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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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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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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的公平》连载

第七章 内幕

       一
冷信义这些天觉得身体不舒服。他自从出了陆强事件后,就不再去诊所坐诊了。他自信自己的药方没有问题,他是看到陆强痛苦的样子,想减轻他的病痛。按说,自己的药方很快就能把陆强的病看好,为什么就出现问题了呢?他感到不理解。自己和陆强没冤没仇,相反,他们两个还是书友。自己爱好书法,陆强也爱好书法。他们两个在世纪广场练习书法时认识的。他们对瘦金体都非常有兴趣。所以他们无所不谈。他们在一起练习书法。他们在一起谈论易经。中医是传承易经的一个分支,他喜欢易经。陆强也喜欢易经,他们在一起谈易。
在广场上,每天早上,他们会在一起谈论。他本以为第二天早上,陆强还会来和自己在一起,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去世了。他从不以为是自己害死了陆强。自己也是好意,帮助他开了那个药方。这个药方是祖传的药方,曾经治好了很多人的神经衰弱,治好了很多人的失眠症,没有问题的。他绝对相信自己,相信冷家绝活。
冷家世代名医,久经不衰。到了他这里,已经是第十九代传人了。他是冷家的象征。他们家为皇家看过病,为大总统看过病,为当今的许多大人物看过病。他就是凭的是自己的祖传秘方。他不得已把祖传秘方给拿出来了。他感到自己委屈。他痛恨这个陆聚,为什么要把陆强的死亡往自己身上推呢?他是名医,是大家公认的名医。怎么就成了杀人的呢?他绝对不相信。在诊所里,自己是权威,在浦城,自己依旧是权威。他代表着冷家,代表了一个大家族。冷家在浦城有几千口人,他就是老太爷。
冷信义在自己单独的小院里,养着花,现在是秋天到来了,他这里的菊花开放的非常喜人。月季花每月都开,菊花只有秋天开放。冷信义早早起来,在自己的小院里浇花。保姆还没有起床。他自己起身了。他虽然八十岁了,但觉得精力非常旺盛。他每天四点就起床了。浇完花,他去散步。自己去散步不需要人陪同。他原来还要去练习书法和太极,可是自从出现陆强的事件后,他就不想去广场了,自己散步,自己练习拉二胡。他非常喜欢京胡,自己也非常喜欢戏曲。他自己组织戏迷们在广场唱戏,每周六,他们就会去广场的舞台上唱戏。他是组织者,也只有他才能够把大家组织在一起。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非常的傲慢,脾气也非常的暴躁。他从不认输,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冷信义个子很高,如果不是年老了,他几乎有一米八的个头。可是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个头高的,这让他很没有面子。但是儿子们都很风光,没有让自己丢脸。他自信自己家业非常兴旺。冷信义浇完花,就拿着自己的二胡出了门。他把大门关了,自己走出了院子。自己居住的地方紧挨着田野,这是新开发的小区。他每天在野地里找一个地方自己在那里拉二胡。虽然是爱好,但是他的功夫还是有的。
冷信义知道官司自己打赢了,自己觉得陆聚就是胡闹。怎么胡闹也是白搭。自己几十年的名医不是白当的,自己冷家招牌不是随便怀疑的。他没有去到法庭,自然有人去为自己代理案件。冷家的事情自有冷家的处理办法。聘用私人律师,这是冷家的习惯,也是冷家的传统。冷家从民国开始就有自己的私人律师。冷家有自己的企业,有些企业是传统企业。他们的工艺已经申请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他拥有很多项专利。老头已经决定退休了,把这个业务传给了女儿。现在女儿成为诊所的法人。他不去那个让他烦心的地方了。
冷信义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在浦城,大家都觉得他非常难以相处。因为在他那里没有通融的余地,他认准的道理就要坚持到底。他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是陆聚,错的是他认为自己有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不以为自己冷家有什么不对的。他对自己的子孙的教育就是维护冷家的百年望族的信誉。百年兴旺,这是冷家的美丽传说。冷家是行医世家,都是救治人的性命为本的。没有人对冷家说什么,更没有人对冷家指手画脚的,他不容别人向冷家挑战。
