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战壕,十个月的浸泡 才以胜利的姿势,占领了人体高地 亮黑的脾气,扎根于陡峭的土地 长或短,粗或细,软或硬 卷曲或直立,都无所谓 挣脱胞衣,已用光了力气 痛饮一壶岁月的芳酒,
一粒粒洁白的圆子弹 迅疾地从天而降,把大地击穿 串串白烟,在深坑里进出 褐色的血流,汩汩从大地的心脏喷涌 不具名的残肢碎片,裹着风的哀号 将静坐小屋里的我 劈头盖脸地砸出一阵阵颤
我的身体,浮游于一片大海 驮着柴米油盐的短窄,四季澎湃 一路负载 是与生俱来的不可更改 辽阔,只是一种表面的状态 浪拍,才是海中的常态 鱼蟹横行,藻类翻腾 飓风尾巴一甩 就可能抛尸
忽略季节,我怀念 你纤尘不染的从天而降 一片片轻盈,托起洁白与纯粹 将我一冬的沉闷击碎 我有太多的附赘 刚刚破土的浅翠,还未展颜的嫩蕊 这些经纬,是沥血的软肋 你来时,扬扬沸沸 走
我相信,你是上天的一粒种子 携一颗普世之心 拽着鸢尾,降落人间 蓝是天空之羽,紫是自由之翅 你将蓝紫,裁做梵寂之衣 褐色的经文,印入心蕊 风起,以蝶之姿 将爱与吉祥撕成三瓣,遥寄
雄阔,是它的性格 它容得下宝马香车,也看得见凤舞鸾歌 更听得到花语蜜舌 但它,始终缄默 将收纳的琳琅许诺,交给暗夜去检测 黎明,若依然不改春色 就画押互赊 用一生的温热,共赏水木
握一把烟火 将土豆、地瓜、白菜、生姜、洋葱 煎炒烹炸焖溜炖熬 剩余的块茎、须根,交绐清水浸泡 发芽、生叶、开花 厨房的烟熏火燎,被碧绿横扫 一盘花草,半壁姜山 粉、绿、白、紫,润
那时,没有手机 七月的毕业季 雨水,在身上、心头淋漓 绿皮火车,吼着伤别离,一路疾驰 我的青春 从此成了残破的风筝 被一个人,用四年的日历穿起 放飞,进入天际 然后,断线,支离,坠
昨夜,我站在历史的廊檐外 看一场大雪,荣府倾覆 人踪灭,孤雁过 空留,哀鸣几声,鸿泥几笔 今晨,我醉卧红楼 诗酒茶花,映着隔世的眼眸 陈香里,我一遍遍嗅 一会儿,看见我在里头 一会
一粒米 就把它压得折腰不起 碎石瓦砾 就将它打得化为空气 笔端一厘米 承不起缥缈中的具体 时常,隐身于混沌的四季 偶尔,于风中,于雨中 随墨汁淌滴 然而,某人轻轻的一个叹息 便消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