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夜色中,一辆军车驶入野战医院,谢辰走下军车。谢辰、沈戎、赵光荣、韩淑芬等在赵锋、罗阳、林芸的坟前凭吊。
谢辰来到病房,赵光荣、韩淑芬、沈戎陪同。谢辰来到琼斯面前,谢辰询问琼斯伤情、治疗等情况,赵光荣一一汇报。
琼斯问沈戎,“他是谁?”
沈戎:“谢辰参谋长。”
琼斯惊愕,长大嘴巴。琼斯在住院期间,有所耳闻,伤病员议论谢辰率领部队诱敌深入、穿插、迂回、杀敌回马枪、防敌军偷袭、潜伏战、突破重围等,令敌军闻风丧胆,有很高军事造诣。尤其是将偷袭野战医院的美军尸体掩埋等、
谢辰拿出一封信给琼斯,我军发动新攻势,突破敌军防线,在阵地上发现美军罗伯特少校写个夫人凯瑟琳的一封信。
谢辰没有用胜利者的姿态和口吻,谢辰叮嘱他,一定要转交给美军少校罗伯特的夫人凯瑟琳,谢辰有感而发,“罗伯特少校是一名真正军人,善于排兵布阵,战死沙场……”
琼斯震惊,谢辰很年轻,大名鼎鼎,琼斯觉得不可思议,他对谢辰肃然起敬。琼斯向谢辰敬礼,谢辰回礼。
夜色中,沈戎、谢辰肩并肩而走,微风吹拂沈戎的秀发,沈戎美丽动人。两人深情凝视对方,相对无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沈戎情难自禁,拥抱谢辰。良久,谢辰松开双臂,登上军车,沈戎向谢辰和军车挥手,军车消失在夜色中。沈戎仰望夜空,目光坚定、深邃。
赵光荣奋笔疾书,炊事班郭彬进来,报告:“院长,医院给养告急。”
赵光荣指示:“郭班长,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
“是!”他无精打采离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光荣一脸无奈,仰天长叹。
野战医院缺衣少食,医务人员和伤病员食不果腹,营养不良,赵光荣、韩淑芬愁眉紧锁,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为给养、药品大伤脑筋。
白色猎狗在郭彬面前经过,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狡黠笑容。
韩淑芬奋笔疾书,郭彬敲门,“报告!”
“请进!”
郭彬忐忑,吞吞吐吐,“副院长,我来,向你请示一件事……”
韩淑芬搁笔,凝视郭彬,“郭班长,你讲。什么事情?”
郭彬正色道:“副院长,根据院长和你的指示,我们炊事班想尽一切办法,仍杯水车薪……”
韩淑芬一声叹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郭班长,难为你和炊事班的同志们……”
郭彬向外张望,低声道:“副院长,我特来向你请示,我们把小白杀掉,可以解野战医院的燃眉之急……”
韩淑芬惊愕,站起来,左手叉腰,右手手指指着郭彬,“郭班长,我说你什么好呢?亏你想得出来,你说得出口,你竟然打猎狗小白的主意……”
“副院长,我……我办法,实在没有办法……”郭彬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郭班长,杀小白是一时权宜之计,不可取。”韩淑芬语重心长,“小白是金妍贤的心头肉,命根子,你杀她的猎狗,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我……我没有想这么多。”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你想其他办法,”韩淑芬落座,语重心长,“我与你三令五申,总而言之,你要始终牢记、遵守我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得违反我军纪律……”
“是!”
