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件艾伦必须要去完成的工作,也可以叫做‘非干不可的事’,其实就是,找寻父亲离世的原因。”
“你知道的,整件事情唯一的见证人,就是艾伦的母亲——丽贝卡。可以说,她全程见证了芬奇的离世过程。但是,丽贝卡至今没有对任何人开口。考虑到这件事对她的心里创伤,警察们也都选择了理解,因此,一直没有刻意去找她,或是试图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口供。作为儿子,艾伦的感觉就更加强烈,她只希望自己的母亲,接下来能够拥有平静的生活,与此同时,承担起照料母亲的重任和职责!”
“是的,一段时间内,这样的维系很和谐……”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打断你,我只是很想知道,对于艾伦,在丽贝卡选择沉默后,他是如何找寻芬奇离世的原因的?”我有些冒昧地打断了他的讲述,只因我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哦,你还在啊?没关系,说实话,你的问题很到位。”
黑暗中,我并不是很确定,他是否看到了我那引以为傲的微笑。
一声有力地吞吐过后……
“还记得艾伦入行的时间么?没错,是在他10岁的时候,至今已有20年了。这20年间,他们‘阅人无数’,料理过的客户足有上万人,但非常和谐的是,这20年间,竟然没有出现过任何矛盾和摩擦。你知道,料理这种事,全程需要严肃的态度、专业的手法,以及强大的内心,有时候因为一个情感没有处理好,都会招致客户的投诉和谩骂,甚至是以生命相威胁。”
“对此,艾伦自然了如指掌。因此,如若是客户与父亲之间的矛盾,那也只能追溯到艾伦入行前的那10年间,或许更久。也只有那段时间,是艾伦所不知的。”
“但艾伦清晰地记得,在其10岁的时候,芬奇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入殓师这个职业,可以磨平你内心的一切暴戾,还可以充分展现人性的光辉,让你永远对这个世界充满爱、期待和敬畏,让你始终拥有积极向上的乐观生活,可以勇敢地面对眼前的一切’。因此,在艾伦看来,这样的父亲,是绝对不会与人结怨的。”
“那会不会是客户自己找事儿?例如说,一个同行,为了抢夺父亲早已料理成熟的市场,冒充客户,不但吹毛求疵,还敢火中取碳,终将父亲逼死?面对着诸如这样的灵魂拷问,艾伦已自行假设了无数遍。但你知道,假设这种东西,永远属于纸上谈兵,唯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因此,艾伦决定,不论在这消失的10年间,甚至更久,父亲因何种不测而埋下了祸根,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结果,这一查,竟耗费了艾伦整整10年。他找到了父亲在这消失的10年间,甚至更久,所服务客户的明细单,幸运地是,上面都留有他们的E-mail,不论他们是否更换了住址、电话,但E-mail却相对长存。”
“这10年来,艾伦发出去了至少6000封邮件,拨打和接听了近50000个电话,拜访老客户近10000次,另外约见老客户近20000次;这10年来,他已从而立之年,一跃不惑之年,头发稀疏、两鬓斑白,没有结婚、没有事业、没有儿女,他只为一件事而活。”
“10年的光阴,对老天来讲,并不算长,而对艾伦而言,却意味着青春。不幸地是,艾伦即使付出了很多,结果仍不明朗。可以说,问遍了全世界,芬奇的死仍旧是个谜。”
“这天,艾伦再次走在了迷失的边缘。对他来讲,这是继父亲离世之后,最沉重的打击。他内心的疲惫,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只想尽快摆脱这噩梦般的生活。因此,他来到了芬奇的书房,他想要告诉已故的父亲,他准备放弃,希望父亲能够理解和原谅。”
“艾伦走进父亲的书房,在黑白照片前1米处站定,准备将内心的苦痛告诉芬奇。而就在他准备诉说的时候,一个牵连芬奇与艾伦感情纽带的物件,再次触碰到了艾伦内心的伤感,他含着泪,走过去,伸手想要拿起串联父与子灵魂相通的棒球,却惊奇地发现,一声‘轰隆隆’的暗响,芬奇的两门书柜,就像是一道闸门,缓缓地向两边划开了。此时,泪水虽模糊了艾伦的视线,但在条条光束中,他看到了一个做工精美的小宝箱,冲着他逐渐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