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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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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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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桥旧事》连载

第四章

农历四月份,农场里的人在为春天的播种作一些准备。是非张用木板仔细地修补破旧的水车。塔齐布把镰刀,钉耙等干活用的铁具用磨刀石细细打磨。柴苏和达鲁在做新的水壶,干活的时候没有水喝可不行。

柴苏边干活边说,“纳夫人临走时让我给她炖鱼吃。我在厨房正给她做着,纳夫人来了。这不中,那不行,水放多了,柴火大了,调料又少放了。我说放一勺盐,纳夫人非让放两勺,结果菜咸得根本就吃不了。这纳夫人可来了脾气,说我狗屁不是,做个菜都做不明白。好悬把我气死。”

“纳夫人就这样,你想和她讲道理是门都没有,”是非张说。是非张有两个超大的耳朵,说话时一动一动的。

达鲁说,“你这心态差点,跟纳夫人相处,你没有那老方丈打坐的耐心根本不行。我这都让纳夫人给我练出来了,她现在说啥我无所谓。有能耐她饭不吃,觉不睡,就一直骂,我就不信累不死她。这叫什么,坚固的堡垒必须从内部攻破。”

“哈哈哈,”达鲁的这番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塔齐步,你怎么不笑。”

“塔齐步。”

“啊,什么?”塔齐步就是这样,做起事情来全神贯注,完全不理睬在他周围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说纳夫人,说她老训斥咱们。”

“这也是纳夫人性格使然,她想的比咱们多,能够想到事情坏的一面,所以才处处管着咱们。”

柴苏说,“纳夫人在农场的时候,咱们干啥都跟做贼似的。纳夫人往旁边一站,这个不同意,那个不同意,咱们干什么她都说咱们。就连晚上咱们多点一根蜡烛她都不让,烦死了都。”

“纳夫人不在,咱们总是能自由一些。下一会儿棋了,要不就去河边钓鱼。否则农场,田地,吃饭,睡觉,干活,三点一线,把人煎熬得不成样子。你们看是非张,哪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呢?”

“她不在这,咱们过得可真舒坦。纳夫人说她此次去京城,要两年才能回来,”柴苏十分开心地说。

塔齐布给柴苏泼了一盆凉水,“她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为的就是出其不意,回来检查我们的工作。我们得小心一些,按照纳夫人的习惯,最近这几日她应该会回来。”

达鲁接着说,“不然。纳夫人走时候说,这次她要赚个二三十万两才能回来。纳夫人向来不说虚言,她说了就一定要做到。可二三十万两那是钱呐,天上不掉,大风不刮,上哪弄去。花钱的时候容易,那挣钱比登天还难。你们忘了前年咱们卖粮的时候就因为每斤三文钱的差价,那差点没和收粮的闹出人命来。二三十万两年能赚到手?最快也得四五年。”

“听说,这次是有人给纳夫人在京城铺好了路,就等着纳夫人去入伙呢?”

“纳夫人什么事情都爱插一手,要是我就不去?”

“怎么的呢?”

“谁知道那人是想帮我还是想坑我?”

“纳夫人是个爱面子的人,她去京城赚大钱这事落滩镇的人都知道了。她要是赚不了多少钱就回来了,秦格格和公良她们不得戳着纳夫人的脊梁骨笑话死她。”是非张说。

“咱们干了多长时间的活了?”达鲁懒洋洋地问。他肥厚的上眼皮将眼睛遮挡得只留下了一条缝隙,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疲惫。

“公鸡一叫咱们就起来干活,现在日头升得这么高,足足有大半天了,”柴苏回答道。

“把这点东西弄完,我得去躺一会儿。年纪大了,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趁着纳夫人不在,你得好好休养。要是纳夫人在你还想休息,听见你说这句话就得骂你一个跟头,”是非张打趣道。

“做饭吧,柴苏,大伙都饿了,”达鲁说道。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顿饭。我来农场快十年了,一万多顿饭,我是真做够了,”柴苏抱怨道。

“这顿饭我来吧,烙几张糖饼。我也只会这个,大伙不要嫌弃,”塔齐步说道。塔齐步是个实在人,平常总是奉献自己,替别人排忧解难。

“不用,昨天你们都不在,做糕点的李大爷来了。他说纳夫人走之前订了两大箱子糕点,纳夫人没去取,他也给忘了。昨天他想起,就给送来了。我看咱们不如把这些糕点吃了算了,”是非张说道。

“别了吧,纳夫人的东西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动。没事她还要找事,咱们还是不要往她的枪口上撞了,”柴苏说道。