韩淑芬注视郭彬的眼睛,严肃地说道:“郭班长,你若违反纪律,将对你执行纪律。”
“是!”郭彬回答。
郭彬高兴而来,失望而归。
开饭后,沈戎将碗里一部分食物给金妍贤,金妍贤拒绝未果。
沈戎手提一桶衣服、绷带等去河畔,白色猎狗跟在沈戎后面。沈戎洗衣服、绷带,她饥饿、浑身乏力,两眼发黑,“噗通”一声,她一头栽在河里。
噗通一声水响,惊动小白,小白狂奔,一头跳进河里,它的嘴巴紧紧咬住沈戎军装后领往岸上托拽,两分钟后,它将沈戎托上岸,小白在沈戎身旁团团转,昂首尖叫。
金妍贤晾晒衣服,河畔传来小白的尖叫声,她放下衣服,向河畔跑来。沈戎不省人事,头发凌乱,小白浑身湿透,金妍贤见状,花容失色。
金妍贤动作娴熟解开沈戎军装的风纪扣、两粒纽扣,双手按住沈戎胸部做心肺复苏,人工呼吸。然后,她又做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三分钟后,沈戎苏醒、咳嗽,金妍贤露出笑容。不由分说,金妍贤一把背起沈戎向野战医院跑去,小白紧跟在金妍贤的身后。
韩淑芬检查沈戎身体,朱静与沈戎擦去脸上的水,沈戎咳嗽,身体虚弱,韩淑芬与沈戎打点滴。小白蜷缩在地上,金妍贤蹲下身体,双手抚摸它的毛发,它摇尾巴。
韩淑芬示意金妍贤出来,金妍贤走出病房,小白紧跟金妍贤身后。
在野战医院一隅,韩淑芬了解沈戎溺水情况,金妍贤一五一十向韩淑芬汇报,听完金妍贤汇报,韩淑芬向金妍贤竖起右手大拇指,认真地说道:“妍贤,你很了不起!你救了我们沈医师。”
金妍贤一脸羞涩,将头扭到一旁。
韩淑芬蹲下身体,双眸凝视小白,右手抚摸小白。小白乖巧,任凭韩淑芬抚摸。稍顷,她对小白说道:“小白宝贝,你知道吗?你今天救了我们沈医生,你立大功……”
“小白是功臣,”金妍贤抚摸白色猎狗头部,柔声道,“我没有白养它。”
韩淑芬赞许地点点头,“妍贤,小白通人性……”
“嗯。”
沈戎挣扎起来,吃力地说道:“妍贤,谢谢你!”
“沈医师,你快躺下,”金妍贤扶沈戎躺下,她一本正经,“不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夜深沉,野战医院人员已入睡,金妍贤失眠,野战医院缺衣少食、沈戎在河畔晕倒等一幕幕在她眼前呈现,挥之不去,她辗转反侧。
沈戎席地而坐,仰望蓝天,金妍贤一声不响来到她身边,她看一眼沈戎的手枪,欲言又止,望着金妍贤远去的背影,沈戎觉得她反常,有什么事情想向团开口,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
金妍贤来到简陋的厨房,拿起地上的一把菜刀离去。
在野战医院一隅,金妍贤抚摸小白,眼含泪水。她扬起手中的菜刀,向小白砍去,菜刀发出耀眼光芒,小白发出凄厉尖叫声,身体流淌血液,小白跑几步后回头,站在原地,眼睛望着她。
金妍贤心在流血,隐隐作痛。金妍贤呼喊小白,小白迟疑后,又义无反顾来到她的身边,亲吻她的衣服,她抚摸小白,手起刀落。
沈戎、黄晓薇黄端脸盆去河畔洗衣服、绷带,黄晓薇见状,惊愕,手中的脸盆掉在地上,沈戎欲制止金妍贤未果,黄晓薇掩面尖叫。小白挣扎,哀鸣,大声地尖叫,金妍贤、沈戎肝肠寸断。
小白停止挣扎,未再动弹。
金妍贤跪在小白的身旁,头发凌乱,她把小白抱在怀中,呼喊小白的名字,美丽的眼睛流下两行热泪。赵光荣、韩淑芬、琼斯等闻小白的犬吠声和黄晓薇尖叫声赶来,众人见状震惊。
沈戎将金妍贤拥入怀中,金妍贤抽搐、哽咽,沈戎恍然大悟,金妍贤找她,想借枪枪杀小白,减轻小白的痛苦,金妍贤怕沈戎盘问借枪的用途是杀猎狗小白,一定会被她制止,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沈戎可以想象,金妍贤在拿刀杀小白那一刻,心有多疼。
良久,金妍贤擦去眼泪,捋一下凌乱的头发,抱起小白野战医院厨房走去,炊事班郭彬班长见状,诧异,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阳落山时分,野战医院开饭,炊事班班长郭彬与大家打狗肉、狗肉汤,金妍贤将狗肉和狗肉汤分给伤病员,沈戎没有动筷,她将狗肉、狗肉汤分给伤病员。
