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时候,章伯明问靳艾:“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医院的院长、系主任都跟你这么熟!你这是啥家族背景?”靳艾一边吃饭一边摇头:“不是我厉害,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爷爷是个赤脚医生吗?虽然只有我大伯继承了他的衣钵,家里人多少受了一些熏陶,那时候家里穷,也没上什么学,但我大伯治病救人深得我爷爷的真传,医术高,在当地经常免费给乡邻治病。我爸排行老三,赶上好时候,在省城上的中专,学的生物专业,现在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当工程师,也快退休了。我还有个二伯,没跟我爷爷学医,从小就说我爷爷偏心,不教给他医术,很早就外出打工,可能也是受到家族熏陶,从事了药品生意,做的红红火火,赚了很多钱。张院长和我是同乡,他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以前来我家看找我爷爷过病,后来跟我爸关系很好,我从小喊他张伯伯,两家一直有联系。”靳艾吃完饭擦擦嘴继续说:“我们系主任王淮源就是我三伯的同学,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刚毕业的时候,其实我不想来咱学校,面试了几家生物医药公司,说实话,待遇甩这里好几条街。那时正好王伯伯跟我三伯联系,他在做的一系列课题吸引了我,我才来到这里。”
章伯明很好奇,是什么课题可以让靳艾放弃高薪,来这里过清苦的教书生活。虽然不懂专业,但他知道本学校生物系确实在全国很出名,实验室和设备都是一流的,就在全世界也经常发表期刊论文,每次学校领导开会都会拿这些成绩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现在研究的是啥啊?”章伯明还是没忍住问道。“简单的说就是,传统中医的经络理论和人体健康的关系。”靳艾看看周围,“这个课题已经研究两年多了,我来之前就已经启动,估计今年肯定会有成果出来。中国传统医学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因为几千年的经历,积累了太多医案,比起现代医学才一百来年的确丰富很多。但要得到现代医学的认可,需要用科学的方法,严谨的数据来论证,王主任的压力很大啊!不光这个课题,我们基于传统医学方面还有几个课题也在同步进行研究,比如新陈代谢与人体‘元气’的关系;比如中医气的淤滞与肿瘤的形成;比如动物身上的特殊功能与人体的关系,等等问题。我都觉得我们系快成半个中医诊所了,因为这种项目转化比较容易,商业价值也很高,就算国家不投资也不愁找投资方。”章伯明想起了一个词‘不明觉厉’。
“这都是系里安排的课题,你随便听听就行。你知道蜂鸟吗?就是世界上最小的鸟类,”靳艾更喜欢聊自己的专业,说起自己的专业就兴奋了,“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它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种存在。最近王主任也做生物体的活体实验,各种动物都做,但是蜂鸟咱这边没有,王主任不知用什么关系,从南美运来一笼,那真是非常漂亮,但很快就都死了,不过我们活着做了一次解剖,它们身体构造真是精密。如果有上帝,她一定是很随意的人,绝不按照规矩去做事,在她眼里一切自然环境都不是问题,所有我们看来恶略的环境都有生物能生存下去。”靳艾越手舞足蹈的说,“代谢是生物体体内一个重要的化学过程,代谢过程由酶催化,使生物体能够生长、繁殖和对周围环境作出反应。尽管蜂鸟是地球上最小的鸟类,就说红喉蜂鸟吧,它们的新陈代谢速度却比其他任何动物都快。虽然,血管里流的都是血,但和大象和乌龟、高铁和脚踏车的差别。”
章伯明觉得眼前这家伙像很有趣,不过他脑子里就是想着回去安排站桩的时间,然后周五去医院怎么检查一下的事儿,他所说的研究的事情,离自己很遥远啊!靳艾也发觉章伯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收住了话题,说:“你知道今年咱学校新成立了一个环境艺术专业,很多老师都是外聘的,也有从别的系抽调过去的,办公地点就在我们楼下。”“这个我知道,我们部门给安排的房子,在你们楼下也是临时的,刚上任的系主任新官上任,想把这第一届学生培养好,要求比较高。”章伯明说:“因为刚刚成立,下学期就会搬到新建的艺术楼去,我有个同学,现在每周来咱学校代课,她是美院的老师,我也是上次来找你的时候偶遇我们同学的。”
就是在上周,章伯明在楼道里正好遇到小梅,小梅是章伯明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不过那时章伯明虽然情窦初开但基本上跟女生没怎么说过话,由于身体原因,他也不能参加体育活动,有些自卑。小梅则是学校里的网红人物,众多男生的追求对象,不仅长相甜美还喜欢画画,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性格比较开朗,喜欢探险。在学校加入很多社团组织,高中毕业考上美院,后又留校当了老师,也是学校里环保组织的发起人,社会活动满满。这次是被学校派来代课,每周都有排课,她还约定这周她再过来,要章伯明请她去学校最好的食堂吃饭,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章伯明本来就很腼腆,害怕单独和女孩相处,想了半天,吃饭的时候把靳艾也喊了过来,三个人约在学校最好的小食堂,主打一个顿既丰盛还不贵。社恐的章伯明非常庆幸叫了靳老师,他可以想象如果只有他和小梅吃饭的尴尬。虽然靳艾和小梅是初次见面,小梅性格开朗,靳艾知识渊博,章伯明在中间时不时插一两句,三个人聊的甚是欢畅。尤其是对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小梅本来就是环保主义者,一直倡导垃圾回收和利用再生能源,她定期组织学生们去野外捡塑料袋、塑料瓶的活动。靳艾也认为科技进步是对自然的破坏,他说中国不进行工业革命,从春秋到清朝这两千年并不是不能发展科技,而固执的选择维持农耕社会就是为了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一旦进入工业社会,人类向自然的索取就大于向自然的回馈,必然使人类走向灭亡。两个人的观点有很多互相借鉴之的地方,一晚上聊的很嗨,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回去以后靳艾就跟章伯明打听小梅的情况,章伯明虽然有一点点难过,但他知道自己和小梅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于是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小梅大名叫姬秀梅,她的家庭条件很好,上中学的时候父母就被派到了国外,高中的时候经常带到学校一些高级文具,那可是我们以前都没见过的东西。不过她也挺可怜的,从小跟着爷爷生活的,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她父母离婚了,其实早就名存实亡,就是等她上大学才公布。她妈后来回国跟她一起住,据说他妈也是一个大企业的高管,每天忙的很,没时间管她。”章伯明最后摊了摊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去问吧。还有最重要的,她之前的男朋友也是我们高中同学,据说分手有半年多啦。”
最近章伯明站桩越来越有心得了,开始是站不住,站几分钟就浑身发痒,慢慢的身体没啥反应了,脑子里特别的乱,像过电影一样,能把三岁时候吃的糖的味道都想起来,思绪特别乱。逐渐的按照靳艾的口诀心法‘思想如熔炉,念头像纸片’慢慢把这些念头平息下去,就算有时会有各种事情在大脑里闪现,但这些念头不会引发情绪的波动。靳艾说这就对了,这就是让人在潜意识里控制自己的情绪,达到古人说护住心神的目的,现在章伯明逐步接受靳艾所说的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