“我记得去年吧,纳夫人说过要请咱们吃一顿饭,到现在还没有信。咱们就拿这些糕点顶账了,”是非张说。

“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么你说呢?穆少爷,”柴苏问道。

前些日子卖了一批粮食,由于发了霉导致价格很低,穆戈拿着一个账本正在仔细谨慎地算账。除去种子和其他的费用,穆戈很担心要是这批货不但一分不赚,再赔上一些钱,等纳夫人回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穆戈听到柴苏问自己,便把毛笔扔在一旁,把账本一合。然后想了想,“我看行。”

“我记得书房的抽屉里有纳夫人珍藏的龙井茶,我去沏一壶。趁纳夫人不在,咱们也好好享受享受。我达鲁这么大年纪是不怕这事,等纳夫人回来,她爱怎么地怎么地。”

吃喝完事之后,穆戈去大街上闲逛,出了门就看见不远处围着一堆人。穆走过去,然后找缝隙挤进人堆里。原来是铁拐桥在这摆象棋摊,五文钱一把,输了白搭,赢了翻十倍,直接给五十文。现在,正是杨香五在这里挑战。

“臭棋篓子,能那么走吗?”

“都输好几把了,不长记性。那马,直接连环马,完了用炮抽车。哎呀我的妈呀。”

“杨香五,就你今天身上装这点钱,一会儿你就输没。”

你一言,他一语,杨香五一个人下棋,旁边二十个人跟着吵吵。

“都滚一边儿去,不玩了,什么玩意儿都是一帮,”杨香五把棋盘子一掀,气哼哼地走了。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觉无趣,随后也散开了。

“穆少爷,”穆戈刚一转身,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穆戈回头一看,是做药材生意的陈皮。

“我从京城稍来一封纳夫人写给你们的信,是伍德家的仆人给我的。农场里的任何人看过信之后,都不要把信上的内容对外人说。”陈皮搞得像卧底接头一样,把穆戈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小声地说道。

晚上穆戈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把信拿出来,说了这件事。

柴苏有些感到惊喜地说,“什么事弄得神神秘秘的,是不是纳夫人在京城赚了钱,想请咱们去消费一把?”

“你可得了吧,纳夫人有好事还能想得到咱们。你忘了咱们上次一起出门,纳夫人愣是一分钱都没带。吃喝都是咱们拿钱,就是回来的路费都是咱们几个人一起凑的,”是非张瞬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穆戈把信打开,他们轮流观看。信上的内容如下,

纳夫人遇到些问题,你们有时间来一趟。

伍德

信的落款是伍德,纳夫人在京城的好朋友,纳夫人在京城生意场上的往来信件都是伍德代笔。前年伍德回落滩镇探亲的时候,穆戈和他见过一面,和他说了很多话,不是很熟悉,但也不算陌生。

穆戈首先说,“这封信写得很明白,纳夫人遇到了麻烦,想让我们去帮忙。”

“不可能,纳夫人总和咱们说,她在京城的朋友很多很多。高矮胖瘦,黑白丑俊,文的武的。总之黑白两道,纳夫人认识的人有的是。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要咱们去干什么。再说这封信上连咱们的名字都没有,是不是陈皮弄错了?”是非张说道。

“有可能,陈皮平时就稀里糊涂的,他经常把药铺所购买的药材给人家送错,”柴苏说道。

“最近这几天连续刮着大风,天也越来越热,所以很可能大雨要来。雨一下,那就该马上播种了。种地对于农民来讲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吧,”说罢,达鲁把手中的信扔在桌子上。

隔几天驿站的人又送来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直截了当,而且信中加上了穆戈的名字。

纳夫人遇到了大麻烦,现在重病缠身,身无分文。穆戈,你们赶快来我这里,这有很多事等着你们来处理。

伍德

想来是纳夫人遇到的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所以一定要让穆戈他们去帮帮忙。无论纳夫人还是伍德,他们都生性要强,求人的话一般说不出来。写了两次信,事情一定很紧急。

穆戈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京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怕到时候落纳夫人的埋怨,所以他们实在不愿意参与纳夫人的事情。但在他们走投无路,饥寒交迫的时候,是纳夫人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处境,所以他们也不想纳夫人出什么意外。因为平日在农场里穆戈认为很难做的事,到了是非张他们手里却轻而易举。所以这次出门,穆戈也要结伴而行,以免遇到什么麻烦。

塔齐布对京城不感兴趣,而上了年纪的达鲁则不想参与纳夫人的事情。农场要留人照看,所以把他们两个留下来。第二天雪竹莲找到穆戈,说伍德也给他写了一封信,要他赶过去帮忙,所以他想和穆戈结伴而行。穆戈痛快地答应下来。