他电话给自己的表侄,告诉他省高院要治自己,让他插手这件事情。应该说,他能够插手这件事。因为他是政法书记。政法书记是能够管得着高院的,他非常有信心对付陆聚。他不怕陆聚怎么闹。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冷家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冷家如果出了问题,那远远不是他的名誉问题,还涉及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们做的是什么,这些生意是违法的,是和原来冷家家风相违背的。他不能出事,他的问题已经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冷家已经是一个团体,这个团体如果哪方面出了问题,那么这个团体就会崩溃。这是冷信义不知道的。他的儿子们已经远离了祖训,就像自己已经偏离了祖训一样。他们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冷信义拉起一段豫剧里音乐,这段音乐有些凄凉。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拉这样的曲调。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拉了这个调门。旷野里一片空白,庄稼已经收割,这里留下了空旷的原野。黄色的土地里散发出诱人的清香,这是土地的清香。薄雾里升起火红的太阳。田野里,响起了野生动物的叫声,那声音十分的凄惨。冷信义看到一座新起的坟茔,他觉得自己好似打了个冷战。

秋天的早晨有些凉意,冷信义在这里独自一人拉二胡,感觉到晨露的寒意。冷信义感到自己已经老了,这么点秋风,这么点秋露就感到有些凉意。是不是自己心里还是不干净?他没有和孩子们沟通,自己也没有和律师谈话。他不认识律师,律师都是二儿子找的。他不知道对方的水平怎么样,他只需要让律师告诉陆聚,自己是清白的。他认为人都是要死的,但是不是医生给他们看死的,人的死亡有很多种,那是天命。只有天命,自己无法抵抗。自己能减少对方的痛苦,但是不能增加对方的生命。冷信义知道这个道理。
他拉了一会儿二胡,觉得自己有些困乏。这是不好的信号。应该说早上起来有精神,自己向来是有精神的。但是这时候为什么反而没有精神了呢。他来到公路上,看到冷明旦在路上和人练习太极拳。他不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了太极拳,就对儿子说:“太极是修心养性的东西。你能够来学太极,说明你已经知道了制衡的道理。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高兴。凡事要学会制衡,不要老是打打砸砸的,现在的时代已经变化。”
冷明旦知道父亲见到自己一定会教导自己。自己在父亲面前,依旧装着很老实的样子。自己是在父亲的特殊教育中长大的。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外边和人打架,被人打了,哭着回到家里。父亲看到自己哭着鼻子回家,不但没有给自己做主,反而把自己打了一顿,而且不让自己吃饭。父亲教训自己:“冷家的人从来没有孬种。要打架,就要把对方打伤。把对方打伤,老子给看,老子不怕花那个钱,那个钱花得开心。”自己就是在父亲这样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往后,他就开始学会打架,把对方打得头破血出。回到家里,父亲反而领着自己去食堂吃大餐。他教导自己:“要混就得混出个样来。”他遵循了父亲的教导,在浦城到处结交那些小混混来,自己成为一方霸主。在这地方,只要是听说明旦来,人们不得不让他几分。他自己有了自己势力范围,也就有了业务范围。加上冷明宇的企业涉及到各个方面,冷明旦的保安公司也就兴隆起来。
冷信义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成了气候,他们冷家需要这样的儿子。在黑道上,如果没有这些人,冷家也难以在这里站住脚步。他非常欣赏儿子走入这个行列。他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儿子,像自己,自己年轻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当初兴老抬(绑匪),他就是老抬的沿线,也是老抬的中间人。说好听的是社面上的老大,说不好听的,他就是黑白道都吃。冷信义知道今天的老三,已经成为当年的自己。他非常高兴。他知道老大当官,老二经商,老三是个混混,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冷家的祠堂在浦城是被称为文物,也被申请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他现在成为冷氏家族的族长,他主持着冷氏家族的家事。