强奶奶,已经不见人影了。
文秀手里提着买的猪肉、排骨,刘志勇背着海椒,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到场口,一个三轮司机向刘志勇喊道:“刘老师,坐我的三轮嘛,我送你们回去,今天我看到报纸上写的你见义勇为救了一个美女,我也要为你这个英雄做点实事,不要你们的钱,你看刘老师背起海椒好吃力啊。”
“算了,感谢你了,我这东西点还是背得起的啊,你不晓得我以前就是农民啊!我也顺便锻炼一下身体。”刘志勇有点不好意思。
三轮司机就是水龙场边的农民,他的孩子就是刘志勇夫妇教过的,现在在蜀都上班了,所以,心存感激。今天看到刘志勇上了报纸,到处去宣传,这是水龙的老师,他认得到,没有想到,还见到了,就想免费拉他们一程,也做点好事,没有想到刘志勇夫妇不领情。
刘志勇夫妇,赶了一趟场,买回了家里需要的东西,也受到了乡亲们的尊重,作为教师他们心里很自豪。
回家后,文秀就开始做海椒酱,刘志勇就打下手,夫妻配合得很默契,一个小时后,就做好了。文秀将做好的辣椒酱放在宿舍外面晾晒。几天就可以食用了。
在乡下工作,工资待遇不高,家里的很多生活物资都需要自己制作,这样节约费用,也有锻炼身体的效果,乐在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