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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光映东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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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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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殇》连载

第五章

 獒虎所指挥的狼山之战大获全胜。他吩咐一部分狼趁夜色采来各种跌打损伤草药,令伤狼嚼食。一部分打扫战场,刨坑掩埋敌狼尸体。

 自此, 獒虎在狼群中的地位已仅次于狼后。一日,狼后招集群狼开会,牠用特殊信息颁布:“鉴于獒虎与豹山狼之战使用兵法指挥得当,突显出卓越才能。考虑到自己无谋略,无震慑敌狼之威名,恐还有敌狼再来寻衅。为了守住狼山基业,决定獒虎为下任首领候选狼。所有参会狼以点头表决为准,票数过半胜选,如未过半,则另立候选狼。”现在宣布:“投票表决开始!”狼后语音刚落,只见群狼齐刷刷尽皆低头着地。只有一狼延后须臾,最终也将头垂下。看此狼,正是受过重罚的那只赖皮狼。

又是一个星期天。刚吃过早饭,郝子前去邀兰子上山捉蝈蝈。她爹说,兰子和娘走姨家去了,是坐火车去的。姨家远在七千里之外,需要待十天八天才能回来。

 郝子独自提着爹用细柳条给编的蝈蝈笼子,来到了山上枝叶茂盛的灌木丛中。他知道,母蝈蝈身上大多穿一件黑褐色外套,后面拖着一条不长不短的尾巴。母蝈蝈是不会叫的,不会叫自然不会讨人喜欢,可正是人家的默默付出,才赢得了担负繁殖蝈蝈后代的重任。公蝈蝈没尾巴,身型略大于母蝈蝈。公蝈蝈大多披一身光鲜亮丽的嫩绿色外衣,它把右翅叠在左翅上,由右翅下和左翅上的音锉磨擦、发出很动听的声音、以此雕虫小技来炫耀吸引母蝈蝈。母蝈蝈是闷声干实事,公蝈蝈只靠花言巧语讨人夸。但人们所喜欢的往往是后者。

 郝子翻山越岭穿插于棘子窝荊棵丛,淋了一身露水,蝈蝈却没逮到一只。好在天气不冷,湿衣粘在身上虽不舒服,但还可以忍受。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灌木丛中,不觉来到西崖洞前。这地方太熟悉了,去年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每天两次给獒虎送吃的。这地儿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如数家珍。他不由自主地来到洞口,重温旧梦似地打开藤帘。藤帘还是去年模样,洞中的清爽也犹在,却不见了獒虎影子。他有些怀念,有些伤感。

郝子很好奇,獒虎在洞中待了三个月,竟没发现洞中有粪便,更没有臭味。他决定进洞去一探究竟,便猫下身向洞里爬去,洞口太小了,勉强能行进。当进得洞来,他看到獒虎趴了三个月、被磨蹭的有些光亮的岩石,倍感亲切。不由得在上面躺了下来,似乎是要体会下獒虎躺在这里的感受。他感觉身下凉凉的似乎又是暖暖的。因为这儿曾经是獒虎脉搏跳动和体温熨热过的地方,恍惚中獒虎似在眼前,他抬手想揽一下牠,却扑了空。这时,他才清醒过来。

 他站起身,以身高的视点扫描了洞中一周,仍没发现獒虎的粪便所在。他在想,粪便即使因长时间阴干,但也不会凭空消失的。他向里迈步走去,当越过一高于地面的石棱,发现石棱里面横向有一条一步长的石洞。石缝在接近洞壁一拃处,约二指宽。向下望去,却是愈向下愈大。由于洞中光线昏暗,石缝向下的可见距离很短。郝子忽然明白了,獒虎的粪便原来是排进这缝洞里了。这会他才明白,这缝洞被石棱挡着,从洞口方向看当然看不到了。他蹲下身闻了闻,没一点臭味,倒有种草药的药香冲上来。他陡觉神清气爽。