在那个明代遗留下来的古典建筑群里,有乾隆皇帝赐给的牌匾。还有御赐的药箱,这个红木药箱是当年太祖爷爷为英宗皇帝看病时恩赐的,已经留在祠堂几百年了。每年到了祖先生日的那天,冷氏家族都要举办很大的宴席。他们把冷家有头脸的人物都请来,由冷信义主持,在中心街黉学广场那里唱六天大戏。这六天大戏用的是花戏台,十分热闹。冷信义在家庙门口,只了六口大锅,专门免费给看戏的人吃饭。大锅菜成为浦城冷家的一个特色。要把这个大锅菜做好,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这个习惯已经沿袭了几百年。冷家大锅菜也成了浦城的一个特色菜,也是这个地方最有名的小吃。但是,只有到了冷家自己摆宴的时候,人们才能够真正尝到货真价实的冷家大锅菜。这也是冷信义最得意的时候。
离祖先生日已经不远了,冷信义现在的心里装着的都是这件事。如果今年的家宴出现问题,自己怎么能够对得起自己的祖先?他担心陆聚会利用这个机会捣乱。如果陆聚来捣乱,那么自己的颜面就会丢尽,冷家的颜面就会丢尽。他想和儿子说说这件事。看到儿子和人们在练太极,自己无话可说,就拿住二胡,回自己家里走去。回到家里,保姆已经做好饭了。他看着保姆,觉得今天少了什么。他对保姆说:“小宋啊,我觉得你今天好似有事。”自从老婆和自己分居后,儿子就把这个小宋找来给自己当保姆。这个保姆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模样十分周正,一点也没有五十岁的样子。对自己照顾的十分周到。小宋模样周正,干活干净,晚上还能够陪他说说话。
小宋保姆没有说话,她是因为儿子考上了大学自己没有能供应,才感到不痛快。冷信义看她不言语,有些生气:“你这个人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了。难道你还把我当成外人不成?”小宋眼泪流出来了:“大叔,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了,儿子又来信了。”冷信义听了,不高兴了:“你看你,把我当外人了是不是。孩子在外边上学,那是头等大事。不就是几个钱嘛,至于吗?我说你有困难就开口,你就是不听。”冷信义说着,从衣服里的钱包里掏出来一叠钱,塞给小宋,“你不要分心,好好地在这里陪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们还在乎几个钱吗?”

冷明旦知道父亲一定有事情找自己。他也知道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他来到父亲的院子里,看到父亲和保姆在一起吃饭,冷信义看到儿子来了,让保姆拿一双筷子,盛一碗饭,让冷明旦坐下一块吃。吃过早饭,阿姨去收拾东西,冷信义把冷明旦叫道自己的书房。这是冷信义最得意的书房,书房里放置着各种各样的花卉,还有各种名人书画。这些书画的年代久远,是他们祖先遗留下来的。书房的书桌是祖先留下的黄杨木的写字台,这个写字台的价值连城。写字台上,供奉着药神孙思邈。这个四十平方的屋子里放置着六个大书柜,书柜里存放着各种各样的医药书籍。这些医药书籍还多都是线装本的,还有很多手抄本的,这些东西很多是独本。所以,他的书房不是特别的事情,是不让别人进来的。就是自己的保姆,他也不允许到这个书房来。书房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他守护着这些宝物,他欣赏着这些宝物。冷信义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无论是字画,还是书籍,还有些瓷器,这些东西有的是大内流出来的,所以非常的珍贵。
冷信义有这些东西,觉得自己十分的富有。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这些东西,但是大家知道他这里的东西值钱。老三多次想到这里看看,都被冷信义拒绝了。高志明扶正的时候,冷信义拿出了一件东西送到自己的表侄那里,把这件事情办成了。他十分高兴。他对高志明说:“这件宝贝是人世间的绝品,拿出去就难以有相同的。所以,为了你这县长位置,我们冷家出了大价钱了。冷家有事的时候,你要照应。为什么花这么大的价钱让你当这个县长,你自己明白。在这县里,你好好当你的县长,当好这个县长,比在外县当书记都有权力。浦城是我们冷家的天下。谁在这里和冷家合作,谁就能够在这个地方当书记,谁不合作,他的书记就当不久。”
今天把老三叫道这里,情况特殊。他让老三坐在自己的一旁,对老三说:“冷家大药房是在你的名下,你要知道我的底细。这里都是我的家当,也是咱们冷家的家底。我今天让你开开眼界。你大哥是当官的,自然有很多风险,这些东西不能给他;你二哥是经商的,自然也不能让他染指。因为商场有风险,让他染指了,他说不定会把这些祖宗留下的东西变卖。只有你是个混混。你自己把冷家大药房把持了,这也是冷家的根本。冷家是行医的,有了这个大药房,你这辈子不愁吃喝。守住这个大药房,你就可以守住冷家的家业。我们冷家经乱世二不衰,就是靠的是这个大药房。我们冷家大药房有自己的绝招,这个绝招你要守住,无论任何人和你合作都不要,这是我们的命根子。”