去京城得有路费,但因为平日里纳夫人经常克扣大伙的工钱,所以现在纳夫人出了事情,谁也不愿意往外掏钱。最后是穆戈首先拿出了三百元,大伙这才解开了自己的钱包。最后一共凑出来一千二百多块钱,但这还不足以支撑穆戈他们到达京城。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这四月天气,狂风吹起漫天黄沙,不知路上如何。他们收拾好行李,又等了几天,然后挑了个凉快的日子登程赶路。出了落滩镇,过了鸾溪河和新桥,再走十几里路就来到了肃慎镇。这是北方的一个交通和贸易中心,每一天都很热闹。

在东南方向的大树底下,有一个姓柳的老先生每日在这里讲评书,“您猜,谁知道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纣王目所未睹,今日见了妲己这般美色,准准地呆了半晌,可谓是神魂出窍……。”

春夏之间,南风席卷黄沙,同时掺杂着滚烫的阳光,不断拍在人的脸上。穆戈他们一人戴了一顶破草帽借以抵挡,勉强撑过了白天,夜晚更加难熬。由于他们没有找到镇店,所以只能在野外过夜,数百只蚊子和其他种类的虫子围着他们嗡嗡乱飞,不大一会儿,就在脖子上咬了四五个红包。野外的蚊子很毒,钻心的痒折磨了他们一夜。

经历过这一路,穆戈他们更加确信有钱是真好。有了钱他们就能天天住大镇店,顿顿吃着像样的饭菜,就不用一天三顿饭,顿顿是馒头配凉水。没钱的人出门是受罪,有钱的人出门是散心。穆戈从没有出过远门,在外头吃饭要钱,住宿要钱,有时候找不到河流,喝水也要花钱。尽管他们十分节省,但钱还是花得很快。走了一个月之后,他们身上的钱便所剩无几了。

“我可以算卦赚些钱,”正当他们每个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雪竹莲说道。

雪竹莲为人稳重,他的诚实可以在脸上看得出来。在落滩镇,人们从不怀疑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即便这儿的人相信你说的,但是。”穆戈言下之意,是说虽然现在有些困难,但是算卦这回事就是骗人的,不能为了钱去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人们大都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自欺欺人。周瑜愿打,黄盖愿挨。再者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就算是我胡言乱语,也总能有一两件事情被我说中。”

然后雪竹莲从马车上拿起一个铜锣和铁棒,走了这么多天,穆戈还没注意到马车上有这两样东西。

“你出门还带着这个?”是非张问。

“从落滩镇到京城一千多里地的路,要是碰到强寇,我们恐怕是尸骨无存。但不瞒你们说,我当过几天翻垛。所以必要的时候拿上家伙事,咱们也算是山大王了。”

是非张平日里嘻嘻哈哈,这么严肃的事情他显然不太适合。另外柴苏有些疲惫,不愿意走动,所以她和是非张留在原地看马车。雪竹莲腰上挂着锣,右手拿着铁棒,一步三摇,边走边敲,“算卦算卦,梅花挂,大牛运卦,百灵百验。”

这个村庄不大,却和落滩镇不一样。这里有的地方十分干净,敞亮,有的地方则垃圾遍地,苍蝇和硕大的老鼠随处可见。

雪竹莲和穆戈把每条街道都走了一遍,然后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雪竹莲双眼紧闭,靠在一棵大树上,穆戈则表情严肃地站在他旁边。好在今天天气凉爽,不大一会儿,街道上就站了很多人。

“老先生,给我算算,”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背着一捆木柴,试探着站到了雪竹莲面前。

雪竹莲看了一眼来人的面相,然后双眼一闭,嘴里念念有词。不大一会,雪竹莲双眼快速睁开,“白虎之事,天地上扬,风波运于路中。钱飘万里,财富八方,苦难已除,大路得照。虽未动身,钱财已生于半路。月近月初,怡当早日取回。”

来人挠了挠头,好像没听太懂,“您的意思是我要发财了?”

