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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沈泰恒、杨玉书所在的部队回国后，进行干部任免以及开展评功评奖活动。
二团召开全体官兵总结表彰以及干部任职大会，王飞师长、赵汉华政委、谢辰和团领导在主席台就座，马驰、方伟平、马驰、宋扬、韩淑芬、沈戎等在台下就座。
谢辰宣布上级命令，王晓光、成征、刘宏波、赵锋、廖若辰、苏浩被授予英雄称号，罗阳、林芸、龙建明、张旭、苏汉初、刘向东等荣立一等功，评为革命烈士。
王飞宣布军党委命令，任命谢辰为二团团长；卫生队队长赵光荣为军卫生所所长，汽车连政治指导员张志伟为二营政治教导员，卫生队副队长韩淑芬为该队队长，卫生队医师沈戎为该队副队长。
办公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谢辰奋笔疾书，政治处主任陈永生向谢辰报告：“团长，我们在整理牺牲烈士的资料时，发现牺牲的八连排长赵锋是赵光荣院长的儿子。”
谢辰一愣，“你们没有搞错。”
陈永生坚定地，“错不了，赵锋就是赵光荣的儿子。”
谢辰感叹，“是这样，赵院长把大家蒙在鼓里。”
一架飞机徐徐降落机场，停在停机坪，美军军官、军乐队列队、记者、摄像记者等等候卡特将军的到来。
飞机舱门打开，卡特师长走下悬梯，军乐队奏响乐曲，军官向卡特师长敬礼，一位漂亮的女人向卡特献鲜花，摄像记者摄像，镁光灯闪烁，卡特师长意气风发，他一头转进轿车，轿车风驰电掣，向市区方向驶去。
在一栋大楼大厅里，美军举行隆重的职务晋身、晋身军衔、勋章仪式。卡特师长晋升军长职务，由陆军少将军衔晋身中将军衔，同时，授予他勋章。现场是掌声、鲜花、镁光灯。电视台向全国实况转播。
卡特煞有介事，慷慨激昂发表就职演说……
沃克的母亲端坐在一台黑白电视机前，她收看卡特晋身职务、军衔、授勋画面。她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她发出“呸！”，同时，她起身，关掉电视机，慢腾腾走进沃克的房间，端详沃克照片，她哽咽，泣不成声。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卡特作为败军之将，他被美国人民视为英雄，他成为美军的风云人物，谈到名字在美国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卡特出尽风头。
窗外，烟雨朦胧。琼斯站在窗前，目光茫然、呆滞。监室传阅一张报纸，报纸头版头条报道卡特晋身职务、军衔、勋章等，议论声不绝于耳。
琼斯一把从一名人员手中抢过报纸，他一目十行，浏览后，他将报纸揉成一团，顺手扔进垃圾桶，他环顾众人，瞥一眼垃圾桶，不屑道：“这样的报纸，不看也罢。”
琼斯走到窗前，仰天长叹！
在北京火车站，王晓光的未婚妻秦琴，廖若辰的母亲陈芳、妹妹廖若星踏上北上的列车。
一列列车在广袤的东北平原风驰电掣，在一节列车车厢里，秦秦和陈芳、廖若星坐在对桌，三人心事重重，无闲情逸致欣赏东北平原的美丽风光。
秦琴和陈芳交谈后，才知道同去一个目的地，同一支部队。
谢辰、陈永生将王晓光、廖若辰的证书、证章、遗物递给秦琴、陈芳、廖若星，秦琴、陈芳、廖若星小心翼翼接过。秦琴双手抚摸一支钢笔、一本笔记本，笔记本被王晓光的鲜血染红，但字迹清晰可辨。王晓光字迹遒劲有力，熟悉的字迹映入秦琴的眼帘，她浏览笔记本，眼泪夺眶而出。
稍顷，谢辰向秦琴、陈芳、廖若星介绍英雄的先进事迹、英雄壮举。秦琴、陈芳、廖若星哽咽，身体颤栗。
廖若星翻阅哥哥的遗物——一本带血的笔记本，笔记本被哥哥鲜血染红。哥哥熟悉的字迹映入她眼帘，笔记本上面字密密麻麻，记录部队训练、生活、战斗场面。在进攻战中，哥哥匆忙写下两行字，妈妈、妹妹，我很想念你们，你们要保重。我马上要参加进攻战了，战争残酷，我要英勇杀敌，保卫祖国。在战斗胜利后，我向你们报喜讯。
纸短情长，字里行间，充满浓浓爱意，廖若星心隐隐作痛，她掩面而泣，身体颤栗、哽咽。陈芳见状，她张开双臂，一把将廖若星拥入怀中。
陈芳哽咽，有感而发：“在别人眼中，廖若辰是一个普通的人，但在她眼中，他是她的整个世界。”
“廖排长是一个平凡的人，他做出伟大和英雄壮举，”谢辰眼含泪花，哽咽道，“他是一名英雄，他践行入党誓言，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永远怀念他……”