冷信义端起一个茶碗,自己品着上好的龙井。他的老花镜里露出狡诈的目光:“冷家的继承人不能有任何仁义道德思想,如果那样,大药房保不住,冷家的势力也保不住。我们不能对任何人有怜悯思想。我不把这个家当交给你二哥,就是看着他搞什么慈善事业,搞什么助学。建造什么孤儿院、养老院,这都是败家的行为。我们的钱来的容易吗?我们的钱来到不容易,就不能轻易地出手。所以,你记住,对任何人不能心慈手软。”
冷信义穿着唐装,上好的丝绸唐装显得他是一个很有修养的老者。但是,他的目光里流露出凶残的光线。他的那对豹子眼一下子就想要把对方吞没。他咬牙切齿地说每一句话。他要把自己一辈子的经验交给自己这个独自欣赏的儿子。他对儿子说:“没有杀人的心,你就会被人杀死。这个社会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陆聚就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们对他们决不能心慈手软。我们马上就要举行自己的祖宗大会了,大会期间,决不能让陆聚来搞破坏。你们的人要长点心眼。”
冷明旦知道父亲想要的结果,他对父亲说:“放心吧,陆氏集团已经从浦城撤资了,他不会在这个地方捣乱了。他要从浦城滚蛋了,我们没有必要为他担心。”冷信义不同意他的看法:“一定要做得万无一失。让你的界面上的小弟兄把街面搞干净,不能让一些不利于我们搞活动的因素存在。我也让你姐夫管一下这个事情,最好搞一个企业家出外考察,把陆聚调走,我们的麻烦就少了些。”
冷明旦和父亲在一起谈了很久,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冷明旦去了自己冷家大药房,这个大药房是浦城最大的药方。冷家大药房就在自己诊所的对面,离实验中学不远。大药房的规模很大,在浦城是第一家。大药房的药品齐全,人们买不来的药品,在这里照样能够买得到。这里的中西药都是来自一些非正当渠道,自然这里的药品价格也是非常的低廉。但是那些稀奇药品却也是漫天要价,自然也是让人望而却步。可是有些药品是非用不可,自然只有任他抬高价钱。
冷明旦自己在药监局上班,这里的药品自然就失去了监督。他今天来到这里,看到这里的生意还是不错。他非常满意,看着来这里的人都是些本地人,他自然的高兴。他对这里的经理说:“你要让这些营业员提高素质,不能让客户不满意。要学会什么微笑服务。看到客户主动的打招呼,不要像大尾巴狼那样。我看你还要加强管理,让销量和工资挂钩。”来到大药房的门口,对门口的保安说,“机灵点,看到闹事的就下手打,出了事我兜着,不要有顾虑。”保安都是他的马仔,知道怎么做。他放心地离开了大药房,自己到自己的赌场里去了。

冷明旦来到最繁华地段的帝豪娱乐城,这是自己公开赌场的地方,这个赌场就在浦城公安局的对过。表面上,这里是歌舞厅和娱乐场所。其实这里就是赌场。公安局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是冷明旦的场面,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没有这回事。这个赌场为的是那些富二代公子哥们开的,那些老板的儿子,父亲有那么多的钱,他们就拿来找刺激。所以,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有身份的角色。大家喜欢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也是最大的吸毒场地,这里公开吸毒。这些毒源就来自他们大药房。大药房也成为冷明旦和冷明宇合作的平台,这个帝豪娱乐城也成为他们推销毒品的最佳场地。冷明旦在这里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一百平米,里边铺着猩红地毯,这地毯是来自内蒙的驼绒地毯。花纹是豹纹花纹。在一个高高的台上,有一个虎皮大椅子,两边有两个弟兄站在一旁,那两个人凶神恶煞,浑身纹着龙纹。他们是冷明旦请过来的保镖。冷明旦在自己的显示屏上,看着赌场里的场面。他看到了各个场面的小弟兄们兢兢业业地维护着场面。他看到一个家伙被剁去了一根手指,这是正常现象。在这里,他放高利贷,把自己的钱放出去,让那些着迷的人翻本,然后,自己从这里取利。对那些还不起的人,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他知道这些人都有钱,只是这个时候没有本钱了。他当场取利,本钱等他们回到家后自然会送过来。在这里,有很多人破产了,也有很多人因为赌输自杀了。但是,这里生意依旧很旺盛。