狗肉和狗肉汤味道鲜美,大家有很久没有开荤,琼斯和大家吃的津津有味。
在野战医院一隅,金妍贤掩面抽搐、哽咽,沈戎悄无声息来到她身旁,她将金妍贤拥入怀中,安慰她,同时,擦去她的眼泪。
须臾,金妍贤心情逐渐平复,她向沈戎陈述小白的前世今生。小白是她和父亲的好帮手,她的好伙伴。
小白乖巧、通人性。在小白的小时候,全家外出,它被一个邻居抱走,送给一百多公路的一个亲戚家。她全家寻找未果,父亲长吁短叹,竟一病不起。请来郎中,没有查出病因。
小白被抓后,它被关在一个小房间,它不吃不喝。一个星期后,它趁人不备,逃跑回家,父亲和她喜出望外,父亲竟然能够起床。
有一次,金妍贤和父亲去一个镇上赶集,她的母亲患病倒在地上,小白跳进邻居韩振宇家一丈多高的围墙,大声尖叫,韩振宇的父亲觉得反常,跟在小白后面到她家,发现倒在地上的母亲,韩振宇的父亲和母亲将她母亲送医院,一周后,她的母亲出院。
沈戎不由自主,她感叹道:“古有赤兔马,今有丰山犬。”
经上级批准,琼斯被释放。赵光荣院长宣布释放决定,沈戎翻译,琼斯震惊,他觉得不不可思议,仿佛就在梦里。
临走前,琼斯向沈戎提出凭吊林芸、罗阳,沈戎请示赵光荣院长,赵光荣院长沉思片刻后同意。
天气阴沉,琼斯、沈戎、韩淑芬来到林芸、罗阳的墓碑前,墓碑前摆放鲜花。琼斯神色凝重,他整理军装,一本正经向林芸、罗阳墓碑行举手礼。韩淑芬、沈戎向林芸、落雁墓碑敬礼。
夜幕降临,天地间暮霭沉沉。
琼斯向赵光荣、韩淑芬、沈戎等敬礼,赵光荣、韩淑芬、沈戎还礼。
琼斯伤感,“此处不知何时相见?”
沈戎一声叹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琼斯登上军车,向野战医院人员挥手道别,赵光荣、韩淑芬、沈戎向琼斯挥手,刹那间,军车消失在夜色中。
凌晨时分,汽车连车队与野战医院送来给养、物资,张志伟、肖海成获悉野战医院遭到敌军飞机轰炸,罗阳、林芸为保护金妍贤、沈戎牺牲而扼腕、叹息。
张志伟、肖海成面色凝重,来到罗阳、林芸的墓碑前敬礼,张志伟、肖海成仰望夜空,仰天长叹。
卡特站在窗前,神色凝重,他抽一支雪茄烟,办公室弥漫雪茄烟味道。
马丁少校敲门后进入办公室,他向卡特敬礼,“将军,D连琼斯上尉回来了。”
“马丁少校,你说什么?”卡特惊诧,回首。
马丁少校:“将军,D连琼斯上尉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卡特面露喜色。
马丁少校:“回来有半个小时。”
“他人怎么样?”卡特抽一口雪茄,急切问道。
马丁少校低吟道:“将军,D连琼斯上尉与中国军队二团八连发生遭遇战,他受重伤,被中国军队俘虏后送野战医院抢救,他从鬼门关走一回,与死神擦肩而过……”
卡特脸色由阳转阴,直视马丁少校,“他受重伤,被中国军队二团八连俘虏?”
“是的!将军。”
“他被中国军队释放?”
“是的。”
卡特踱步,沉思良久,瞥一眼马丁少校,厉声道:“通知他,今天下午到指挥所,我要见他。”
”是!将军。“
一辆军车在师指挥所前戛然而止,琼斯和我一名中尉军官走下军车,琼斯面色凝重,他抬头瞥一眼师指挥所大楼,径直向大楼门口走去。
卫兵检查琼斯、中尉军官证件后,进入指挥所。
琼斯向马丁少校敬礼,马丁少校还礼,“我是师作战参谋马丁少校,你是D连连长琼斯上尉?”
“是的,长官。”
“琼斯上尉,请跟我来。”
“是!长官。”
卡特抽雪茄烟,望着窗外,眼睛眯成一条线。
马丁少校报告:“将军,琼斯上尉到。”
琼斯立正,毕恭毕敬,敬礼,“将军!”
卡特一声叹息,稍倾,卡特回首,用异样的眼神瞄一眼琼斯、马丁少校,他向马丁挥手,示意他出去。
“将军!”
卡特脸色突变,一脸杀气,眼神注视琼斯,琼斯不寒而栗。
“将军!”琼斯低下头颅。
卡特厉声道:“你回来了?”
琼斯:“是!将军。”
“琼斯,你还有脸回来,”卡特抽一口雪茄烟,厉声道,“D连与中国军队二团八连遭遇,D连几乎全军覆没,你让我和美军颜面尽失……”
“将军,我……我D连与敌军在山林中突然遭遇,”琼斯战战兢兢,低声道,“事发突然,我指挥D连与敌军短兵相接,在战斗中,我受重伤……”
“你作为一名西点军校学生,你忘记西点军校校训?”