 郝子站起身来,无意间看到半人高的洞壁上有传盘般大小,口子型的石缝。岂不知,正是獒虎喝了慧根之水,那是十万大山千百年之精华所在。没有消化干净的粪尿所残留之精华落入万丈深洞中。经过地下发酵,形成氤氲之气袅袅而上,此气有还原真象的能力,冲击掉了岩壁石门上千百年水锈形成的一层钟乳岩,才露出了石门的端倪。但见石门口子的当中还有一抽屉凹把样的槽。他拭探着四指伸进凹槽中向身前拉了拉,口子型石板竟向外活动了一寸。他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托着口子型石板下沿,两手一用力,一扇石门被拉了出来。搭眼向洞内一看,里面是柜子般大小的石匣。石匣里面有一座三尺长一尺宽的长方形石箱。他赶忙放下石门,两条胳膊伸进石洞去搬石箱。他想石箱里一定装着什么,他急切地想知道里面的秘密。好在石箱的长面是纵向蹲在石洞中的,不然,门太小了,横向搬石箱是搬不出不来的。他拭了拭,石箱很重。他拼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搬了出来。石箱的盖是蜡封着的,他顺手掏出口袋中的小刀,顺着箱盖上下结合处,用小刀划了一遭。而后两手搬着箱盖一提,竟揭开了,但见里面有二幅蜡封的绢轴。他用手拍掉包裹布上的蜂蜡,抖开绢轴一看,竟是东汉草圣张芝早已失传近两千年的书法《八月帖》!郝子是非常热爱书法的,学校中有大字课,他最喜欢大字课了。他练过《多宝塔》和《圣教序》贴。上大字课时,当他拿起毛笔,就像一位勤奋的将军端起了手中宝枪,总是酣畅淋漓地挥舞一番。在学校中他的毛笔字也是首屈一指的,书法第一名的奖状在墙上贴了一溜。他仔细端相《八月帖》,此帖虽逾千载,除绢本颜色暗点外,字迹清晣如初。但见此帖用笔古朴而含蓄,字迹高古。圆润而健劲。结体随行气的趋势而变化,自然流畅。整篇意味隽永。看毕,他喜不自胜。不禁兀自叫道:“真乃天赐珍宝啊!”

郝子又打开第二副绢轴,这幅字是唐朝张旭的草书长卷《李清莲序》,他看到这副字更是喜欢!张旭狂放不羁的性格在这幅字里表现的淋漓尽致。与第一幅风格迥然不同。但见字形奇诡多变,布局巧妙;疏密、虚实、浓淡对比恰到好处;提按顿挫使转更是运用自如,且笔力遒劲,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表现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郝子曾在书法老师家熟识过张旭的作品。他是有很高书法天赋的,虽然小小年龄,却已独具慧眼,他打眼一看,这才是张旭的真迹!现在所谓的《李清莲序》是彻头彻尾的仿品。那是明朝人祝枝山后仿的,抑或说是臆造的。因为真迹《李清莲序》就在眼前!在此洞中已逾一千三百余年了,从没现世过。

真实情况是,张旭写完《李清莲序》就疯颠了。其实,疯颠本身可能是一种不被人理解的超凡境界,或许众人皆醉我独醒呢。就如爱因斯坦提出的“相对论”:“速度小于或接近光速,时间会变慢;速度等于光速,时间会停止;速度大于光速时,时间会倒退。”在当时也不是不被人理解吗?就因为他颠覆了牛顿力学的传统观点。爱因斯坦的观点也是以后逐步被证实、或正在被证实并理解。但爱因斯坦的“光速是空间的最快速度”这一理论,正接近被“中微子超光速现象”所推翻。只有突破旧的,才能诞生新的。在疯颠的人看来,看别人不正常的人,自己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如果人人都所谓的正常,不去打破樊篱,便永远不会改变老样子。正是不正常的人的创新,才促进了这个世界的发展,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发达、更文眀、更丰富多彩。