冷明旦喜欢坐在这个高高的椅子上。他看过电影,看到了那些老大都是坐在一个高高的椅子上,那些山大王也是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在这上边,他可以居高临下,对自己的马仔发号施令。他今天来到这里,就是召集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注意,趁着机会收拾一下陆聚。他看着自己的马仔,对他们说:“我们冷家马上要搞庆典,这个时候是大家立功的时候,也是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能出一点差错。你们有自己负责的地段,那个地段出了问题,就按照家法处置。时刻注意陆聚的动向,不能让他靠近我们的祠堂。那一天来到头面人物很多,不能让陆聚出来捣乱。”大家都保证不会出问题。冷明旦又问大家:“我让你们打听省里来的人,你们打听出来没有?你们一定要注意他们的动向,把最新的情况告诉我。”
冷明旦吩咐完大家后,就来到自己另外的一个办公室。这是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他在这里打开电脑,就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他打电话给高志明。高志明的电话已经关机。他有些奇怪,这个号码是自己和他直接通话的号码,怎么没有开机呢。这也是他随身带的手机,其他手机是秘书带的。他不知道高志明干什么了。
其实高志明正在陪同省里来的领导到企业里考察。他把自己的手机关机了,为了更好地陪同领导。他把领导领到了光明集团,冷明宇亲自接待这个领导。省里领导参观了光明集团,觉得这个企业办得有声有色,非常的好。集团会议室里,领导讲了话,让省里的民营企业学习光明集团。在这里,他看到了光明集团的许多慈善项目。他非常欣赏光明集团致富不忘乡亲,致富回报社会的做法,大家非常高兴。冷明宇也出尽了风头。这是高志明的特意安排。高志明在公开场合推销光明集团,就是为了给冷家加大影响。他在汇报会上说:“我们浦城县没有地理优势,没有资源优势,我们靠的是这些浦城人的拼搏精神。他们带动了浦城经济的发展。我们党委政府就是为他们这些企业家保驾护航。我们宁愿舍弃一些不利于我们浦城发展,不利于我们浦城安定的企业,维护那些为浦城发展出力,为浦城社会做出贡献的企业。前一阶段,一些媒体不明真相,把个别企业的撤资进行不切合实际的报道,给我们浦城带来了负面影响。我们今天就是让大家亲眼看看我们浦城的面貌。”
回到了县委综合楼,高志明松了口气。他觉得今天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时候,他才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有冷信义的。他忙给冷信义回了过去:“爸,你给我电话了吗?我今天陪省里领导考察,关机了。你这会儿吃过饭了吗?”冷信义对他说:“我已经吃过了,今天我想起了我们冷家的庆典要到来了。那个陆聚说不定要出来捣乱。你能不能想办法搞一个企业家出国考察,让他参加,这样我们的庆典也就万无一失了。”高志明听了,觉得这个事情有些突然,况且,陆氏集团正在撤资期间,配合不配合政府活动还是一个未知数。他在电话里对冷信义说:“这个事情确实有点麻烦,还得让我好好想想。”
他放下电话,觉得问题确实有些棘手。陆氏已经从浦城撤资,陆氏放弃了浦城市场。现在让他们参加任何活动,还真是一个麻烦事情。他打电话问主抓工业的副县长,看看近段时间陆氏参加不参加政府活动,最近有没有参观的事项,通知不通知陆氏集团。他知道确实有一个考察活动,原计划没有通知陆氏。但是陆氏还是参加政府组织的各项活动的。高志明通知副县长,让他通知陆氏集团参加这个活动。

陆聚接到了县政府的通知,让他去参加一个投资贸易会议,主抓副县长带队。这是一个双向合作的会议。陆聚觉得奇怪,每年这个会议是不让自己参加的啊。自己马上退出浦城市场,为什么通知自己去呢?他觉得有问题,就和妻子商量,他在自己的电子邮箱里看到这次会议的组委会发来的会议说明,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妻子不这么认为:“也许这是一个信号,那就是政府为了挽留我们,给我们的台阶。我们这么放弃浦城市场是不理智的。我们只要不和冷家作对,企业还是可以在这里发展下去的。我们的客户在浦城,我们的资源在浦城。为什么要离开浦城呢,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我们需要重新开发市场,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我们已经办理了一些手续,从浦城撤离,意味着我们以前的努力白费了。”陆聚沉思说:“有些事情是我们一厢情愿。我们可以不和冷家作对,但是不等于冷家放过我们。我们不和他们较劲,不等于他们不来祸害我们。陆强得罪他们了吗?没有,可是陆强照样死在冷信义的手里。人都死了,他们死不认错。我们和他有一条人命,别的事情可以放手解决,可是这件事不能这样解决。我们的人都死了,我们害怕什么?生意受到损失,我也不愿意。我不想离开这里,可是在这里,就要受到冷家的欺压。我不走不行啊。这次会议,一定有什么猫腻在里边。我知道他们希望我离开这里,为什么偏偏邀请我参加呢?”