“将军,作为一名西点人,我谨记西点军校责任、荣誉、国家的校训,”琼斯抬头注视卡特,鼓起勇气,“我作为一名军人,在朝鲜战场与敌军作战,出生入死……”
卡特嘲讽,“上尉,你是西点军校和美军耻辱。”
“将军,恰恰相反,我指挥D连与敌军作战,敌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敌军杀红眼,我指挥D连战斗到最后一刻,”琼斯辩解,“我认为,我是西点军校和美军的骄傲……”
卡特大动肝火,咆哮,“你……你胡说八道……”
琼斯沉默。
“上尉,你应战死沙场?”
“将军,是的!”
“可你还活着。”卡特讥讽道。
琼斯一声叹息,“将军,我D连与敌军遭遇战,我指挥D连与敌军作战,我受重伤,是敌军送我上医院抢救,我从鬼门关走一回……”
卡特冷嘲热讽,“上尉,你被敌军俘虏,你是西点军校和美军的耻辱。”
“将军,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琼斯异常平静,“在敌军医院,我割腕自杀,一只朝鲜丰山犬和一个朝鲜女孩金妍贤发现后,敌军又对我进行抢救……”
“一只朝鲜丰山犬和一个朝鲜女孩?”卡特不解。
“是的,是一只猎狗,朝鲜女孩她叫金妍贤,是一个猎人。”
“她怎么在敌军医院?”
“将军,金妍贤住在朝鲜一个小山村,她家遭到我军轰炸机轰炸,二十一人被炸死,她和一个朝鲜儿童韩振宇受伤,是敌军将两人送医院……”
“这不可能?”
“这是客观存在事实。”
“上尉,这是一个古老的天方夜谭?”
“将军,这是事实。”
“是吗?”
“是的。”
卡特脸一阵红,一阵白,勃然大怒,“上尉,你又胡说八道,你被敌军赤化,敌军把我们联合国军、我们美军妖魔化……”
琼斯据理力争,“将军,敌军送我上野战医院路上,军车遭到我军飞机轰炸,两个敌军为保护我被炸死,我亲眼看见我军飞机轰炸朝鲜居民,轰炸敌军野战医院,一个军医为救我被炸死……”
“你胡说。”卡特一副狰狞面孔。
“将军,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仅此而已。”
卡特厉声道:“上尉,你散布消极言论,涣散军心……”
“将军,我实事求是。”
“来人!”卡特大声道。
两名宪兵进入办公室,根据卡特命令,两名宪兵将琼斯带走,送军事法庭。
卡特站在窗前,大楼前车辆、人员尽收眼底。
临登车前,琼斯昂首,他的目光与卡特目光相遇,琼斯向卡特投去不屑的目光,他的目光然卡特不寒而栗,卡特回避琼斯的目光。
琼斯登车,转眼间,军车消失在他视线中。
卡特恼羞成怒,将茶杯摔在地上,他有气无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如土灰。
马丁少校推门进来,敬礼,“将军!”
卡特怒气未消,怒吼,“滚出去!”
两周后,美军军事法庭开庭审理琼斯投敌一案。在法庭被告人陈述阶段,琼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琼斯陈述,他受重伤,四敌军将他送野战医院抢救,在送他去野战医院路上,军车遭到美军飞机轰炸,两名敌军为保护他牺牲,沿途道路旁,是被美军飞机炸死的朝鲜人,他被敌军抢救过来,他又割腕自杀,是一只朝鲜猎狗和一个朝鲜女孩发现后,敌军又抢救他,美军飞机轰炸野战医院,一名军医为保护他而牺牲……
他义正言辞,讲中国军队被联合国军、美军妖宣传机器妖魔化,一切为政治需要,混淆视听,中国军队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联合国军和美军进行的是一场非正义战争,正义战争终将战胜非正义战争……
美军法官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军事法庭庭长大声吼叫,宪兵将他带出法庭。
一周后,军事法庭再一次开庭,琼斯涉嫌投敌,经美军军事法庭判决,琼斯被依法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剥夺军衔、勋章。
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琼斯很平静,他向法官投去鄙夷的目光,他仰天长啸。
昔日英雄,今成为阶下囚。在一所监狱里,四周高墙电网,瞭望塔上哨兵荷枪实弹,琼斯的眼睛呆滞、浑浊,他望着窗外发呆。
牢房门被打开,一名宪兵将琼斯带出监室,来到监狱长办公室。
监狱长递给琼斯的夫人凯莉寄来的一份离婚协议书,凯莉已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他浏览后,拿起笔,在一纸离婚书上面签署意见,他笔走龙蛇,落笔似千钧。
琼斯搁笔,他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