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地方落时,它就在天上飘着 时不时风推一把,鸟踩一下 即使被碰得鼻青脸肿 也不忘在冷氛中厚积自己 有地方落时 它已是满头白发 却在凛冽中笑出一堆六角花 平地、沟洼、闹市、僻乡 到处
一出生,便被设定命途 被风追着、赶着、上升、飞远 下无千斤顶,上无避雷针 只能拽着自己的孤影 在或高或低的气层中游走 偶有云霞主动调情 也不敢驻停 更不敢与小鸟、大树纠缠不清 时刻
此刻 是花、是木、是草,已不重要 体内的波涛 已由呼啸,降噪为静好 那些筋骨间淌过的黑、白、红、绿 已成悟道之眼,巡弋于大脑 我若长老,正襟危坐 手握暮秋一季,把风捻成琴调 安抚一
羡慕太阳 不必借着别人的能量 就能让众生百相,沐浴暖亮 而我,只能在低垂的暮色里转场 一点点,掏出换来的微光 时常,将脸高仰 害怕纯净的目光,看穿颜面仓皇 他们常说,是我让他们认
暖热已远遁 我将爱恨,隐入流云 风起时,快速跌入波心 假装,我的世界依旧丰盈 只是,不断消瘦的縠紋 再也漾不起半度柔温 我在等一场雪 缄封这一世尘纷 然后,在一场白中 净身、返真
一生,偏执于细软 以为自己拔地倚天,便手臂长探 先拥碧玉,后抱黄金 从不看脚下赖以生存的苦咸 亦不管周遭的霜岚 一场寒,梦断西山 张张细密的伞,急湍般,跌落云端 曾经发光的身段 被
寒风一劈,阳光就绵细了 正好,它可以穿过皱纹的缝隙 收复失地,那里,暖意 已多年缺席 针尖,不再与麦芒为敌 半生交战 都磨成了平坦的质地 怨与恨字,终消弥于山寺 白发林立,光子,在
他举起刀剪 寒,窜上了枝蔓 败叶咳喘、残花抖颤 就像他久病弯曲不停呼啸的身板 手轻缓 再次抚过曾种下的高低深浅 他忐忑,这堆积的厚茧 还能不能交出最后一丝暖 案上几束干枯,探出瓶盏
一把刀,剖开天腹 浓稠的黑,散着腥腐 星子,不再噤声 一张一翕,吐着雪亮的证词 月亮,空露一轮尖牙利齿 咬不圆半句空头大谎 黎明,即将大白于天下 长夜中跛行的人,低着头 他们早已习
每到十五 他就用一大堆纸钱,点燃日暮 十字路,如他的病骨 蜷曲着,满是尘土 灰烬漫天飞舞,灌入耳目 像那些年,他想躲 却,总也躲不掉的絮叨的叮嘱 缕缕烟雾,像醋,呛得鼻子嘶酸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