自从撤资开始后,政府的大的行动不再通知陆氏集团。这次忽然通知,让陆聚感到有问题。妻子说:“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我参加,这次会议是副县长带队,我和这个副县长接触一下,看看他说些什么。我还要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知道我们是被迫撤资的。”陆聚说:“那行,你替我去吧,和这些当官的接触一下,摸摸风向,对我们以后的路子有好处。”
陆聚去找高耀仁,他把政府的通知拿给高耀仁看。高耀仁拿过了那个通知看了看,对陆聚说:“这个会议似乎和你不挂钩。他们让你去是什么意思呢?”高耀仁在手上掐了掐手指,对陆聚说:“想起来了,冷家一年一度的庆典马上要开始了。他们这是要把你调开,怕你在这个庆典上出他们的丑。这一定是高志明的主意。”陆聚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地说:“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了。冷家年年在这个时候办庆典,规模很大,来很多冷家有头脸的人物。他们还在家庙前熬大锅菜,到他们祠堂参加庆典的人全部免费就餐。我知道这件事情非常热闹,也非常气派。”高耀仁说:“冷家出了这个主意,看起来他们害怕你这么搞,你不妨这么给他们来一下。”陆聚说:“确实是个机会。可是看起来他们已经有了准备,我们不一定成功。我还在取证,到原来出的医疗事故苦主家走访。我一定要把冷信义的真面目让大家看透。”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决定自己孤注一掷,把他们的庆典搞砸。他需要策划了。
他来到自己家里,把王春梅叫过来,对她们说:“冷家一年一度的拜祖庆典就要开始了。这次拜祖庆典比往常还要大,听说,他们冷家出了个大官,那个大官要来,还有海外的冷家子孙也来拜祖。所以,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王春梅说:“我知道这件事,他们每年都搞得非常气派。每年还要唱六天大戏,我要抱着陆强的遗像到他们的舞台上喊冤。”陆聚说:“可能不现实,他们一定有维持会场的人。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散发传单,让来这里的人们都知道真相。即使这样,他们也会在整个会场布置人员,说不定我们也难以接近那个会场。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场子搅了。”王春梅说:“我不怕,我非得让大家知道真相不可,让冷信义的真面目昭然天下。”
王春梅送走了陆聚,回到自己家里,看着陆强的遗像,泪水不由主的流了出来。陆强已经离开他们二年了,可是他们还没有为他昭雪,她感到非常的委屈。
她回忆起陆强和自己初次见面的时候,陆强非常热情,他和她在一起谈论自己的理想:“我就想做一个教师,在三尺讲台上,面对着求知的孩子们,侃侃而谈,多么惬意。”他们曾经梦想到山区去支教,到最贫困的地区当一名教师。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回到浦城。和陆强回到浦城,家里人都反对。他们已经为她在省城联系好了单位。她没有去报到。她和陆强一起来到这里,在这里做一名普通的教师。他们本想与世无争,教书育人,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谁知事与愿违,陆强离开了自己。这是王春梅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陆强走了,但是陆强走的不甘心。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春梅很想为陆强报仇,可是陆娃还那么小,陆娃需要她的抚养。陆娃已经没有了父亲,他不能没有母亲。陆娃非常聪明。在实验小学里成绩名列前茅。陆娃成了她的希望。陆娃非常像陆强。他大大的眼睛,开朗的性格,春梅看到了希望。为孩子活着,这是她现在的信念。她知道陆聚现在不罢休,也知道陆聚天南海北地为了翻案奔跑。但是她是一个女流之辈,没有陆聚那么执着。她在讲台上继续着陆强的梦想。
她把陆强的遗像拿下来,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陆强似乎在安慰着他。陆娃过来了,他看着妈妈,知道妈妈又在想爸爸了。陆娃把一个湿巾拿给妈妈。春梅看着陆娃,陆娃用董事的目光看着妈妈,轻声地说:“妈妈,你放心,我长大就当法官,一定不会贪赃卖法。为没有势力的普通百姓做主,惩治那些徇私枉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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