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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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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3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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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安康》连载

第二十九章 蜕变

六月的夜晚多么惬意啊,圆圆的月亮挂在苍穹,银白色的月光洒向大地,树叶在晚风中跳起舞蹈,虫儿们组成乐队,奏起美妙的乐曲。河面倒映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淘气的鱼儿时不时跳出水面,涟漪顿时一圈圈往外荡漾开去,倒映在水里的景物也跟着摇晃起来,让人感觉水面斑驳陆离、影影绰绰。

“是哪个小坏蛋抓我的尾巴呢?”安康以为小伙伴在嬉闹,问了一句,但并没有人回应。回头察看,也不见人影。“你在玩躲猫猫吗?”安康又问了一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一个疲惫又陌生的声音从树干处传来。

安康凑近树干,借着皎洁的月光,发现一个新面孔。它全身土黄色,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三对足,最前面一对足粗壮有力,正努力攀着树皮往上爬着。“你好啊,我是小狗安康,你是谁?”

“你好,我是爬叉猴。”

“爬叉猴,真有意思的名字,你来自哪里啊?”

“我来自地下。”

“地下?”

“是的,你脚下的洞就是我的家。”

安康听后,像弹簧似的跳到了一边,只见地面上一个扣眼般大小的洞,“是这个洞吗?”

“是的。”

安康好奇地趴曲前腿,低下头,眯着眼睛往洞里瞧,“你家里好黑啊。”

“是啊,那里暗无天日,又冷又狭窄。”

“那你为什么不搬到地面上来住?和我一样。”

“不行,不行,我们会被吃掉,冬天的冷也会冻僵我们,还是地下的洞更安全些。”

“你们不需要出门找吃得吗?”

“不需要!”

“那你们吃什么呢?”

“树根的汁液!”

“你们什么时候才出门呢?”

“我们需在地下生活三年,储备了足够的能量才能出洞。”说话之间爬叉猴已爬到树干的第一个分支处。

“你为什么一直往上爬?为什么不停下歇一歇呢?”

“不行啊,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尽快爬到最高的那根树枝上去。”

“为什么要爬那么高?”

“那里会得到第一缕阳光。”

“我感觉你很疲惫,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谢谢你,我可以的。”

过了一会儿,爬叉猴爬得更高了。安康几乎看不到它了,“爬叉猴,你还好吗?”安康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得到回应,它以为爬叉猴睡着了,自己也打着哈欠回了家。

太阳从睡梦中醒来。它睁开眼,看到世间一切,瞬间气得涨红了脸,“黑夜到底做了什么,让世界万物都死气沉沉、萎靡不振的?”只见它纵身一跃,跳上地平线,使尽浑身解数,迸射出万丈光芒。黑夜见这架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黑夜的余党晨雾也被太阳的光剑劈得七零八落,不一会儿也被消灭殆尽。世界又恢复了生机。叶儿们舒展开来;花苞儿吐出芬芳;鸟儿们锻炼嗓门;虫儿们吧嗒着嘴巴,啃着浸着露珠的嫩芽;鱼儿们摆尾,虾儿们弹拳,河面上这儿泛起一朵小水花,那儿泛起一朵小水花。

小狗安康伸着小懒腰醒来,爬叉猴闪现在脑海里。只见它一骨碌爬起来,歪歪斜斜地跑到大树下。“爬叉猴,早上好啊!”安康努力搜寻着树枝,在一根高得直插云霄的树枝上,找到了爬叉猴的身影。只见它垂直地抓着树枝,背上却裂开了一条缝。安康惊讶又疑惑,“爬叉猴,爬叉猴,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怀!”爬叉猴的声音听起来清爽了很多,不再沉沉闷闷的了。

“你的背怎么啦?”

“我的背裂开了一条缝,那样我才能出来,离开那个外壳。”

“离开外壳?”听见这话的安康睁大了眼睛,努力瞧才发现抓着树干的只是一个外壳。在壳的上方又出现一个新面孔。它有着透明的翅膀,黑黑的身子,又大又圆分在脑袋两边的眼睛。安康一时理解不了,幸好爬叉猴又说话了,“我们是不完全变态动物,蜕壳之前,我们叫爬叉猴,蜕壳之后,我们叫知了。”

“哇!好神奇呀,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蜕壳,长出翅膀该多好啊。”

“你只看到了结果,却不知这个过程有多艰难。三年的暗无天日,挖洞凿路的艰辛,生剥去皮的痛苦,才换来现在自由的飞翔。当我们拥抱蓝天白云,忘情高歌的时候,也将意味着生命的结束。这样的生命旅程你还羡慕吗?”