陈芳抚摸证书、证章以及廖若辰的遗物，她颤抖声音说道：“若辰，你拯救一个人，你等于拯救全世界。”
谢辰、陈永生、马驰、沈戎向英雄母亲陈芳投去敬佩的目光。
陈永生向秦琴解释，“根据规定，牺牲的团以上干部，才能送回国内，安葬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因王晓光教导员牺牲前是正营职，所以……”
陈主任话音刚落，秦琴引用清龚自珍《己亥杂诗之》诗句：“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谢辰、陈永生、马驰、沈戎向英雄廖若辰的母亲陈芳、英雄王晓光教导员的未婚妻秦琴投去敬佩的目光，对两人的敬意油然而生。
天刚欲晓，陈芳、秦琴、廖若星一声不响离开部队，踏上南下的列车。
谢辰获悉，惊愕。陈永生向谢辰检讨，谢辰未批评他，他感叹：“这就是英雄伟大的母亲、妹妹，未婚妻。”
良久，谢辰语重心长，“陈主任，英雄和烈士的亲人来队，我们要把他们当自己的亲人……”
“是！根据你的指示，我将做好抚恤、接待等工作……”
谢辰颌首。
接到部队政治机关的来函后，林芸烈士的父亲林海、母亲周梅秀踏上北上列车，经过两天两夜，辗转来到部队。
周梅秀低吟道：“韩队长、沈副队长，在临走之前，我和老伴想见一见八连连长马驰同志，此行，就再没有遗憾。”
韩淑芬柔声道：“叔叔、阿姨，马驰同志现在是司令部副参谋长。”
沈戎笑道：“叔叔、阿姨，没有问题，我马上联系……”
放下电话，马驰精神抖擞，他径直来到卫生队会议室前，他敲门后进入会议室。林海、周梅秀起身，韩淑芬介绍后，马驰向林海、周梅秀敬礼，“叔叔，阿姨。”
林海、周梅秀连连点头，林海紧握马驰的手，周梅秀一脸慈祥，她仔细打量马驰，双手抚摸马驰的脸，她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老林，林芸有眼光。”
话音刚落，她一把将马驰拥入怀中，眼泪夺眶而出，“马驰，你是我的好孩子！”
马驰身体颤栗，眼含热泪，“阿姨！”
周梅秀柔声道：“孩子，你叫我什么？”
“妈！”
“哎！”
林海站在一旁，老泪纵横。
林芸牺牲前，她与父母亲去信，她向父母亲汇报，她和八连连长马驰恋爱，马驰年轻、帅气、阳刚，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在朝鲜战场上，与八连指战员冲锋陷阵，并肩作战……
一辆客车在武陵山山脉的山路上行驶，山高路险，山路十八弯。沈戎心事重重，她无闲情逸致欣赏武陵山美丽的风光。
沈戎身旁一位漂亮的女孩第一次去湘西，她第一次乘坐客车，山高路险，她心到嗓子眼，她瞥一眼沈戎，沈戎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她受沈戎感染，她的心逐渐平复。
女孩的眼睛有毒，她认为，沈戎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旅途孤寂，她与沈戎攀谈，她获悉沈戎参加朝鲜战争，她和部队战友乘车走在山路上，山高路险，她和战友们已经习以为常。湘西之行是履行一个承诺，她对沈戎欣赏。
太阳落山时分，客车在苗寨停车，沈戎走下客车，她驻足眺望苗寨，目光坚毅。
苗寨吊脚错落有致，依山傍水，一条河流穿寨而过，像一条玉飘带，无言述说。孩童、鹅、鸭子在水中嬉戏，苗寨上空升起袅袅炊烟，偶尔传来犬吠。苗寨的男男女女背背竹篓、手拿柴刀而归，山路两旁狗尾草在风中摇曳，一群群飞鸟在空中掠过，苗寨如诗如画，天上人间。
沈戎一路打听梁玉兰的家，当沈戎站在梁玉兰的面前，梁玉兰一愣，她预感到什么，她有一种不祥之兆。
梁玉兰与沈戎沏一杯黄金茶，沈戎品茗，口感醇厚，唇齿留香。
沈戎从军用挎包里面拿出一块残缺的观音玉佩，递给梁玉兰，她接玉佩时，双手颤抖，梁玉兰睹物思人，一头扑在沈戎的怀中，泣不成声。
夜幕降临，苗寨燃起灯火。
油灯下，沈戎向梁玉兰、龙建明的亲人述说，龙建明在朝鲜战争中，他的英雄事迹、壮举……
两天后，沈戎离开苗寨，登上去省城——长沙的客车。
湘西之行，沈戎兑现一个承诺，但在她的心里，她有一种无以名状的痛楚，难以释怀。
客车驶入长沙市，高楼林立，江河奔腾。街道车水马龙，一片繁荣景象。沈戎的思绪，陷入回忆中。
