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周末,风儿打来电话,说自己要去巴基斯坦出差一个星期。
这个消息让冉儿很失落,毕竟上次不欢而散,自己毫无掩饰的情绪也挂在了脸上,再加上近几日冷淡的态度,难免让双方心里不舒服。
为此,周六中午,她主动拨通了风儿的电话,想着说一些关心他的话。
电话通了,听起来是在很嘈杂的闹市。
“你今天几点的航班?”冉儿问。
“哦,今天晚上的,我这会跟几个哥们在体育公园打球呢,你好好休息。”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
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冉儿心中一阵气恼,晚上出差,中午却在跟哥们打球,明显是对自己的不重视。
她想蒙头大睡,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当天晚上,她破例没有接到风儿的电话,感觉很不习惯。
周日,电话依然很安静。冉儿突然觉得有些落寞,她去了趟超市,又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往回走,总之购物能让她心情愉悦,用不着的先囤着吧。
上电梯时,正好碰上了对门的阿姨,“咦,你自己还会做饭呢,买这么多菜。”
冉儿略带惭愧的说:“啊,是啊,偶尔做做饭。”
“我家里有定西老乡送来的洋芋,给你拿几个,很沙的,下饭炖汤都不错。”
冉儿还没把东西放下,对门的阿姨已经将七八个个头很大的洋芋拎了过来。
“谢谢阿姨,我这都没有啥给你回赠的,要不给你拿点红枣你煮粥吧,家里自产的,很甜。”说着她打开了冰箱,给阿姨装了一塑料袋红枣。
阿姨拎着红枣笑嘻嘻的回去了,冉儿心头一阵温暖。
她像模像样的做了午餐和晚餐,在厨房里打发着时间。
直到周一晚上,风儿才打来了电话。
“睡了吗?我已经到巴基斯坦了,刚安顿好,国际长途太贵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
冉儿心中的气恼瞬间消失了,甚至怪自己太多疑任性。
她又恢复了起初的热情,每晚在电话里跟他分享着当天的趣事。
日子如流水般。
很快又迎来了周末。
冉儿美美的睡了一觉,冲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风儿说他昨天回来,也不知道昨晚几点才到,这个点他应该还在补觉吧”,她心里寻思着,竟然有几分雀跃,毕竟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在他出差的这几天,她时时刻刻惦记着他,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
天气变得温煦,冉儿打开密闭的窗户,屋内的空气流动起来。她打开电脑,边听音乐,边收拾着冬天的衣物和鞋子。
她分门别类,把大衣,有中式的长款、韩式的短款,一件件叠好,装进袋子,准备送往干洗店;接着把羽绒服扔进了洗衣机;还有帽子、手套、围巾,都一一放进了洗衣盆里;又把长靴揩去了灰尘,上了油,装进了鞋盒。短靴还是要先放一放的,初春季节还大有用武之地。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缓缓流淌的音乐从《水边的阿狄丽娜》到《故乡的原风景》,再到《琵琶语》……冉儿还在不停地忙碌着。
她是个爱美的姑娘,从小养尊处优,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再加上母亲眼光极好,总是把她打扮的像个小公主。
小时候,每逢年过节,母亲总是能带给她意外的惊喜,过年时候的新衣服新鞋新袜子,再给她梳好辫子,姐妹三个就走东家串西家的去拜年,那叫一个尽兴。
还有“六一”儿童节的花裙子,白球鞋……此类种种,都让冉儿在学校出尽了风头,直到初中二年级。后来家里境况生变,经济上捉襟见肘,母亲无力以强烈的仪式感在节日的时候打扮她们姊妹,但青春期的萌动,却使她的爱美之心更加强烈。
由奢入俭难,一点不假。
记得初三那年,远在新疆的姑妈给家里寄来了几大袋衣物,因为两个表姐要年长几岁,所以淘汰下来的衣服正好接济家里物质上的匮乏。
寒假结束,班里的女同学都买了新衣服,冉儿怕同学笑话,就在寄来的那几大袋衣服里挑来拣去,才找到了一件黄绿色的外套,带着披肩领,看上去有八成新。但可惜尺码有点小,套在厚厚的毛衣上显得很是臃肿。
冉儿脱了毛衣,穿上那件外套去了学校。北方的春天还迟迟未到,她站在上早操的队伍里瑟瑟发抖,冻的牙齿咯咯作响。
那时候,她就深刻的领会到,贫穷会让人失去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爱美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