“早日动身,快了,快了。”

年轻人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然后随手掏出几个票子扔到雪竹莲面前。

不大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四十岁左右,书生打扮。

雪竹莲把左眼遮住,然后瞪着右眼看了半天后说道,“在头,以天庭骨,枕骨,太阳骨为主,在面,以后骨,颧骨为主。你五者皆备,乃是国家栋梁之材。恰逢天下大赦,恩科开放,此正是你鸿运当头之时。”

“今年进京赶考,借先生吉言,”愁容满面的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后,慢悠悠地离开了。

而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慢慢地走了过来。老者站在雪竹莲的面前,“穷人家要饿死了,求大爷赏口饭吃。”老者的语气不是乞求,更像是命令。

雪竹莲犹豫了一会儿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把刚挣到钱全部送到老者的手中,“买卖刚做,您行个方便。”

老者微笑着看了看数额,然后满意地转身走了。

雪竹莲转过头对穆戈说道,“你别看他穿得破破烂烂的,这种人是雁过拔毛,专门吃这碗饭的。今天咱们要是不给他钱,他一嗓子就能叫过来一帮人。先把咱们打一顿,然后还得说咱们是小偷,把咱们扭送到官府蹲大牢。”

紧接着雪竹莲和穆戈又走了几个村庄,一共赚到小七百块,仔细算了算从落滩镇出来这些天的花销。七百块足够他们走到京城了。

经过漫长的颠簸后,马车于六月份的一个下午,将穆戈他们带到了北部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城镇前一个大牌子,上面用红漆刷着三个大字,新丰市。

新丰市花天锦地,与落滩镇大不相同,街道上红尘滚滚,车马纷纷。街道两旁小商小贩用力挥舞手中的毛巾,叫卖商品。穆戈他们听了一阵,当街水饭,肉脯,鸡鸭,包子每个不过一元。麻腐鸡皮,麻饮细粉,冰雪冷圆子,各式各样的食物让人看花了眼睛。尤其是对于穆戈他们这些省吃俭用一个月的人来说,这满街飘香怎么能受得了。穆戈找一个老人问了路,说不到半日便能到达京城。进京城前的最后一顿饭,大伙都说要吃点好的。所以他们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钱,买了很多好吃的,然后在街边的小摊上狼吞虎咽。

等穆戈他们吃完,天色已晚。找个大车店迈步进去,他们自个冷清清坐在一边,等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店小二给他们发了一个号牌。他们结算了房账,找到牌子上数字对应的房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更天,穆戈被雪竹连叫起来。雪竹莲说现在必须登程赶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五更天进入京城。京城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随时城门都有关闭的可能。

时间过得实在太快,穆戈头痛欲裂,完全没有休息好,他只觉得眼睛一闭一睁,便从黄昏来到深夜。穆戈去外面打了一盆冰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草草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叫醒了熟睡中的是非张和柴苏。从此地一直向南就是京城,但黑夜之中穆戈他们看不见京城。道路横纵交错,歧路太多,穆戈又不认识路,只能凭借着雪竹莲的记忆再加上明亮的月光,仔细分辨。

到京城时天渐渐刮起了风,此时城门还未开放。城墙外面站着的人很多,有的背上背着柴草,有的用木板车拉着待宰的牛羊,有的拉着成车的蔬菜准备进城贩卖。极少数衣着显贵,大部分步履寒酸。每一个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城门,脸上忧心忡忡,焦急万分。

城门上有一条胳膊粗细的锁链,锁链上挂着一个大概有二十斤的大锁。旁边四个威风凛凛的侍卫,拿着长枪把守着。

五更后随着一连串嘎吱吱的声响,城门大开。此时和平年月,没有官兵盘查。开门之后霎时间乱作一团,人群就像风暴一样涌进城内。相互之间推推搡搡,把穆戈夹在中间带出了老远,是非张他们也不知道被人群冲散到哪里。

穆戈一开始紧紧抓住马的缰绳,后来缰绳也因此脱了手。而后穆戈又被人流推过了一个街头的拐角。过了好半天人流散去,是非张,雪竹莲,柴苏和穆戈四人重新聚集到一起。他们来到城门处找寻了一圈,连马带马车,全都消失不见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被人趁乱下黑手把马给牵走了,”是非张说。

“咱们接下来怎么?”柴苏问大伙。

雪竹莲说,“反正咱们也进城了,马车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无所谓了。马是找不回来,偌大的京城去哪里找。这城里专门有人吃这碗饭,贼人们都有路子,别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马早下到锅里成炖肉了。再说,伍德还等着咱们去办事呢。”

伍德在信中并未说明住址,但因为伍德在当地小有名气,几经打听之后,穆戈他们在顺朝街找到了伍德的住所。敲了一阵门之后,伍德热情地把他们接了进去。伍德与大部分文化人一样,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都埋汰得反光,满脸络腮胡子也不愿意修理。按伍德的话说,这是智慧的象征。埋汰就埋汰点,什么也不耽误,钱该挣还挣。

吃过饭后,他们首先看望了重病的纳夫人。然后大伙围坐在一起,穆戈开始向伍德询问纳夫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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