夜色朦胧，安东市燃起万家灯火。
晚饭后，谢辰、沈戎散步，机关官兵与两人打招呼。
沈戎：“我准备潇湘之旅。”
谢辰：“你兑现承诺？”
“嗯！”
“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
“我送你。”
沈戎凝视谢辰，月色中充满柔情，她柔声地，“不用，你是一团之长，你工作忙，你不能因我影响工作。”
谢辰颌首。
沈戎瞄一眼谢辰，一脸羞涩，“我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
“我想去长沙。”
“你去长沙干什么？”
“你明知故问。”
“是吗？”
“不是吗？”
谢辰低吟道，“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
沈戎娇嗔道：“我很丑吗？”
谢辰故作思考状，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是在邀请我吗？”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去理解。”
“谢团长，你经常邀请女人去你家吗？”
“沈副队长，破天荒，我第一次向一个女人提出邀请。”
“是吗？”
“信不信由你。”
“是吗？”
谢辰苦笑，柔声道：“沈副队长，我第一次向一个女人提出邀请，也是最后一次。”
“谢团长，你家是不是经常有女人上门？”
“沈副队长，至今，我家还没有未来的女主人上门。”
“是吗？”
“嗯。”
“我上你家，你希望我是什么身份？”
“战友、或者未来的女主人。”
“滑头，模棱两可。”
“未来的主人。”
得到谢辰确切的答案，沈戎心花怒放，她心如止水，一脸羞涩。
稍倾，谢辰凝视沈戎，反唇相讥，“沈副队长，有男人经常邀请你去他家吗？”
沈戎不甘示弱，以严肃地口吻，“破天荒，你开先河。”
“是吗？”
“信不信由你。”
谢辰微笑，向沈戎竖起右手的大拇指。
沈戎凝视谢辰，一往情深，她一本正经地，“谢辰，我做梦都想去长沙，想到你家登门造访，至今，我还不知道你家的大门是朝东还是朝西。”
谢辰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美丽、灵动的眼睛，保持沉默。
“沉默是金。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欢迎！热烈欢迎！”
沈戎柔声道：“我想到你家造访，见一见叔叔、阿姨、梓涵妹妹。”
谢辰严肃地：“沈副队长，我家很穷，很少有人上门，我与你打预防针，你要有思想准备。”
“不会吧！”
“一切皆有可能。”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爸妈书记老古董，妹妹也不好相处。”
“真亦假来假亦真，你在开玩笑？”
“我看我像开玩笑吗？”谢辰一本正经。
“是吗？”
“嗯。”
“哈哈，不可能，通过你，可以折射到你的家庭、父母亲。谢辰，你这么优秀，是部队和你的父母亲培养的结果，这充分说明你的父母亲很优秀，此外，梓涵妹妹是大学生，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辰沉默。
“谢辰，我爱你！此外，我爱屋及乌……”
谢辰哈哈笑道，“沈戎，你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我劝你，你还是别去，到时会让你失望的……”
“谢辰，至今，我还不知你家是朝东，还是朝西。哈哈……你别使用激将法，你不要我去，我偏要去，我要登门造访。”
“沈戎，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一定会后悔的。”
“谢辰，我乐意！”
“简直无可救药。”
“哈哈……”
“哈哈……”
稍顷，沈戎凝视谢辰，一往情深。谢辰深情凝视沈戎，他引用《诗经·邶风·击鼓》篇，低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沈戎，谢辰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沈戎脸颊绯红，点点头，干脆回答道：“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