安康被问得哑口无声,若有所思,趴下身子,脑袋耷拉在前腿上。

“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你很伟大,也很有勇气,熬过了我们无法想象的艰难。知了,祝贺你,你获得了重生!”

“谢谢你,我要唱歌了。”说着,知了放开嗓门,引吭高歌起来。安康静静地趴在那里,欣赏着知了的歌声。

中午时分,安康关心地问:“知了,你唱了一上午歌了,累吗?”

“不累。”

“你为什么一直唱同一首歌啊?”

“这首歌是献给我的新娘的,我一直唱,我的新娘才能循着歌声找到我。”

“但是,一上午过去了,你的新娘还没有来。”

“不用着急,只要我坚持歌唱,我的新娘迟早会找到我。”

“真希望你的新娘早点到来。”

“谢谢!”知了又唱起歌来。就这样过了三四天,知了每天歌唱,安康每天趴在树下听知了歌唱。

“吱吱,救命啊,救命啊……”空中传来了知了凄惨的叫声。

安康赶紧起身,追着求救声奔跑起来。“喜鹊大叔,请你不要吃知了,求求你了,”喜鹊听到安康的声音,停下来落在树枝上。“喜鹊大叔,放过知了吧。你如果饿了,我给你找虫子好不好?”喜鹊看着安康,并没有放开知了。“求求你了,喜鹊大叔,知了经历了太多艰辛才飞上枝头放声歌唱,它还没等到自己的新娘呢,就放过它吧。”

喜鹊大叔早就听说瑞麟岛住着一只善良勇敢的小狗,它做了很多好事,是洙水河公园里公认的小英雄。喜鹊不想因为一只知了,被说不给小狗面子,便松开嘴丢下了知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下次它可能没这么幸运了。”喜鹊说完飞走了。

知了重重地摔在地上。安康赶紧跑上前,发现知了的一只翅膀由于拼命挣扎而脱落了。可怜的知了用一支翅膀扑腾了几下,没有飞起来。“你还好吗,知了?”

“我飞不起来了,你能帮忙把我放到树上吗?”知了有气无力地说道。

安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知了含在嘴里,跑回树边,又把它放在树干上。顾不得疼痛的知了又开始往高处爬去。

“等一下再爬吧,小知了。”安康心疼地劝道。

“我可以的……”知了颤抖的声音让安康更加为它担心。

知了没爬多高便停了下来,吱吱地又唱起歌来,声音微弱又无力。安康守在树下,呆呆地望着知了,一直到月挂树梢才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早,安康又来到树下守护知了。此时的知了更加虚弱,它的嗓子像卡了东西,唱起歌来断断续续,声音也微弱的犹如苍蝇嗡嗡。

“歇歇吧,知了。”安康又劝道。

“不用了,我想最后再努力一次。”说完,知了又唱起歌。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知了飞落在小知了的身旁。安康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小知了,小知了,你看看旁边那位。”

“是的,我看到了,我的新娘!”小知了的声音又充满了希望和喜乐。

安康高兴地在树下转着圈圈,“紫薇花正在盛开,我要为这一对新人折一枝花去!”安康开心地跑开了。

当小狗安康衔着紫薇花再次来到树下时,小知了的新娘已不见了踪影。“新娘呢?”

“她已经走了,谢谢你的守护,我的生命已走到尽头,此生再无遗憾,你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气若游丝的知了展开那仅存的半边翅膀,又慢慢放下。“天空多蓝呀,白云躺在那里多舒服啊……”

“小知了,你看紫微花多漂亮!”安康试图转移知了的注意力,但是再也没有听到知了的回答。

一只小鸟飞过,叼走了知了,只留下它的空壳,高高地抓在树枝上,高昂着头,向着天空。正如曾经的它努力地憧憬光明,努力地爬向高空,努力地蜕变羽化,努力地等待新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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