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在南河北岸集会。风来时 依次点头,弯腰,立正 一只黄蜻蜓立于苇尖上,一动不动 它已习惯了风中的起伏
妈妈您千万要记住 那个穿着有四个口袋的蓝卡其布中山装 摇晃着口袋里叮当作响的硬币的男孩 是您的儿子呀
当我老了,步履蹒跚,摇椅上沐浴新阳 也许模样与茅德·冈相仿 手捧叶芝的诗集,从午后到黄昏 食指停在第一页。已入眠
让你脱离鸟类,靠近人类,不伦不类 好像某种大权在握的人物 好像乌鸡真的变成了金凤凰
风说:来来来,送你一曲《秋夜思》 听无边落木潇潇下 听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东土王多,西方佛多 既然已了天命,便出六道轮回 多好。尘世已老 而你永远年轻。多好
过了断桥,就是黄家茆 我坐上那一张布满暗疤的松木桌 粉笔灰自你指尖落下。像雪
我们模仿古人,依河筑巢 头挨着头。研习泥与水火的艺术 上高岭挖土,向南河引水 取唐韵的松油,宋词的青白釉
这些年歪风盛行,苞谷刚灌满浆 就被风收了。明年可多种红薯 地下安全,没有邪气 磨盘水那三分水田,就让它抛荒吧 村庄的人心,早就荒了
后来秋风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麦子弯了弯腰,摇了摇头 老何转身回了家 谁知道,老何的袖管里藏着镰刀?