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刘孙根的头像

刘孙根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07/29
分享
《荆棘人生路(上)》连载

第二章 穷人孩子早当家

朱凌志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妺,一家七口,蜗居在一套两室一厨的偏屋里。

住房虽有两间,但厨房还是与一邻居家共有,包括切菜的砧板、煮饭用的灶。

他家所住的房子是一个大四合院,建得很别致,四周是围墙,院外有一槽门,槽门与围墙相连。

这四合大院是政府从地主手里没收来的,分给贫苦百姓。

院内有两排厢房,每排厢房中间有个大厅。

两排厢房之间有一条长长的水沟,沟宽大约有三米左右。

两个大厅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一根很扎实的门槛,门槛较高,是用水泥砌成的。

院内住了二十多户人家,有些同一个生产队、有些不同一个生产队,但住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长辈称叔、姨、爷爷奶奶。同辈称兄弟姐妺……

四合院的槽门外有一口井,井水清亮、清甜,很养人。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喝那口井中的水。

院子的两侧是农田,左侧农田下面是一个水塘,水塘口用石头砌的石级,砌得比较坚固,整个院子里的人就蹲在那石级上洗衣服、洗猪草。

水塘里养了鱼,该鱼属生产小队集体所有。

离水塘不远处有一座山,该山地势平坦,相邻的三个生产小队各占其中的一片。

山中有松树、杉树、叫不出名字的杂树等。

山中的柴火属公共资源,任何人都可以上山去砍。

在那个年代农村里没有电,照明靠点煤油灯,出门点马灯。没有马灯的,出门用稻草扎火把。

大家基本上没钱买煤,煮饭、炒菜,炆猪潲等全部烧柴火。

在那时,朱凌志家虽然很穷,但他家根红苗正,他父亲不但是共产党员,还是大队贫协主席、生产队政治指导员。

在他的老弟出生的那一年,四清干部就住在他家,这些干部是政府派来搞四清运动的。

那些四清干部和老百姓打成一片,吃住在他家。

朱大山(朱凌志的父亲)家没有多余的住房,他们就住在天花板上。

天花板离屋顶只有一米高,晚上睡觉时,他们架着简易木楼梯往上爬,爬上天花板后就弯着腰走进去。

天花板上没有独立的房,他们四个就打地铺住在一起,整个天花板上只有一盏煤油灯。

有了四清干部,他家就成了大队干部的活动中心,经常有大队干部来找四清干部汇报工作。

朱大山作为共产党员有高风亮节,时刻关心社员的疾苦。

当政府拨了救济粮下来,他宁肯自己勒紧裤带饿,也要把救济粮分给其他的社员。

没有救济粮,他家的生活十分窘迫,莫说煮白米饭吃,就是炆稀粥都没有米,经常吃些糠粑粑、荞粑粑、水银花粑粑、红薯米等。

为了能喝到一碗白米粥,朱凌志从小就懂事,他悄悄地提着竹篮子到大人们打完禾的田里去拣禾线。

那天气很热,地面像火烤着一般,他双脚踩在稀泥里,好像大海捞针般在田中寻找,他拣了一丘田又一丘田,终于拣到了一篮子禾线,他怀着满腹喜悦屁颠屁颠的跑回家中。

母亲看到他的裤角上、小腿上全是污泥,汗珠在他那稚嫩的脸上不停地滴落,就拿了一块满是汗臭味的毛巾,边给他擦汗边心痛地说:“孩子,这么大热的天你还去拣禾线,只怪为娘的没本事、没能让你们吃顿饱饭。”

说完后她的眼泪霎地落了下来。

许春风(朱凌志的母亲)接过竹篮子,把禾线从篮子中取出,放到太阳下晒干。

用手把那禾线上的谷子摘下来,放到石臼里舂,把谷壳除掉,选出米。

她用这些大米炆了一锅粥,全家人美美地喝了一顿。

那时的小孩子为了生活都能吃苦,在大人们挖过的红薯地里刨红薯、扯过的花生地里刨花生。

只要能在地里找到一点吃的,心里就高兴得不得了。

朱凌志和弟妹们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慢慢长大,他已到上学的年龄。

上学,他启蒙较晚,八岁才开蒙,在大队小学读书。

学校离他家较远,路小且弯弯曲曲的、路面有的地方用石子铺着,有的地方是田堘,他去上学时走过一条田垅又一条田垅。

学校没有围墙、也没有装修,地面是泥土。

学校前面有两排柏树、四季常青。

学校的两侧是圷土,学校后面是山。

山中以松树为主,杉树少见。

地面上的茅柴稀少,只有些许干枯的松叶。

朱凌志上午在学校读书,下午放学回家,帮助父母扯猪草。

然而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小孩子玩心重。

有时在扯猪草时,他和几个伙伴们玩“撂氹。”

