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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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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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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园》连载

第五章 果实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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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实的甜蜜

现在坐在电脑前,听丁冬如泉水的音乐声,似回到了老家那些开阔甜美的时光,那里面藏着忧伤。这些年后,再回顾,才觉察到。许多情感一去不返,许多情感也背负着,不再回。

这样的凉爽而适宜的初秋,老家总有树木田野庄稼的温馨,有着果实的甜蜜。

因为那时儿子还小,与我们生活在一起。虽然那时,儿子的存在,对我们年轻的生命来说,并不觉得很重要,或忽视了儿子的存在。但现今回忆起来,正因为儿子的所在,才叫那幅图景,永远温馨,而遍布果实的甜蜜。

儿子予我记忆中如此温暖而不可缺,而儿子对于儿时的回忆,却是那么惨淡,孤独甚或被我所漠视。这让我每回忆起,就心疼。若是那时就如现在一样,心中有他,用心爱他,那么如今我的回忆,又是怎样的呢?

就儿子小时候,我有太多对不住他的地方。但愿儿子能够把这种精神上的疼痛,当做种肉体上的磨砺。哪天儿子不是对我说,他缺乏磨练,没受过苦么?

儿子说,受苦并非就表现在饥饿,拼搏的肉体上,更表现在精神灵魂中。

儿子小时候几乎是自生自长的。两岁时起,夜间就是一个人起床拉屎拉尿,无论他怎么叫嚷,我们总是不理,但拉在了床上,却是要遭打的。由此,儿子实在忍不住了,就自己拉亮灯,在尿盆里尿尿。

就冬天里,儿子打着赤脚在那长满绿陀蔓的禾场里,跑得飞快,也是常见的事。因为年轻的母亲,实在太疲惫了,从未那样成天干活的,他年轻的母亲每天干完活,都累得不能动了,哪还有力气精力起来,管孩子呢?

从小,我管儿子真是很少,也不知道他的病痛。更有次,他病了,无限痛苦的睡在床上,他父亲还骂他是疯很了,太调皮导致的。

儿子小时候,的确非常调皮,淘气。但儿子一样是很需要关爱与保护的。很多时候,儿子都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泣。这个我一直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次,他被他父亲骂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客厅也锁了。天黑了,我收店上楼进房间,门还锁着,怎么也敲不开。儿子睡着了,睡沉了,天大的声音,也闹不醒。后来,他父亲就将客厅墙壁上的一个天窗下了,翻进去,才叫醒他。且对他大声的骂道:你耳朵聋了吗?睡死了吗?

儿子只是低声的说:我睡着了。

哪次,儿子肯定是哭了许久,一个人又累又伤心的,却没有一个童年的玩伴,就此这样回想起家乡的快乐童年而睡着了吧?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十点。

我担心儿子,心疼儿子,才叫他父亲翻天窗的。那时,我心底是多么心疼儿子,但我自心底的失落与忧伤,掩盖了这些。那时,我们刚搬到青苔镇不久,我开了家小店,收入很少。他父亲因从家乡搬到小镇而失去了事业,一直抱怨我。或我内心里,又煽起了对谁人的痛恨与思念吧?总之,心里充塞着,对儿子真的不那么在意的。

但儿子却非常懂事,每每从学校回来吃饭,我不在家了,他都会把小店门开一开,做会生意,叫他外婆把饭端过来吃。他外婆住在我家不远,我一往不在家了,就把他的吃喝托付给他外婆。那些时光,他父亲仍回家乡收购棉花,我时有放心不下,或想念了,便去帮忙一个星期。儿子一个人在家,每天都如此。

待我再回到小镇家里时,我母亲就对我说:你儿子年纪小小的,真是蛮懂事,每天放中学回来,还招呼会生意,饭都端过去给他吃。晚自习回来了,也要招呼会生意,等孩子们走光光了,才上楼去睡觉。

我家住在路边上,孩子们放学回家都路过,做的无非也是小买卖,赚不了几个钱。但儿子并没这么想。只是希望家还如从前一样,门开开,钱进来,一家人在一起,高兴快乐。

只是儿子的这个愿望,很小就失去了,那时他才十岁,刚进初一。

我帮他父亲收棉再回家时,儿子总是跟我说:妈妈,你为什么总要关掉小店去爸爸哪里呢?

我说:小店赚的是小钱,爸爸赚的是大钱,我要舍小钱去帮爸爸赚大钱,我们的生活需要大钱。

儿子便若有所思地说:嗯嗯,我知道了。

我知道儿子问这话,是不想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只留他一个人在家。但儿子听了我的解释,也就知道我们有苦衷,从不吵闹,一个安静的在家里,学习搞的特别好。时常想念我们了,就用他舅舅的手机打电话,问我们生意怎样?问他爸的身体怎样?他自过的很好,不要担心什么的。完全一幅大人口气。

初来小镇之家,那季候,正值三八妇女节。儿子读小学六年级。三八妇女节那天,儿子给我买了个绿色的水晶夜光鹿送我。那鹿小巧玲珑的,夜里发光,用去了八块钱。

我因刚搬到小镇,失去了家业,他父亲又病重,未来不知如何去,而心情烦躁郁闷。不但没有谢儿子,还将儿子骂了一顿。

我说:谁叫你买这个东西的,用去了多少钱?

儿子见我骂他,兴高采烈的情状,突然消失了,只是小声的说:妈妈,对不起,用去了八块钱。

其实,那时儿子的礼物,是我内心唯一的安慰与温暖,唯一的珍藏与幸福。我明有感知的,却因自己的情绪影响,将之淹没了。现在回想起来,俗世的一切算什么,唯有这份孤寂中,仍旧鲜活温暖的亲情与爱才是幸福的真谛。只是我那颗被尘世忧伤蒙蔽的心灵,又哪有重视这童子对母亲的爱呢?何以尝到那果实甜蜜的滋味呢?真是对不起,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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