 当时张旭处于一种幻觉状态,他幻听到有仙人指点他,那仙人说:“若想流芳百世,必须想办法保存好自己的作品,要请国宝级大师匠人,用国宝级宝石打造一石箱。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放进去。再用国宝级的蜂蜡封存起来,藏到国宝级的石洞中,才能千年不朽万年不烂。”果然,幻听幻觉中的张旭在精神亢奋状态下都照做了,倾尽了所有家产,包括做统管御林军长史积累下的财物。他耗巨资买来宝石与蜂蜡,重金请来匠人,历时半载才做好了石箱。石箱盖的精密扣合程度,达到了盛水倒放不漏。当他把自己的《李清莲序》放进石箱后,忽然想起自己的传家宝——四百年前世祖张芝的《八月帖》,他太珍惜这字帖了。他赶忙从密室里找了出来,放在了石箱里同自己的帖子一起蜡封起来。他想让这两幅自己最心爱的作品成为不朽之作。两件作品封存妥当后,他却犯了愁,原来仙人并没有告诉他国宝级的石洞在那里。他整日苦思冥想,总理不出个头绪。忽一夜盘坐间他进入了“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的空冥境界。冥想中,忽感觉一股“中微子”以超光速穿墙而入,将其与石箱裹挟其中,倏然带入虫洞——真道是,只听耳边风声响,不知路过已几何。不觉便来到十万大山深处西崖下山洞旁。只见得一团光影穿洞帘而入,洞中在光影下映照下犹如白昼,张旭睁眼定睛一看,不由欣喜若狂!直乐得手舞足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见洞中石壁上一打开的石匣,石匣里面的洞壁刻石上显出一行字,正是:“国宝级储蔵室”几个描金的隶书大字。这里有个疑问,洞口不是盆般大小吗?怎么张旭一个七尺汉子一阵风般就进来了?原来千年前洞口是一人高的,从前洞口上方有一天然细泉经年滴水不断,日久天长的水锈形成了钟乳岩,钟乳岩逐渐聚集,洞口逐渐缩小,形成了现在的模样。那现在为什么没有泉水下滴了?原来三百年前洞口上的细泉因为此地的一次八级地震,地壳发生变化,泉水从此枯竭了。

 张旭看到眼前的石洞石匣,心想,仙人果然没骗我,这国宝之洞早已给我准备好了!他把石箱放进石匣中,然后盖上石匣门,又抓些泥沙一摸,竟也看不出痕迹。别看他疯颠,他疯的可不是一般水平。他疯也要疯得与众不同、别具一格。只见他狂笑一声,大叫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吾当永垂青史兮!”而后狂奔而出,他是从虚拟的虫洞空间里来到此处的,此时,中微子超光速所执行的任务已完成,独自倏然而去。张旭已走出洞口,洞口藤蔓复原如初。张旭一疯颠之人,不远万里来到此地,此时何去何从,无人知晓。据史料记载,其故于家乡,推测返回途中,必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好在他的书法天下闻名,只要打出旗号,给人写字换一二碎银。应一路吃穿不愁,不至饿死街头。

郝子把石箱放回原处,又将石门按上,出洞口也似疯人张旭,抓了些泥土把石门边缝抹没痕迹。他才不稀罕什么宝石箱呢!在他心中那玩意和两个宝帖比起来,比什么比?比都没法比!他如获至宝地卷起绢轴,把绢轴放头前面,匍匐着向洞口外爬去。爬一点绢轴向前推一点。当半个身子钻入洞口,没成想却被卡住了!越动卡得越紧,他想缩回洞里,但也做不到。

 郝子进时洞口石灰岩成顺刺形,出时则正好相反;加之进洞时湿衣发滑,出洞时湿衣被身体熨干,干衣发涩,所以出洞时越卡越紧。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时急火攻心,满嘴生出獠泡来!真叫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他想起兰子,此洞只有兰子知道,但她在千里之遥回不来!这隐蔽的地方爹娘不知道,其它人更不知道!如果就这样待上几天,不渴死饿死,也要憋屈死急死了!越是最难熬的时候,越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被卡住只一天的时间,他如同过了一年!他觉得两条胳膊开始发麻失去知觉,当看到夜幕降临,他想到了死亡!想到死亡之后,他再也见不到爹娘了!再也见不到玩伴兰子了!他想到了獒虎,獒虎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牠为了救自己,采仙草跳悬崖!两腿骨折了还忍着刺骨剧痛给自己敷药……

 郝子恍惚中感到一股滑滑的液体灌在膀子上,他睁眼一看,是他的獒虎!没错,借着月光他看到獒虎顶开了藤帘,嘴里含着一根中空的连翘杆在给自己喷液体!洞口上还放着一串带梗的野山药。他忽然明白了,是聪明的獒虎刨来了野山药,牠也知道那山药的汁液是润滑的,甚至比蓖蔴油还要滑。是獒虎把山药嚼细了吐掉渣滓,只留下汁液用藤管给自已上衣上加润滑剂,他想抚摸下獒虎,但两条胳膊到手已麻木到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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