即他们在田中或者土中,用手在其上面挖个脸盆大的坑,人站在离坑两米左右远的地方投小石子,谁投中了就有奖。

他们的奖品不是别的,就是猪草。

猪菜是几个玩伴按份凑在一起的。

玩得起劲时朱凌志却忘记了母亲的嘱咐,不知不觉地天就黑了。

他回家后,母亲看到篮子中没有多少猪草,就对他痛骂,骂得他不敢吭声、只好埋着头。

那时家家都穷,没有粮食也没有配合饲料喂猪,养猪就用粗糠和猪草做饲料。

猪草是野生的,田中、菜地里、荒地内、路两边、田堘上,凡是有土的地方都会有,但天天扯猪草,地上的猪草也就越来越少。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此话一点也不假。

过去的孩子不比现在吃穿不愁。

过去的孩子常常是衣不敝体食不果腹。

他们常常和父母亲一起吃了上顿没下顿。

朱凌志家的人口多劳力少更是如此。

为了生存,朱凌志除了扯猪草帮父母喂猪外,有时上山摘野山嶂、野茶叶,这些东西都可以拿到合作社去卖。

野茶叶是要加工的,不加工好的茶叶没人要。

如果嫰绿茶叶的量少,他父亲自己加工;如果嫩绿茶叶的量大,他父亲就挑到红碎茶厂去加工。

当然他家里也种了茶叶。

每逢端午节来临的时候,朱凌志都要和小伙们上山去摘粽叶,他人小力不大,摘的粽叶量少,摘回后,他母亲用竹篮子提到市场去卖,他们那里一般是五天赶一次场。

那时,人穷山也穷。放学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小孩都要到山中去捞松叶,捞的人多了,地面上的松叶几乎被捞得精光。

地上没有松叶可捞怎么办?

朱凌志脑子长得灵,总是有搞到柴火的路子。

地上没有松叶,他就爬到树上去摇,把枯叶从树枝上摇下来。

爬树,他年纪小、手脚灵活,像只小鸟般一跃而上。

山中的松树较多,松树之间枝桠交错。

他把这棵树的松叶摇光后又转到另一棵树上去摇。

为了节省时间,他用一只手攀着树杆、另一只手拉着相邻的一棵松树的树枝,把两棵树拉近后,就用一只脚踩着原来那棵树的树杈,另一脚踩着另一棵树的树杈,借力用力一跃而过。

当时他人年轻,手脚灵活,经常用这种方法到树上摇叶。

熟能生巧,他就像猴子一般在树上撺上撺下,如履平地般来回自如。

熟练了,他就胆大了,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一不小心踩着一个干枯的树杈,那树枝突然从中折断。

好在他的手脚麻利,双手下意识地抓着树枝,人悬挂在空中。可他在树枝上只掉了好几分钟,由于那树枝承受不住他体重的负荷而从中折断,他从空中“砰”的一声摔了下来。

当时他脚和手臂都被树枝划了几道口,血从伤口中溢出,顿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一个伙伴看到后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摔死了,就哭哭啼啼地跑回家中。

边哭边说:“叔,朱凌志从树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不动了。”

朱大山吃惊地反问:“你说么个(什么)啊?你说朱凌志从树上摔了下来?”

“是的。”说完后哭哭啼啼、泪流满面。

听到这话,朱大山(朱凌志的父亲)把手中的活放下,拍着他的肩膀说:“孩子,别哭,带叔去看看。”

那小孩领着朱大山急匆匆地往山上赶去。

走到山中,看到朱凌志想说话而说不出来,朱大山急出心火。

朱大山把他背回家中,许春风舀了一勺水对他说:“儿子啊,把这水喝下去顺顺气。”

朱凌志四肢无力无法接水,许春风就把水从他的嘴中灌下去,他喝了水顿时感觉到舒服一点但仍然动弹不得。

朱凌志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他的气突然顺了,身体活动自如。

身体恢复了,他又活泼乱跳地帮父母做起家务事来。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